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再寒时》韩欣儿

17、美人泪

　　尘烟没有和我一起回杨府，钦差在杨府门前找到他，说有急事商量。可能是事态严重，尘烟眉头皱起，跟钦差一起走了。
　　一踏入杨府，碧儿就看到我回来，简直快哭了，跑到我面前，“韩公子，你终于回来了！你快去看看小姐吧，她，她快不行了！”
　　床榻杨昀的双腿被白色沙布缠住，“怎么回事？”我轻轻摸上这个面色苍白的脸，明明早上我出去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成这样了？“她的腿怎么会受伤？”
　　杨昀听到我的声音，睁开困倦的眼，眼中泛着一些血丝，“韩公子，你来啦。”语气有些虚弱，“走路时不小心摔到了，大夫已经瞧过，不碍事的。”
　　碧儿在一旁焦急地解释道，“小姐听到你离开的消息时脚下踩空了，然后就伤到腿了。小姐真的是打心眼里喜欢你的，她真的不想嫁去皇宫。韩公子，您就帮帮她吧！碧儿求您了！”碧儿跪在我的腿边，哭着道，“除了您在没有谁会帮小姐了，这回老爷是铁了心的搭上小姐，你带她走好不好。”
　　“碧儿，你住嘴！你出去吧！”杨昀道，“我想单独与韩公子说会话。”
　　碧儿气闷的起身离开，关上房门。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除了这个，我好像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我今天出去是去找了钦差。没能帮到你。”
　　“没关系的，韩公子，”杨昀轻声道，“还能再见你这一面我真的就心满意足，这辈子死而无憾了。”
　　“你不会死的，我是神医啊，”她的声音太过悲伤，我的眼泪不自觉流下，最近我好像哭的太频繁了，快变得不像我了，“你的腿会好的，我可以给你治的，保证看不出来一点伤疤。”
　　是我太软弱了，即便明白碧儿所提的建议是当下唯一让她不必嫁入皇宫的方法，还是没有选择将杨昀带走。我不能那般自私。她有家人，有亲人，在这里她有太多的不舍。
　　即便杨昀再怎么不喜欢宫闱生活，我也不能让她跟着我一辈子躲躲藏藏，浪迹天涯听着很美好，但是时间长了，还是会后悔曾经不顾后果舍下的一切，甚至成为亡命天涯。
　　我合上杨昀的衣服，“你不必如此。”
　　“韩公子，你要了我吧！除了这个，我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念的了。”杨昀顿了会，继续道，“明天我就要走了，嫁给一个没有见过一面的帝王为妾。我，我爱你，韩歆。”杨昀哭着道，美人落泪，谁不会心软？
　　“对不起……”我继续将她的衣服整理好，为她盖上被子离去。
　　如此美好的女子，不该毁在我的手中。
　　佛祖说过，每个人所见所遇到的都早有安排，一切缘起缘灭，缘聚缘散，一切都是天意。顺其天意，我们何必强求？
　　清晨，城门口站满了人，我目送着这一群人远去的背影，处处红妆，这一切就这样结束么？
　　风萧把小虎送回了我身边，他扑到我的怀里，“韩哥哥，小虎好想你！这些天他们不让我去见你！”
　　我蹲下身与他平视，抹干他的眼泪，“我来迟了。”
　　“尘哥哥呢？怎么没见到他？”小虎往周围看了下，“他怎不来接我？”
　　“他，也走了。”
　　“哦。”小虎和我一起看向远方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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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尘烟在前面那些马车里面，昨晚我从杨昀那回房后，就看见尘烟坐在桌前，“我以为你今晚不会回来了。刚刚为什么不要了她？如此佳人，你的心是石头做的？”
　　“有必要和你说？”
　　“她是贵妃，我只是不想你做错事罢了。况且我已是你兄长，有权关心自己弟弟的情感生活。”
　　我怎把这事给忘了，我们刚在巷子里面拜了个把子，“呵，你来找的什么事？”
　　尘烟神色一变，再无调侃之意，“我想问再问你一次，神医他现在何方？”
　　“我不知道。”他这丫的脸色变太快了吧。
　　“我父亲，他快死了。”声音中透露着某些悲凉，“现在只有神医能救他了。韩歆，就算我求求你了，把神医的位置告诉我吧！”
　　“对不起。”这些日子好像我一直重复着三个字，在谷中的十年，我曾向谁道过谦？“我前几天已经联系他了，应该快到风城了。”
　　“谢谢。”尘烟站起来，一把将我拉到他的怀，接着身高优势将头放在我的肩头，“我明天也要走了，再让我抱一会吧。”
　　我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看着如此示弱的尘烟，我还是伸起了双手，反手抱住他，“等师傅到风城了，我就带他去找你，你爹会好起来的。”
　　“这个给你，”尘烟从怀中拿出一个扳指，翠绿的玉，像极了电视里演的可以号令三军的身份证明，“我把它交给你，我在江湖行走不得不隐瞒自己的身份，很少佩戴它。”
　　扳指的光芒令我有些惊愕，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它，然而却始终想不起来了。闭上双眼，不想看它被月光反射的耀眼的光芒。
　　“你到了建康城后，拿着这个去找南巷福来客栈的老板，他会带你来找我。”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像极了恋人之间的耳语，温润之声，当我再次睁开迷离的双眼看向他，却发现他全身散发着金色的光，果然是天上的神仙么？
　　我下意识的点了个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