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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气雾剂 ...

  •   “大鸟欲飞,挡鸟者怼!”的帖子里放了四段十秒小视频。

      视频一:牛格辗转腾挪飞起盖帽。视屏里一个男生解说:“逼哥四盖帽,给逼哥跪了!”

      视频二:齐然三步跨栏,一手托球跨栏,另一只手正对镜头比了个V,解说是个姑娘,全程很激动:“飞了,飞了,大鸟哥起飞了,哇哇哇嗷嗷嗷嗷~~”

      视屏三:校篮另一位主力,解说:“弹跳小土豆刚过170,弹跳力逆天,给块平地就能上天……”

      视频四:还是齐然,带球的过程中非常霸道的一肘子把外国语大学的人给怼飞了。是真的横着飞出去了!

      第四段视频没有解说,但是下面附了一张照片,齐然的胳膊上三道血道子,照片下一行字:被怼飞的王八蛋抓的。

      这个帖子虽然没把“司小年顶胯”的帖子顶下去,但是也位居第二。

      高楼分分钟几百层。

      “大鸟哥上次三步上篮挖鼻孔,这次比V,可以de,可以de,下次要不甩掉鞋扣个脚吧哈哈哈……”

      “怼他!呜呜呜好好的鸟让猫挠了嘤嘤嘤~~~”

      “哇!小土豆弹跳可爱死了,跳来姐姐怀里!”

      “牛哥 !逼哥!逼格!爱你笔芯!约么?”

      “挡鸟者怼!”

      “上个帖子跑过来的,完了,我移情别恋了,扑倒在教主大裆裤下的教众太多,我决定还是扑倒在鸟哥的大裤衩下吧!”

      “大鸟哥!我坐稳了,起飞吧!”

      司小年从背包里翻出止痛喷雾和一管碘伏喷剂,递给书记小解:“给校篮的人,我家里有事先走了,你们跟着去吃饭吧。”

      小解接过两个小瓶子:“行,明天上课,我把药给你带回去。”

      司小年摆手:“算了,他们那么多人都受伤了,估计不够用,让其他人也都贡献出来。”他说完背起包走了。

      牛格正给齐然贴创可贴,小解把药给他,跟他说了副团家里有事,庆功宴就不去了。

      齐然疼的挤眼呲牙,声音拐着调问:“不去?”

      他很想见见那个跳迈克跳的非常牛的人。

      牛格把止痛喷雾塞给齐然,抬头跟小解说:“可惜了,你们副团跳舞牛炸天了!”

      小解挺自豪:“嗯,副团是我们社团吉祥物,招财进美女的那种。”

      齐然乐了,心想,看刚才跳舞那股劲儿就知道有多招小姑娘了,能不招财吗?

      “收拾好了,走,饭店订的西门七里香……”牛格扯着嗓子话说了一半就顿住了,看着走过来的人,哑巴了,

      “怎么样?伤的重吗?”说话的女生是外国语大学拉拉队的领队,薛梦梓。

      齐然坐在椅子上,一条腿踩着椅面,同侧胳膊搭在膝盖上,胳膊和腿上都挂着伤,他没抬眼声音不高的说:“还行,没走?”

      薛梦梓习惯了齐然这种语气:“没,等你,一起吃……”

      齐然拿起身边的大红锦旗,扬起来冲薛梦梓晃晃:“庆功宴,改天吧。”

      牛格一直站在两人中间愣着,齐然没好气的踢了他一脚:“走不走?扶着!”

      齐然一句“扶着”说完,牛格和薛梦梓一起伸出双手去扶齐然。

      两人的手在快碰到齐然胳膊的时候,齐然把胳膊一抬:“要不——你俩石头剪刀布?”

      牛格鼻腔喷出两股热气,踢了齐然一脚,转身大步流行走了。

      薛梦梓倒是很自然,笑着说:“你看你,把他说的都不好意思了。”

      齐然给膝盖上呛掉皮的地方喷了碘伏又喷止痛,暗红药水顺着小腿往下流。

      他心累,抬头看薛梦梓:“他不好意思是我说的吗?”没说完赶紧低头。

      薛梦梓没换衣服,还是抹胸热裤小皮靴,只在外面披了一件大眼的针织衫,前襟大敞着,她从衣兜里掏出纸巾递给齐然。

      “我也挺不好意思,你问我了吗?”

      齐然按着椅背起身,他在场上把人一手肘怼飞,然后自己膝盖抢地上,擦掉一大块皮。要不是那人走的快,这会儿说不定又是一场混战。

      “管不着,我多忙。”齐然抓起两瓶药,“行了,回吧,你站我这儿,一会儿你们校蓝该找借口群殴我了。”

      薛梦梓脸上总是挂着笑:“他们不敢,你不是我……”

      齐然抬手打断:“得了,适可而止。”

      小解抱着个特大外放从齐然面前走过,对着两人笑笑。

      齐然逮住机会赶紧溜:“那个谁,药还你。”

      小解累的吭哧吭哧喘:“药是我们副团的……”

      齐然听见这话赶紧往前单腿蹦:“那我回头还给他。”

      小解看见单腿蹦的人,比他两条腿溜的还快赶紧喊:“药,药,药给我……”

      齐然顺嘴接了句:“药药切克闹。”回手把俩药瓶递给小解。

      小解哪还有手接,转身背对着齐然:“麻烦给我塞侧兜里吧。”

      齐然把两瓶药塞进小解双肩包侧兜里。

      小解一转回身又看见齐然肩上的包:“诶?你这包不是我们的吗?”

