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再寒时》韩欣儿

19、忆收徒

　　相处时间长了，慢慢的男子也接受了我的存在。他的心房也逐渐向我敞开，“相处这么久了，你也应该知道了我的身份了吧，怎么，还不怕？”
　　“怕呀，我可听说了，你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我看向那个卧在床榻，毫无杀伤力的的男子，双手托着脸道,“不过我还真挺好奇的，你把自己的师傅杀了后究竟惹到了多少人，每次回来都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这是最后一次了，如今我大仇已报，江湖的打打杀杀我也不想参与了。小孩，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来干嘛？”
　　“在你这继续住下去呀，我对外面那些事也没太大兴趣，反正我也没有亲人了，”突然间想到了傻哥，顿了会我继续道，“你这挺好的，不愁吃不愁穿的。”
　　“你这小孩真有意思，明明看着才六七岁的样子，却比我这个老头还明事儿理，以后我也在这隐居得了。也好做个伴。”
　　“我就姑且把你这当作对我的称赞了。我有名字的，韩歆，韩非子的韩，歆慕的歆，以后别叫我小孩了。”
　　“韩歆，要不你来当我徒弟吧！”男子看着我很随意地说道，就像问我今天吃饭了没一样。
　　“……？！”我很是吃惊的往床上那位病弱的男子看去，“大叔，你觉得我的医术会比你差？还用拜你为师？”
　　“即便你天赋极高，可是医术不是一个人琢磨出来的，我可以给你提供很多的帮助，别忘了
　　我可是前任神医之徒。”说到这，男子突然间眼神变得十分专注，一改平日里随意的作风，就像变戏法儿的似的。
　　“你名声不好，其实我一直挺好奇的，你为什么要杀了自己的师傅？让我拜你为师就不怕我继续步你的前尘？”我眯着双眼做出险恶之状。
　　许是被我的表情吓到了吧，男子沉默了会，半响后才道，“我没有杀他。”
　　“可是外面那些人都说是你干的。虽然我觉得你的人品应该是没问题的，不然也不会容忍我在你的地盘随便折腾，不过每次都满身是血的回谷，你难道不觉得我做你的徒弟会很危险么？”我满口拒绝着。
　　“我可以告诉你这些事情的真相，不过你得先给我拜三个响头。”男子抓准了我的好奇心，打定主意我会接受他的条件。
　　一年前，东境国的王后与王子双双得了重病，师祖被任命为首席御医为他们两人医治，可偏偏就在二人即将痊愈之际，王后和王子却神秘的消失在王宫。
　　王上大怒，认定是师祖把他们藏起来了，他将师祖软禁在神医府，在外游历的师傅得知师祖被困，立马回到东境向王上求情，请求探明真相，还师祖一个清白。
　　可偏偏几日探查后，师傅在神医府的地窖找到了那抹佳影，当他质问师祖这是怎么回事时，师祖说，“王后和王子确实是我抓的，那个孩子已经被我送出了东境国，他对于东境而言就是一场灾难，一定会给这个大陆带来一片腥风血雨！我不允许他父亲的基业毁在他的手中！”
　　传闻师祖爱恋东境国王，甚是一种痴恋，此言不假。
　　“然后呢”听着这些宫廷秘闻，我心中有些感触，但更多的是好奇。
　　“当晚我和师傅吵得很凶，一气之下就离开了神医府。可偏偏在我离开后神医府发生了一场火灾，所有人都以为是我故意纵火。这一年来我一直暗中调查着此事，发现火灾只是障眼法，他们想做的就只是毁尸灭迹。”
　　“他们，是谁？”每每听到火灾，我的血脉就像沸腾了起来一样，鲜血澎拜，思想一瞬间全是空白，眼睛有些许酸涩，泪水不禁留下来，缓了会才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放的火！”
　　他看我的情绪有些激动，拍了拍我的背安抚我，“你把这些当作故事听听就得了。别想太多了，这些事情都过去了，跟你也没太大关系。”
　　他喝了口茶继续道：“南临丞相——姬瓘华，南临与东境虽然签订了所谓的和平条约，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战争，可是两国边境小战役频繁发生。姬瓘华受了南临皇的指令，带兵潜入神医府行刺王后和王子，并杀害府内五十余无辜之人。最后一把大火把那晚他们所有罪证毁的一干二净。”师父说话有点哽噎，“后来，我在他的府邸中…找到了师傅的骨骸…”
　　“既然人不是你杀的，你为何要背这个欺师灭祖的锅？”
　　“如若我气愤之下离去时，没有在师傅的焚香中下药，否则他又怎么会逃不出来？”话说的有些后悔，我看到他闭上双眼，无言。
　　——————————我是回忆收割线~~~
　　“你就是神医老爷爷？”小虎睁大着眼睛看着师傅，想看看这个救了众多人命的老人家长什么样子，却失望的发现其实也就是一个平凡的老人。
　　其实师傅不算老，在二十多岁时收我为徒，与他相识十年，今年也就只有三十多岁。只不过师傅觉得看着太年轻不符合自己神医的设定，非把自己装扮了像个五六十岁的糟老头，将自己的须发全部染成银白色……
　　“师傅，我们先回客栈吧。”师傅来了，我更没心思游荡风城。
　　只可惜还未走到风华客栈，我们就被一批侍卫拦下，风萧从马车里出来，笑着跟我们打招呼，“在下风萧，久仰神医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如传闻所言超然脱俗，犹如仙人。”
　　风萧果然还是派人盯梢了我们的一举一动，或许师傅一与我相遇，他就知道了吧，所以这么快就赶了过来。
　　师傅没有理会他，低下头问我，“这次你让大白找我，就是为了他？”师傅当初觉得我管自家养的猫儿叫做小白不够霸气，所以一直管它叫做“大白”……
　　“本来是这样的，不过现在我不想帮他们了。”我小声地对师父道。肥猫去找师傅是还不知道随后发生的事情，我有必要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
　　“为师知道了。”声音依旧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师傅大声向前方的风萧道，“风公子，你拦到我们道了，我们爷孙三人赶着回家吃饭，还劳烦你让让。”
　　“神医，在下是真心来求医的，家母病重，命在旦夕，还望神医能前去一看，我风府必重金厚谢。”
　　“我说你长得人模人样的，你听不懂人话？我说了让开！”我们前面站着十几个侍卫装的健壮男子，“而且，风公子你也认错人了，我不是无我神医，我是小歆子他父亲。”师傅指着我道，很骄傲的摸了摸他的白胡子。
　　“……”
　　风萧很吃惊的看着我，“韩兄，前些日子是我风府对不住你，可如今误会早已解开，你我能不能冰释前嫌，搬回风府来住？如若你还生气就冲我来好不好，家母的病情刻不容缓，你医者仁心，救救她吧！”
　　“我早已说过我无能为力了，风公子莫要为难我了。”即使我也同情那位风家最为尊贵的女人，她憔悴的面容在我脑海中浮现，虚弱的让人生泪。
　　“就是，我儿子说了救不了就是救不了，桑云大陆那么多奇人能士，为什么非要让他去救？”师傅道，“我们从来就没有义务救你的母亲？更何况还在他能力范围之上，我家这孩子呀，打小就不认真学习医术，还没有天赋，没有遗传到他师傅半点优点哟。我看公子还是另寻他人吧！”
　　风萧的脸色越发苍白，对周围的侍卫道，“算了，放他们走吧！”推动着轮椅重回马车上，“神医，我知道你救人从来都只看心情，风萧改日再来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