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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   “咳咳咳……”
      一阵要把五脏六腑呕出来的咳嗽声。
      倒了八辈子血霉的结巴弟子从谢秋寒身下爬出来,全身上下没有一处筋骨对了位置,他扶着腰坐起来,扭头看看谢秋寒的样子,顿时像白日见鬼了。
      只见谢秋寒面如金纸,鲜血从口鼻中汨汨流出,胸膛的起伏已然微不可见。
      弟子大骇,抬头望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孟掌教。
      他身为掌教,竟不由分说对弟子下这样重的狠手!
      孟掌教正轻飘飘的落地,神情毫无波澜,如同随手捻死一只蚂蚁一般。
      谢秋寒眼冒金星,头痛欲裂,弟子的惊呼忽远忽近的砸进他耳膜里,反而让他清醒了几分,渐渐的能看清眼前的东西了。

      谢秋寒看见了高高在上的中年道士,那人看他的眼神冰冷无机,好似看寻常蝼蚁。
      他不知自己如何招惹了掌教,咬牙问道:“不知弟子……做错了什么,要劳烦掌教出手?”
      孟掌教却看也不看他,转而侧头问自己弟子:“未锦,你看他资质比你如何?””
      未锦扫他一眼,“此人资质平庸,根骨低劣,比寻常弟子还更差一截,与弟子更是不能比。”
      孟掌教被取悦,笑了起来。
      未锦也问:“师父,这弟子犯了什么大错?”
      孟掌教:“勾结魔门,背叛宗门。”
      谢秋寒猛地抬眸。
      ……魔门?
      “我一小小弟子,要如何勾结魔门,还请掌教明示!”
      孟掌教仍然置若罔闻,仿佛小小弟子压根不配同他说话,只是用寸分缕析的目光扫视着他,似乎要找出什么。

      谢秋寒的心渐渐沉到了底。
      始者,修行者为贪嗔痴慢疑所惑,道心坍塌,堕入魔道。
      为魔者,往往性情偏执,修邪门歪道之法,行暴戾恣睢之事,是以正道不与之为伍,将之驱入暗无天日的大荒边界之中。
      久而久之,万魔凝聚,自立魔门,人间有些心术不正急于求成的人也会拜入魔门之下,魔门渐渐壮大。
      大荒魔境之远,非大乘神人不可至也,那真是谢秋寒这样小小弟子望穿了天宫云海也触不到的禁地。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虽不知其中关节,但今日一难,是不可避免了。
      谢秋寒的眸色加深,一句话都不再多说,仿佛没了力气似的缓缓靠在了岩壁上,手上却悄然握紧了剑。

      孟掌教的目光终于定住——一段画轴,自谢秋寒的袖口露了出来。
      “未锦,”孟掌教一指,“取来。”
      “是。”未锦探身去拿,指尖离画咫尺。
      谢秋寒提起一丝真气……
      “慢着。”
      孟掌教忽然改了主意,抬掌拦住了未锦。
      未锦回头,很是疑惑。

      孟掌教紧锁眉头,似乎忌惮什么,他把手掌收回袖中,一弹指,送了一道真气出去。
      那真气试探的碰上了褐色木轴,另一道轻飘飘的气息悠悠升起。
      那气息实在是太弱了,虚而不盈,空而不实,施术者修为恐怕也好不到哪儿去。
      终于,孟掌教得意一笑,一抖袖袍,再次伸出手去,这次动作流畅毫不停顿,直取那道画卷。

      变数就在那一刻。
      原本已经去了半条命的谢秋寒竟陡然暴起,一手抢回画轴,另一手执鱼肠剑向近在咫尺的孟掌教狠狠刺了过去!
      措手不及的惊诧让孟掌教的面容破开一丝裂缝。
      拔剑而出,鲜血飞溅。
      那一剑竟刺实了!

