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在左，竹马在右》三度半

33、第三十三章

　　“微姐？”等贺修远走后，聂蓁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嗯——”
　　听着苏林微应了自己，虽然只是一个单音节的字母，还是让聂蓁松了一口气，“想喝点水还是吃点东西？点心是我从苏园打包回来的。”
　　“我不想吃。”
　　沉默、沉默、沉默——
　　苏林微不想说话，聂蓁也不是好奇心那么重的人，拿着手机坐在一旁休息的沙发上，开始和他们家萧先生探讨人生的问题。
　　萧致远活了都快四十年了，人的一辈子都过了一般了，肯定能为她答疑解惑。
　　也不知道萧致远知道聂蓁对他是这样的想法的时候，会不会对她进行打击报复。
　　直觉告诉贺修远，苏林微肯定还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不然以苏林微的性子，一切的误会都已经解开，不会这个态度对他的。
　　接到贺修远的电话的时候，傅言倒是有些意外，毕竟他们两个现在怎么都算得上生意上的对手，就这样打电话过来，好像有些奇怪。
　　听他提到苏林微的时候，一切奇怪的行为，好像也是可以理解的。
　　林微找到我的时候，并没有马上急着离开四九城，她在我家待了一个星期，大病了一场，我问过原因，可是她没说，那段时间家里的阿姨一直在给她做补血益气的食物。
　　那个时候，林微可能怀孕了。
　　傅言将自己知道的以及推测的告诉贺修远之后就挂了电话，现在看着大着肚子，不知道有多挑食的秦染的时候，只是想着苏林微那个小丫头可以好好的。
　　怀孕？
　　挂了电话之后，贺修远一直都在想傅言最后说的怀孕，有些不相信，如果那个时候苏林微怀孕了，肯定不会那样离开，可是······傅言说她是在她家住了一个星期之后才离开四九城的······大病了一场······
　　孩子？？
　　“不可能的。”
　　“砰——”的一声，摔到墙上的手机落在地上四分五裂，苏林微不会那么残忍的仅凭着苏佳曼和他之间的谈话，就打掉他们的孩子的。
　　那他们之间到底算什么呢？
　　“蓁蓁，你睡了吗？”黑暗中，林微突然出声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聂蓁。
　　“没。”聂蓁按了一下放在柜子上的小台灯，灯光虽然微弱，却也让她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看向林微的病床，“哪儿不舒服吗？”
　　“没有。”林微看着天花板，想了很多事情的脑袋，终于在此时有些承受不住这三十年的记忆，开始隐隐作痛，让她有了想要倾诉的想法，还好，还好，聂蓁在这儿，让她不至于连倾诉的对象都找不到一个。
　　“蓁蓁，我应该告诉贺修远我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吗？”林微还是保持着看天花板的动作，可是眼里早已蓄满了泪水，“但是我将她抛弃了。”
　　“微姐，你爱贺修远吗？”
　　后来，聂蓁终于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贺修远那么眼熟，原来上次她们去吃饭的时候，在电视里看的访谈节目，嘉宾就是她，难怪那个时候林微会突然没了兴致，那顿饭一直到现在聂蓁都记得，她们吃得并不开心。
　　“我想是爱的吧。”林微笑，“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因为空难去世了，一直住在爷爷家里，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三十年的岁月里几乎每天都有他的存在，在结婚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情啊爱的，结婚之后，也许是因为朝夕相处，所以才慢慢的发现，原来贺修远在我的心里，不仅仅担任着竹马的身份。”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林微嘴角的笑容越放越大，“再后来，我怀孕了，我拿着检查报告去找他，想告诉他，他要当爸爸了，可是我听见我姐和他说的话。”
　　“说的什么？”聂蓁问。
　　那天苏佳曼去找贺修远不过是临时起意，她只是想告诉贺修远，她将自己最美好的年华，全都用在了爱他上，只是单纯的想告诉他，单纯的想要给自己争取一个机会，毕竟在她看来，他和苏林微之间只是一场协议的婚姻，没有爱情的婚姻和一张白纸又有什么区别？
　　谁都没有想到，那天苏林微也会去找贺修远，甚至听见了他们之间的对话，贺修远没有想到苏林微会离开的那么决绝，苏佳曼也没有想到，在苏林微离开之后，贺修远的改变，让苏佳曼放弃了自己三十几年的执着，后来她遇见了现在的丈夫，他们过的很幸福，也是在遇见张岳之后，苏佳曼才发现，原来除了贺修远以外，她还能爱上别的男人。
　　和贺修远之间的访谈也缘起她的一句玩笑话，或许微微可以看见。
　　就是那么一句话，让贺修远答应了她的采访，这也是贺修远第一次答应媒体采访，据苏佳曼所知，之后不知道有多少家的媒体预约采访，可是都被贺修远一一拒绝了，甚至没有一家媒体见到过贺修远本人，就连拒绝，都是有方佳出面的。
　　“因为父母的原因，我一直很排斥婚姻，甚至孩子，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结婚，会生孩子。”林微停顿了一下，“后来因为奶奶给我介绍相亲对象，所以我才会那么着急的和贺修远结婚，我没有想到的是······”
　　“你没有想到自己会发现原来你已经爱上了贺修远。”聂蓁说出了林微没有说出来的话，“所以你改变了你的婚姻观，甚至是孩子。”
　　“不。”林微摇头，“这其中不包括孩子。”林微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意思，甚至是在剖析当时打掉自己孩子时候的心境。
　　“不包括孩子？”聂蓁这就不明白了，既然能够接受婚姻了，为什么不能接受自己的孩子？
　　“我害怕孩子，担心孩子会在一个不幸福的家庭中长大，或者出现什么意外，你知道父母的去世给我留下很强的阴影。”
　　“你不是还准备告诉贺修远你怀孕的吗？”
　　“是。”林微点头，“所以当我从公司出来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为自己知道原来我姐爱了贺修远这么多年而感到庆幸，因为这样我就有了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不要这个孩子。”
　　聂蓁有些错愕，当时的林微是这样想的吗？
　　“你知道，我离开四九城，不是非得要打掉孩子的。”
　　“是。”聂蓁也肯定这一点，林微要离开四九城，就算不打掉孩子一样可以离开，毕竟那个时候，除了医生、林微自己之外，再也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她怀孕了，就算离开了，那个孩子也绝对不是林微的累赘，那个时候苏林微正爱着那个叫贺修远的男人。
　　又是长久的沉默，安静到她们彼此都认为她们睡着了。
　　“所以现在我不知道应该要怎么来面对他，跟他回去继续过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生活？”
　　聂蓁想，林微做不到，所以才会如此的痛苦，那毕竟是一条生命。
　　后来聂蓁只是听林微说她小时候发生的事情，大多都是和贺修远有关的，她没有再说话，现在林微需要的只是一个安静的聆听者，她现在不需要建议，而聂蓁也给不出任何的建议，她不知道自己面临林微相同的情况的时候，应该怎么来解决。
　　或许每个人都会羡慕苏林微的童年里曾经有一个叫贺修远的男孩儿一直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