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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坑深十五米 ...

  •   因是嘉昌帝亲下旨意调查大皇子傅毅突染急症之事,故,今日在庆华殿参与烹制腊梅琼露的人一众内侍皆被收押,未出一个时辰,就审出个结果。

      腊梅琼露中的腊梅花乃是御花园中采摘,与御花园的腊梅比对后,琼露中的腊梅并无毒素,至于琼露用料,则在庆华殿搜集来,一一验过毒后,也无任何毒物,至于元仪公主若瑾,怜月等人的住所也未搜出任何毒药,事到如今,嘉昌帝忙了大半宿的结果,竟是大皇子傅毅此次突染急症,正如太医所言,乃是肺腑失调,邪气肃降无权,引发所得。

      此定论一出,嘉昌帝,满屋太医,若婉,大皇子傅毅等人皆目瞪口呆。

      若婉犹不可信的低叫道:“怎么可能!明明是皇兄喝了若瑾煮的琼露才突发急症!怎么可能与若瑾无关!”

      她说罢,似是想到什么,蓦然拔高了音调,冲若瑾骂道:“是你!是你陷害皇兄!别以为父皇能被你蒙蔽,这宫中杀人不见血的手段多得是!定是你朝皇兄下了毒!”

      若瑾面色惨白一瞬,似是被若婉突如其来的咒骂惊住,不自觉的朝后退了数步,睁着一双蓄满泪水的明眸,惶然看向众人,急忙摆手,“若婉姐姐,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话音刚落,眼眶里的眼泪夺眶而出,似是泄闸的洪水般止不住。

      近日若婉屡次被若瑾折辱,早已憋了满腹火气,此时,见若瑾我见犹怜,梨花带雨的哭泣的模样,怒火蹭蹭朝翻涌,她怒喝道:“你这蛇蝎心肠的毒妇,你......”

      若瑾正吸着鼻子,似是极力忍着泪水,乍听到若婉痛斥,满脸惊惶,双肩一抖,紧.咬着下唇,将口中呜咽声尽数吞下,似是再也不敢惹怒若婉。

      此种惧怕若婉又强忍委屈的模样,任屋中何人看到,皆心生同情,顺带着对一向嚣张跋扈的若婉厌烦又多了一分。

      若婉话未说完,瞥见众人朝自己投来鄙夷的目光,怒不可遏,朝若瑾怒道:“你.......”

      “够了!”正当众人以为若婉要上前去撕扯若瑾时,一直沉默的嘉昌帝骤然开口厉喝。

      “若婉,你身为嫡公主,平日却嚣张拨扈,屡次刁难若瑾,丝毫不念手足之情,以往朕只以为太过宠溺你,致使你性子急躁,朕念你年纪尚小并未多苛责与你,如今,你竟然在朕眼皮底下,丝毫不顾及皇室尊严,当众辱骂若瑾,哪还有一丝身为嫡公主的威仪,更置若瑾与何地!”

      若婉从未见过嘉昌帝疾言厉色过,更不曾被嘉昌帝责骂,当即怔住,口不择言的辩解道:“父皇,您听儿臣说......儿臣不会污蔑若瑾,是她......”

      嘉昌帝闻言,面上怒意更甚,一双龙目直视若婉,将若婉惊慌失措的模样尽收眼底,眼眸深处缓缓泄.出几缕失望之色。

      若婉正要为自己辩解的话,蓦然说不出口,泪眼汪汪的看着嘉昌帝,又惶然四顾,看众人投向自己的两道目光,有鄙夷,厌弃,讥诮,看好戏的,嘲讽的种种神色,唯独没有同情。

      若婉满腹委屈无处申诉,慌乱中将目光投向一向宠爱她的傅昭,望他能替自己申辩几句。

      傅昭坐在床榻边,轻阖双目,一手搭在大皇子傅毅的脉搏上,似是在聚精会神的替皇兄把脉,丝毫未察觉到她被若瑾诬陷。

      就连三哥也不帮她!

      若婉跺了跺脚,终忍不住眼中泪意翻涌,双手捂面再顾不得众人,夺门而出。

      “若婉!若婉!”

      傅毅仰面躺在榻上,因受了几个时辰的腹痛折磨,浑身上下几近失力,见若婉在嘉昌帝面前受尽委屈,颜面扫地,心疼至极,挣扎着要从榻上起身,唤住若婉。

      一脚刚下榻,就见嘉昌帝将两道目光从若婉身上收回,转而盯着他,沉声道:“毅儿,都是你平日对若婉百般纵容,才使她养成这等刁钻性子。”

      傅毅闻言,额上冷汗涔.涔,忙不迭地翻身下榻,跪倒在地上,冷硬答话:“是儿臣的错。”

      嘉昌帝见傅毅面带忿怼,言语中丝毫未见歉意,憋了大半宿的火气如同找到井口般,霎时喷薄而出。

      他移步面向傅毅,居高临下的盯着他,怒道:“你是朕的嫡皇子,将来要传承朕的皇位,却屡次不分青红皂白包庇若婉欺凌若瑾,使若婉与若瑾姐妹生出嫌隙,视为无能,污蔑若瑾朝你下毒,不顾手足之情残害亲妹,视为不义,今日,管教若婉不利,又不服朕的劝诫,不自查己身之过,藐视朕的教诲,视为不孝,你这般不义不孝之子,叫朕如何放心将大淮江山交与你!”

      傅毅呼吸滞住,猛地抬头看向嘉昌帝,再不知他所犯何错,竟惹得嘉昌帝龙颜大怒,当即惶恐道:“父皇,儿臣知错,儿臣.....”