      谢秋寒毫不恋战,如离弦之箭疾驰而出——
      众人哗然。

      可是他快,大弟子未锦更快。
      他身形一闪,出现在谢秋寒身后一尺之地,拍出一掌,谢秋寒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脚蹬在岩壁上,翻身避过此击。
      未锦虚影再闪,直接拦在了他面前,紧接着一道青色剑光贯出,直袭谢秋寒胸膛,那一刹烟尘碎石纷飞,岩洞为之颤抖。
      ——轰!
      谢秋寒整个人都被撞飞了回去,先撞在岩壁上,凹出一个人形坑,再摔在了地面上。

      一剑毕,地面上横劈开一道半尺深的沟壑,未锦站在他身前,持剑而立,面无表情。
      强力之下,终是容不得半点反抗。

      未锦:“你服不服?”
      谢秋寒分明油尽灯枯,听了未锦的问话,却用剑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头垂在膝盖前,鲜血沿着锋利的棱角和下巴滴在地上,在地面积成一个小洼地。
      人们听见他哑着嗓子说:“……不。”
      未锦稍稍动容:“你有这般气性,其实也不算寻常——将画交出来,我给你一个痛快。”
      谢秋寒咬牙:“……不。”
      其实也不必过问他,未锦将剑换到左手,弯腰要去取画,却听见谢秋寒道:“我……有话要说。”
      未锦本不欲理会,但厚重的嗓音从身后传来:“让他说。”
      是孟掌教走了过来,他到底有城府,怒意沉沉压在眼底,脸上已无波澜:“谢秋寒,我让你说。”
      “六年前,我初入紫霄山,碰上的第一件事,管事夺我财物,欲谋我性命。”
      未锦皱眉:“就这……”
      “而六年后的今日,”谢秋寒看也不看他,一字一句道,“今日,外门诸弟子,贪求谷中宝物,行贼窃之事,事发便反咬一口,推倒我头上;太玄宫掌教孟先梧,诬我勾结魔门,动用私刑将我重伤;紫霄山上,为师者不端,为弟子者不友,处处奸佞横行,小人为祸,我恶居下流,今日便自逐出紫霄山,此刻起不是紫霄弟子……”
      “我即使命丧此地,也绝不携此污名入轮回!”
      分明是死到临头,他却要痛骂在场所有人一番,再自逐出紫霄山,弟子们咬牙切齿有之,敬佩亦有之。

      孟掌教没听到自己想听的,一拂袖,轻蔑道:“死到临头,还要逞口舌之快。”
      说着,他再不废话,俯身取画。
      谢秋寒用尽余力阻挡,却还是无能为力,倒在了地上,眼睁睁看着他抢走了画。

      画卷抖开,众人屏息以待。
      那是一副仙人抚琴图,平平无奇,无甚出彩。
      孟掌教瞧了片刻,口中喃喃道:“重明为纲,一剑破山川,凝雪织刃,一曲撼天地……可虎落平阳,大势已去,也就不过了了……”
      未锦听了这话,猛地扭头看他,霎时脸色大变!

      说完,孟掌教干脆抬掌横切,利落一掌将画断成了两半!
      ……咯噔。
      一截桃木掉在了地上。
      青烟袅袅,一人的虚影随着烟扭曲的升起,可只是一瞬便化为乌有,没人看清了他的面目。
      众人都有些失望。
      那所谓美貌无匹,举世无双的人,就这样了吗?

      谢秋寒大睁着眼,似乎是痛到了极致,眸光没有了焦距,一道燧火在漆黑的眸子里燃了起来。
      他全身都是伤,脸煞白,眉眼却异常的黑,伤口皮肉外翻,一身鲜血,显出触目惊心的反差。
      弟子们掩面,不忍再看,却没人发现,赤红的血液缓缓流动了起来,形成了一道细流,沿着壁上繁复的纹路往上爬。

      孟掌教凝眸看着那画,皱起双眉,觉得不对。
      那只是一替身木偶罢了。
      他望了望奄奄一息的谢秋寒,若有所思。

      于是,他终于肯纡尊降贵的蹲到了谢秋寒面前。
      他这是第一眼正眼看这少年,只见他狼狈至厮,浑身上下没有几处好地方,面貌中却仍然隐隐透出一份清秀矜贵。
      孟掌教心中冷冷一笑,一副金玉其外的空壳,倒也是应了景。
      但他面上不显,反而温和道:“谢秋寒,若你方才不鲁莽,我是不打算伤你性命的。”
      这是示好。
      但谢秋寒目光落在半空之中,置若罔闻。
      孟掌教道:“至于你自逐出山那番话,我谅你年少无知,也不同你计较,你的伤不算重,我这里有一瓶丹药,你拿去服用便是。”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到谢秋寒面前。
      旁观的诸弟子们都愣了愣,没想到孟掌教其实是这样宽宏大量的人。
      而身为他亲传弟子的未锦站在一旁,却神色极其复杂。

