《沢田纲吉的论坛救世之旅[综]》花欲晓

11、Deku（8）

　　第十一章 Deku（8）

　　雾色以可见的速度消弥。

　　他圈着纲吉，抬头。

　　泪痕未干，黏腻的血珠就这样顽强地挂在男孩卷长的睫毛上，他的两颊各自有着一道血迹，配合轻微委屈的神情有些诡异的和谐。他以细微的角度耷下了嘴巴，浅绿的眼眸像是尚未打磨过的玉石，内蓄光华，用这么双眼睛看着纲吉，加上开口就是跟爸爸妈妈投诉幼儿园小朋友欺负自己的语气和纲吉抱怨着，向来对小孩子没办法的彭格列十代只能把疑虑暂且搁下，顺着他的后背让他跟自己讲讲谁欺负了他的问题。

　　“是敌人。”，纲吉正弯腰替他擦去脸上的污秽，不由得顿住。

　　正如刚刚鬼罚说的，这孩子很可能是和敌人共存在这个丛林世界里的温和派，也就是可收服的资源。

　　资源和敌人……

　　明明都在一起生活了，之间也会有矛盾？

　　纲吉问：“你……应该不是人吧？”，正常人流眼泪可不是那样子。男孩眨眼，纲吉慌了，难道是他太直接冒犯了人家，“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感觉你好像和我不是同类。”

　　男孩歪头，旋即了然：“我是那个。”，他指着不远处的水潭。

　　纲吉抱起他走过去。

　　入眼的是一丛含着氤氲水汽的五叶浅色小草。

　　它们随风摇曳，在发觉到纲吉的接近时纷纷朝他这扭了身子。

　　纲吉似乎听懂了它们的叫唤，轻轻摸了摸，“你是它们变的，个性是幻化成人？”

　　他的表现相当平和。

　　鬼罚在纲吉等待对方停止哭泣时说过类似的话——大意是他购买的初级模拟演练场不可能出现除了他以外的人类。倒是生活在演练场中的资源和敌人，可以单方面碰见其他也买了这样商品的用户。

　　因此，在演练场存在的“人”，不能笼统地把它们当做同伴，它们大部分都是拥有与“幻化”相关个性的非人物种。

　　男孩点头，对纲吉说：“绿是特别的。”，不是所有五叶草都能拥有“化人”的个性。

　　绿，看来是他的名字了。

　　纲吉点头，绿趁机埋在他的颈间磨蹭：“哥哥帮我。”

　　小家伙说了，百米外有只凶恶的大块头“南虎”，总是欺负他，还经常对他拳打脚踢。

　　这样的恶行一直持续到了今天都没停下。

　　南虎变本加厉，就在刚才，还威胁说要叫其他兄弟一起来收拾他。

　　对方为什么针对绿，纲吉不知道。

　　但他对南虎的印象确实降到了平均线以下。

　　只是……

　　纲吉有些难色，说真的，“南虎”这几个字听起来就很可怕。

　　他现在唯一的个性还派不上用场，要是和南虎它们杠上，肯定只有逃命的份。

　　纲吉刚要劝绿要不要跟着自己一起跑，林间就响起了一阵虎啸。

　　“它们来了！”，绿小脸刷地变白，狠狠地往纲吉怀里钻，好像这样就能把自己藏起来一样。

　　鬼罚见状，嘴角先是一抹摸不清意味的笑，随后开口：“我说你，要不要和彭格列签订契约。”

　　纲吉头顶冒出三个问号，什么契约？

　　他还没问出口，一群南虎就冲到了他们面前。

　　南虎，个性是“咬断”和“撕裂”，两根大牙如同尖刺，不难想象一旦刺入身体，猎物们将会遭受怎样的痛苦。

　　这会纲吉也白了。

　　然后绿望着纲吉，眼神扑闪着细碎的光，“我签。”

　　他往纲吉腰间倾倒。

　　光线亮起，绿和纲吉的耳边同时听到：“用户收服成功，即刻起，同伴契约签订并成立。”

　　“用户沢田纲吉——
　　一号收纳物学名：霸王五叶草
　　成熟期植物类品种
　　个性：喷雾、化形、食人。”

　　话音刚落，绿就从纲吉身上消失了。

　　转而出现在透明的收纳球中。

　　“哥哥，命令我吧。”，绿的声音从耳麦里传出。

　　“说命令也太严重了，但是我具体该怎么做，完全没有头绪啊！”，纲吉心急如焚。

　　鬼罚“呵”地一声：“让那小鬼使用个性就好了。”