      齐然瞅自己肩上挂着的包,这是他们校蓝的统一配备,人手一包,几十个人的包都长一样,还能分出是谁的?

      “你的?”

      小解从大外放后面摇头:“不是我的,刚才你们校篮副队长给我们找了一个包装链子,就是这个包,”他用下巴指了指齐然肩上的包,齐然的包,底边破碎的很厉害,“帅哥麻烦你打开包看看是不是有链子,要命了,这群人没一个记得拿的自己东西。”

      说话间,齐然已经单脚靠墙上拉开了包,抽带篮球包一打开,好险没让一包粗细长短不一的链子闪瞎眼。

      “我靠!不知道以为我刚抢完金店。”齐然抓起一把链子,在眼前晃了晃,一大把链子“哗啦哗啦”一阵响。

      校篮队友从他面前经过:“鸟哥,行呀,刚刚那姑娘自带嫁妆来的。”

      齐然没脚踢他,一把链子甩在贫嘴的人身上,给人砸的“嗷嗷”直叫唤。

      小解终于放下大外放,扯开自己的包,把齐然包里的链子都装进了自己背包里,最后差点没让一包链子给压死。

      几十号人浩浩荡荡分批打车去了成山大学西门七里香餐厅。

      七里香餐厅门前一行人先后下车,齐然事逼的非要回宿舍洗个澡。

      牛格揽着他的肩不让他走:“都是大老爷们儿,就你事儿,吃完反正也是一身烟酒味儿,吃完再洗。”

      队友也说:“你胳膊和腿有伤,按说没长好都不能碰水。”

      牛格最了解齐然:“拉倒吧,让鸟哥一天不洗澡,他都能难受死,这个事逼春夏秋冬,一天必须洗两回,早一回,晚一回,内裤从来不是穿坏的……”

      有人做了个顶胯的姿势:“知道,大鸟哥内裤从来都是鸟叨坏的。”

      堵门口的一群人都是校篮的,天天逮谁损谁,平时没人敢拿齐然和牛格开玩笑,这会儿敢开齐然玩笑纯粹是因为齐然残了,单腿蹦没什么杀伤力。

      齐然胳膊肘捣了牛格一下,牛格揉着肚子松开他,顺手推了他一下:“快回,超过半小时,回来先吹四瓶。”

      齐然一条腿蹦跶的也非常欢快,今天的球确实打爽了。

      就是最后散场没堵到他一肘子怼飞的那小子。

      可惜了。

      再就是牛格看见薛梦梓那个逼样,他想想就脑仁儿疼。

      今天要是喝了酒,估计牛格还得拉着他忆往昔。

      一年里,这种时刻,搞不好有一百来回。

      齐然边往宿舍走边琢磨,实在不行,小卖部买两瓶52°二锅头先把牛格放到再说。

      他抬头找距离他最近的小卖部,正前方一个还算熟悉的身形正在快速向他靠近。

      具体说不是靠近他,是他们走对头。

      骑着共享单车的人还是那身打扮,看来跳完舞还没来得及换衣服,黑衣黑裤,白色棒球帽倒扣着,耳机也是白线。

      齐然说不好为什么觉得这人熟悉,总之很想聊聊。

      受伤的脚尖一点地,从路边往宿舍前的小路中间跳了一大步,整个人跟横空出现的路障一样。
      就差没叉腰要买路钱了。

      “刺啦!”共享单车刹车过猛,车上的司小年也被横空飞出来的路障吓了一跳,不止衣服裤子黑,他现在是整个人都黑了。

      “你……”齐然刚开口就被打断。

      “残了就老实躺着,别站这儿给交通添堵。”司小年狠狠嘬了一口腮肉,压着火没揍人。

      “操!会他妈说人话吗?”齐然挺想很礼貌的来个自我介绍,再很礼貌的走一瓶二锅头,说不定他俩能有一段非常深厚的友谊。

      这人的迈克跳的实在牛逼,奈何人不咋地。

      “让不让?仨数。”司小年说着反手摸进背包里。

      齐然并没有注意到司小年这一举动,站如一棵松,一副天打雷劈老子也要定在这儿的横劲儿,头一歪,笑的贼欠揍。

      司小年也笑了,收回掏包的手,晃了晃说:“三,呲………”

      “操!”齐然猝不及防的被喷了一脸云南白药气雾剂,闭着眼偏头躲去左边,喷雾跟去左边,脸躲去右边,喷雾剂又跟去右边。

      “呲~~~~~~~”

      齐然:“……文盲!”仨数为什么没有前两个?!