      他刚要辩解两句,嘉昌帝眼眸如刃般射向他,怒道:“若不是朕亲耳听到,亲眼看到,恐怕还不知你如何算计若瑾,毅儿,你太让朕失望了。”

      傅毅忙膝行数步,跪在嘉昌帝面前,慌乱辩解道:“父皇,儿臣为何要算计若瑾,儿臣......”

      他话未说完,似是想到什么,蓦然拔高语调,叫道:“父皇,父皇岂不是听信了宫人的流言,认为儿臣想要加害若瑾,命小全子凌辱若瑾,儿臣并没有,儿臣只是命小全子去唤若瑾.....”

      “你还敢说!”

      嘉昌帝骤然打断傅毅的话,怒斥道:“小全子只是一介奴才,若没你授意,岂敢擅闯若瑾寝殿!”

      平日傅毅行.事与若婉如出一辙,飞扬跋扈的紧,在宫中谁人不知?若傅毅想提审什么人,自是用尽手段,而傅毅今日腹痛难忍,受尽苦楚,险些下不了榻,若非如此,他定然是亲自提审若瑾,也不会惹出若瑾被他手下内侍轻薄之事了。

      如今,傅毅百口莫辩,顶着嘉昌帝的雷霆怒火,自知辩解无望,双手撑地,以额触地,沉声道:“父皇,儿臣知错。”

      而此番隐怒模样,落在一向宽仁的嘉昌帝眼中,偏生认定傅毅灵顽不灵,不受教诲,胸中怒意更甚,连声喝道:“好!好!好!当真是朕的好儿子。”

      他说罢,转头朝屋中一众内侍,高声道:“大皇子傅毅恶疾缠身,需要静养,自今日起,傅毅就在承平居养病,若没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前来看望。”

      屋中众人闻言,面面相觑,皆屏气凝神,再不敢多言一句。

      嘉昌帝将两道目光从众人身上收回,掠过一直沉默不语的傅昭,须臾,将目光落在若瑾身上。

      若瑾似是被他吓住,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惨白,见他望着她,忙曲膝下跪,忍住喉间发出的轻微哽咽声,惶恐道:“父皇息怒,皇兄一直对若瑾照顾有加,想必今日传言也是宫人们无中生有,若瑾自知失职不查,未管制好宫婢的嘴巴,才传出这些恶事来,若瑾难辞其咎,恳请父皇允若瑾禁足在庆华殿一月,面壁思过。”

      嘉昌帝闻言,皱了皱眉。

      他一向不太在意这个小女儿,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十多年前,她刚出生时的情形里,她被被褥包裹着,小.脸皱巴巴的,身子亦是小小的,长得如同小老头,可眉眼间那股清欢像极了他平生最嫉恨的男人。

      若若瑾是他亲生,他定会将她捧在手心,视若珍宝,不叫旁人欺凌她半分。

      可偏生若瑾长得像极了那人。以至于,他一瞧见若瑾,就想起了芷柔和那个男人,更有淮阳城破,他从淮阳逃亡路上所受的屈辱,久而久之,他私心里是极不愿看到若瑾的。

      一个月前,寒殿骤然失火那晚,他初见正值妙龄的若瑾,她的面容生的极美,像极了已故的芷柔,许是芷柔死的太早,而在漫长的岁月里,他亦太惦念芷柔了,这份思念日益发酵,渐渐的就连着他对若瑾的厌恶也减轻不少,时日久了,他竟从心里生出一股对若瑾怜爱的错觉。

      更恍惚的以为,若瑾是他亲生的女儿,见到她被若婉欺凌,也会觉出痛心。

      他想这大概是自己老了吧。

      当年那个嫉恶如仇年轻的他,终在这深宫高墙内渐渐的磨平了气性,多了几分从容豁达。

      如今他再看若瑾落落大方,做事进退有度,气度矜贵,乃有皇家威仪,更是让他刮目相看,疼惜多了几分。

      若瑾见嘉昌帝望着自己,似是在出神,一时不敢出声,心里盘算着,她这一招以进为退定然会坐实了傅毅诬陷自己朝他下毒之事,而她也可以借由禁足,避开傅毅,若婉的暗害,当真是一举两得。

      可直至她跪在地上的双膝发麻,才见嘉昌帝似斟酌的开口。

      “瑾,美玉也,出自《左传·宣公十五年》:“谚曰:‘高下在心,川泽纳污,山薮藏疾,瑾瑜匿瑕”。你母妃生前最喜这个“瑾”字,时常念叨你,若你有心,不妨去韶华殿住些时日,陪陪你的母妃。”

      若瑾从未听父皇提及过母妃之事,当即怔住,再揣测不到父皇此话是何意欲,是罚她去韶华殿面壁思过?还是不处罚她?

      正惊疑不定时,嘉昌帝又道:“你母妃生前小楷写的极好,若有空暇,你便跟着你三哥练习书法,综大家之长。”

      嘉昌帝这句话,若瑾听懂了。

      想来父皇又忆起了母妃,自觉这些年将她放在冷宫未尽做父亲的责任,如今愧对于她,便想悉心教导她,何奈,她在寒殿荒废课业已久,眼下,再重新学是不能了,父皇只得死马做活马医叫三哥教她些傍身的技艺。

      琴棋书画此等才艺,一时间她是学不会了,唯有书法,还能勤加练习能现成效,也是最能为她长脸的本事了。

      忆及此,若婉毕恭毕敬道:“谢父皇。”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是大概有3,4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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