      谢秋寒微微挪动眸子,扫了姓孟的道上一眼。
      嚓。
      谢秋寒抬手将瓷瓶一把打掉了。
      瓷瓶掉在地上,摔成几片,丹药的清香缓缓溢了出来。
      谢秋寒冷冷的别开了眼。

      孟掌教的手悬在半空中,面色变化,最终还是把一句“不识好歹”吞了回去,只是拍了拍袍子站了起来。
      元丰上前奉承道:“掌教宽厚仁慈,我等有目共睹,掌教何必同他计较,他既然勾结魔门,按本门律令是当重重责罚的。”
      “哦?”孟掌教道:“他方才问,他一个小小外门弟子如何勾结魔门,你同他比邻而居,你说呢?”
      元丰支吾片刻,“想必……想必有……”饶是他一肚子祸害人的歪点子,也编不出什么可行办法。
      孟掌教一笑,转而看向谢秋寒,“谢秋寒,你说我诬蔑你勾结魔门,那你可知,你死也要护着的那卷画里头藏着什么?”
      提到了画字,谢秋寒的瞳孔微微一缩,终于有了焦距。
      “谢秋寒,你可听过我太玄宫前宫主空冥之名?”
      自然是听过。
      空冥真人之名,满山无人不知。
      此人是不出世的奇才,神骨异秀,仙姿神俊,药理符术无一不精,五百年前也是风头无两,未必比如今的神霄差。
      若他有意问鼎此界,恐怕也无人能出其右。
      但是空冥自晋至化虚境界后,便不再出山,而是对关起门来教徒弟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事实证明,“奇才”不光是在自己的修炼一道上厉害,他在教徒弟一道上也很令人咋舌。
      他先后收了两个根骨极佳的天灵之体,一个是神霄真人,入主紫霄天宫,做了仙门首座,另一个名唤红澜,他百年前叛出仙门,去了大荒魔门,做了魔君。
      尽管空冥早已坐化归西,但后来的弟子们要拜师门,也都争先抢后的往太玄宫去,觉得太玄宫风水好,去了一定有出息。
      谢秋寒在上紫霄山之前,父母凑了千两白银贿赂管事,就是想将他送进太玄宫。

      孟掌教却道:“空冥是我师弟,他自幼争强好胜,盛名在外,实则心术不正,不修道法,转而研傀儡夺舍之术,害千百道童性命,最终走火入魔,仙座忍诛心之痛,亲自主持正义,将空冥斩于剑下,此事,乃紫霄山九宫真人皆知的。外界不知,只是我们顾忌他对仙座的教化之恩,为他留几分面子罢了。”
      众人哗然。
      “不然你们以为,其大弟子红澜如何能做魔尊?近日魔门兴兵点将,九魔君血祭破开大荒结界,红澜携群魔日夜奔袭,直冲我紫霄山而来,不日便要临山门下了——谢秋寒,你可知,是何人为他通风报信?”
      谢秋寒眉心猛地一跳,似乎猜到下面的话。
      “——便是你所谓的画灵,空冥!”

      六年前,谢秋寒初出家门,来紫霄山。
      父母为他送行,送了十里又百里,依依不舍,干脆雇了三辆马车一起上路,马儿跑了了半月,来到了紫霄山下,马车中床铺被褥起居用品一应备齐,谢秋寒随身的包袱里放了金丝细软,零食蜜饯,还塞进去几本在家常看的话本,就这样,谢家夫妇还觉得不够,怕上山委屈了他,又在山下贩子那左挑右选,要给他买所谓的仙人法器。
      这对夫妇虽然也精于生意之道,却关心则乱,被贩子蒙了又蒙,宰了又宰,出了一堆银两买了堆破烂货。
      谢秋寒那时裹在绫罗绸缎中,就是一个不长心的白面团子,日日跟着父母乱晃,父母为“仙器”吵吵嘴的时候,他便在旁左看右看,瞧见新鲜玩意,一拉他娘的袖子,道:“娘,要这个。”
      银票就塞进他手心了,那新鲜玩意也在店小二‘宰了个冤大头’的表情里归了他。
      那副画,仙人抚琴图,也是这样来到谢秋寒手中的。