      半瓶气雾剂本来就没多少,司小年第二次晃瓶子,发现快见底了,扬手抛了抛瓶子问:“爽么?”

      齐然睁不开眼,喷第一下他毫无防备,气雾剂进眼睛里了,杀的眼睛睁不开,鸟哥怒了,张口就吼:“操|你……”

      司小年看准他开口,最后一下对准骂人的嘴喷了进去。

      “呲~~~~~~~”
      “咳!咳!咳~~~”气雾剂被齐然咽了一大口,呛的半死不活。

      他们俩在男生宿舍楼下,周日路上的人不多,但是齐然也觉得脸丢大了。

      再睁开眼,司小年骑着蓝白色的共享单车已经快出了西门。

      齐然眨着火辣辣的眼一直盯着西门口,直到人消失,才转身回宿舍。宿舍门“窟嗵”一脚踢开,卫生间门又“哐当”一脚踢开,冷水兜头喷下,齐然浑然未觉自己洗了个冷水澡。

      这人肯定有病!

      肯定有病!

      有病!

      病的不轻。

      得他妈吃一吨的药……

      不,没治了。

      司小年还不知道,他们社团的人在庆功宴上被齐然祸害的不轻。

      吃了瘪这事儿,齐然肯定不能四处张扬,但是丢了人让他咽下这口气,不是他的性格。

      一顿饭,齐然单枪匹马,先用两瓶52°二锅头把牛格放到了,最后把舞蹈社团七个人算上小解,灌的直管他叫爸爸。

      最后在七里香餐厅,开了一个包厢,专门寄存喝大了找不着北,回不了宿舍的人。

      满满一包厢,以牛格为首,喝多了不管是谁拉个人就开始忆往昔,拉着舞蹈社团小解哭哭啼啼大半宿。

      舞蹈社团六个男生,清醒时候都挺谦虚,喝大了又觉得自己行了,飙舞,尬舞,简直惨不忍睹。

      齐然站在包厢门口呵呵笑,心理总算痛快了。

      心想,虐不了你们邪教主,那只好虐虐邪教徒了。

      齐然有些疑惑,为什么叫教主,刚饭桌上,有人说教主叫司小年,外号年二三。

      司小年,年二三,这个不难理解。

      教主是个几个意思?

      司小年经过Flower.coffee,下车去看他姐司大年。

      他爸妈在给姑娘儿子起名这件事上,估计用尽了毕生的文学素养。

      他姐大年三十出生,所以叫司大年。

      因为他比他姐小,所以叫小年。

      而且在年节里小年是腊月二十三,大年是腊月三十。

      一个大年,一个小年,合情合理。

      司小年曾经问过他爸妈,如果他家有第三个孩子,是不是叫司腊八。

      因为小年前一个节日是腊八节。

      结果他妈说:“你是不是傻?谁家爸妈给亲生孩子起这么难听的名字。”

      总之,一言难尽。

      自行车停在门前,司小年透过玻璃门看见司大年站在花架前。

      Flower.coffee卖鲜花和咖啡,咖啡就两种,因为司大年拼了命也就学会了两种咖啡的做法,美式咖啡和意式拿铁,后者只比前者多了半杯60-65°热牛奶,奶泡都不给加一层。

      比起贫瘠的咖啡种类,鲜花及盆栽的品种多到炫目,司大年是侍弄花草的个中高手。

      “爸刚才给我打电话问我你去哪儿了,忙什么呢?一天不着家。”司大年摆弄着一盆多肉,连头都没抬,凭闻味识人,“我天!你这一身臭汗,几天没洗澡了?”

      司小年揪起衬衫前襟闻了闻,是挺臭,这么臭怎么没熏死刚才那个拦路狗?

      “现在去店里,快递怎么说?”司小年打开冰柜找了瓶鲜榨猕猴桃汁一口气喝光。

      “月底才能派人接单,之前负责大学这片的快递辞了,不行我自己送……”

      司小年经过司大年身边,拿走她手里刚栽好的一小盆多肉:“这个送我,雇我吧,我给你当一个月快递小哥哥,不能更长了,就一个月。”

      司大年心疼自己的花,伸着尔康手喊:“一周浇一次水,一天晒会儿太阳,别晒太久!!!”

      司小年站在玻璃门外,冲身后挥挥胳膊。

      他养什么死什么,跟被下了咒一样。

      养金鱼,隔夜金鱼就死翘翘。

      养花没一盆能活过一周,有时候还商量好了,好几盆一起死。

      初中养过一条小狗,也得了脑炎。

      犯愁。

      让他跟活蹦乱跳的东西相安无事,估计没戏。

      就比如,拦路那个。

      咋咋呼呼的,不是要拿苍蝇拍拍死他么?

      也没多强战斗力,顶多半管气雾剂就能搞定的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气雾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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