　　个性……

　　纲吉回想了一下，绿的个性有化形、喷雾，最后一个是时人？

　　“吼！”，虎啸在旁，即便纲吉有战斗服加持，但南虎还是在他狐疑之际追上了。

　　“那就喷雾！”，纲吉对着耳麦喊到。

　　藏身在收纳球里的绿蔓延出来。

　　是的，蔓延，霸王五叶草，西南森林的无冕之王，这个时候已经恢复了原身。

　　一怒，草叶千里。

　　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一堆南虎都被硕大的五叶包裹其中。

　　刹那间，叶芯吞云吐雾，漫极整座丛林。

　　纲吉如同雕像一般，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因为收服了绿，他现在能够自动过滤掉这片浓雾。

　　他看到那群南虎发出了悲鸣，却无法动弹。

　　窸窸窣窣的，他还听到了身边的动静。

　　才发现，刚才那颗獠牙差点撞上自己的南虎像躺在传送带一样，不受阻止地往叶芯滑去。

　　“吃！吃……不行，不能吃！”

　　“我饿，要吃了它们！”

　　似乎是绿的声音，但里面夹杂了痛苦。

　　“快命令……我……停下！”，这话是朝纲吉说的。

　　纲吉再怎么不明就里，也体会到了绿的挣扎。

　　他不禁问：“绿，你还好吗？”

　　“哥哥……快……”，他快控制不住原身了。

　　纲吉神经蹦得紧紧的，暂且没再多嘴，照绿的意思让还在释放雾气的五叶草回来。

　　“用户请注意，收纳物霸王五叶草，暴走形态已终止。”

　　刚刚那是……暴走了？

　　鬼罚呵呵一声。

　　见纲吉看过来，他叠臂坐在另一个空余的收纳球上，“刚刚发生了什么你也看到了。我想，他说的被南虎欺负这件事，并不是事实。现实情况恐怕正好就是反过来的……”

　　鬼罚和纲吉连接了神经世界，从而也和收纳物有了一定联系。

　　绿抖了抖，缩成一团球似的。

　　仍是一阵抽泣，绿有点语无伦次地闷声说：“我控制不住它，它吃了很多不该吃的东西。”，它指的原身，那团绵延数里的霸王五叶草。

　　“它救了大家，但是……那样不尊重其他生命的行为，我实在……”

　　……

　　绿从睁开眼的第一刻起就知道自己和同伴们不一样了。

　　他有手有脚，能跑能走，是个能发出不明音节的娃娃。

　　而同伴们呢，瘦弱矮小，动也不能动，只能固定在一个地方等待风霜雨露，等候新生与老去。

　　不过绿也没有因此瞧不起它们，即便不能沟通，他还是有自己是它们同伴的意识的。

　　如果，生活单单是这样就好了。生老病死并不可怕，绿愿意陪着它们。

　　可怕的是，除了这些以外，它们还要等待一些无端而至的暴虐摧残。

　　南虎、东狼，两个有名的凶猛族群就是五叶草最不想看见的物种。

　　它们食肉，却也顽劣。

　　绿有一点没说错。

　　就是它们曾经欺负五叶草欺负到这个族群听见它们的吼声就一副要死的状态。

　　两类食肉动物对绿的同伴是极其残忍的，它们被肢解践踏，被玩nong到死。绿亲眼望着它们的身体在地上四分五裂，随后流入那深不见底的水潭。

　　当时幼小的他不明白这一行为代表着什么，只感觉好多可爱的伙伴们离开了自己。

　　那个时候，他好似能听见它们的哭声一般。

　　绿一开始没有被纳入东狼和南虎的攻击名单里，因为他身上带着极为高贵的血统，而且他的外形和他的同伴们并不一样。

　　他的气息是独特的，所以那些猛兽们的劫掠时一向忽视了他。

　　直到——

　　它苏醒了。

　　没人能说明它苏醒的契机是什么。

　　但可以肯定的是，它苏醒后，所有曾经用利爪撕裂草木的猛兽全都感受到了由自灵魂的深深恐惧。

　　霸王五叶草，它的原身刚施展，整个西南丛林就变得阴森异常。

　　鸟兽们纷纷战栗，低鸣着灾厄的到来。

　　一时间，风云变色，雾盖日月。

　　一场报复性的屠杀来得那样简单。

　　风过心静。

　　当绿重新恢复人型时，他的嘴角还带着血丝，整个人看上去显得茫然无错。

　　周围，弥漫着一股挥散不去的血腥味。

　　以及，满地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