      拜别父母,入了山门,管事遽尔变脸,将谢秋寒带来所有东西一应没收了。
      小公子从繁花簇中跌进荆棘丛里。
      谢秋寒目睹那人露出丑恶嘴脸,他争不过抢不过,无能为力,弄丢了父母一番心意。
      他留下的,只有袖中新买的一卷画。

      谢秋寒被分到外门厢房,管事为免他生事端,将他关在房中,只在早晚送些清水进来,想绝此后患。
      门窗紧闭,一片漆黑。
      他儿时最怕黑,生生哭了七日。
      直到一声叹息响起,一双手将他托起,拢进怀里,无奈道:“小崽子你可别哭了,哭的我肝疼。”
      小秋寒懵了一秒,哇的一声嚎的更响了。
      那人扶额,打了个响指,一团柔和的白光升到半空,照亮了室内,也照亮了他的脸。
      灯下看美人,皎若天上月,灿若天边霞。
      他轻轻拍着哭的开始打嗝的小面团,柔声道:“你看,天亮了,不哭了。”
      小秋寒忘了哭,呆愣愣的抬头看着这个人。

      那一眼,望到了第二年寒冬。
      那个说‘天亮了’的人,替他剪了无数个夜的烛光,陪他流光了懦弱的眼泪,始终温柔微笑的注视着他。
      谢秋寒渐渐会笑了,愿意出门了,可身上依然带着家里养出来的公子脾性。
      有一回,他意气之下同弟子起了争执,被错手推到崖下,那人害怕担杀人的罪名,拔腿就跑。
      紫霄山入冬便覆满冰雪,林寒洞肃,山涧积雪成冰,刺骨的寒。
      谢秋寒先是发高热,后来孱弱的身体无法提供一点热量,呼吸微弱,入眼尽是无边黑暗。
      他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这时,耳边响起了急促脚步声,来人见到他之后舒了口气。
      仍然是那个人,那双手,将他托了起来,将他严严实实的裹进怀里。

      谢秋寒至今不知道云邡怎么找到他的,只记得那年寒冬尤其难熬,他自己大病一场,云邡更是元气大伤,虚弱的几乎凝不出人形,要靠不停的晒月亮和采草木凝露来养灵气。
      他夜夜不眠,紧张的陪着云邡等月亮,凌晨时分,又顶着风刀霜剑去采露水,这样的日子过了足足一整个冬季。
      也就是这个漫长寒冬,谢秋寒身上的天真稚嫩皆去了,他牢牢握紧了一双手,换了一副新的血肉。

      莺飞草长,霰雾尽散,几个春秋过了。
      这是第六年的深秋,小公子已经成了内敛少年,谨小慎微,再不立危墙下,却又一次被外力抛进绝境里,有人居高临下的一把掀翻了他的六年时光,告诉他,那双手,他握错了!

      这人怀着恶意道:“你以为他养着你,是要对你好吗?他门下先有红澜,后有神霄,皆是他欲夺舍自用的傀儡,你也不例外。只是这次他神衰体弱,寻不到好根骨,才被迫屈就在你身旁,你还真以为自己算个什么东西?”

      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了谢秋寒身上,小声议论了起来,各种字眼掉进他耳中。
      谢秋寒头垂在膝盖上,面目藏在暗处,辨不清他的神情。
      “我……”一说话,人们才发现他的嗓音已经沙哑不似人,“我不信。”
      孟掌教皱眉,加码道:“我不妨告诉你,这画里压根没有他的灵体,只不过是一桃木枝替身罢了,他定是知道自己行踪暴露,早早就弃你而去了,你却在这里以命相护,岂不可悲?”
      谢秋寒抬起了头,双眸竟染的赤红,其声厉然:“闭嘴!我只信他!”
      孟掌教拧眉半响。
      他说这番话,本意是想离间二人,但更多的则是一腔恶意使然,他与神霄、空冥二人都有宿怨,一番黑白颠倒一石二鸟,胸中恶气都出了不少。
      可这眼前少年居然是个茅坑里的臭石头,油盐不进,他反而被堵的不爽快了起来。
      他终于不再废话,一抖袖袍,“孺子不可教!”
      说着,一掌朝谢秋寒拍去!

      然而就在那一刻,这洞窟竟剧烈摇晃了起来,头顶岩壁斑驳的咒文放出赤色血光,红的耀目。
      是伏神咒!
      孟掌教颤了颤,脑中第一个念头:是穷奇回来了!?”
      但下一秒,他就知道不对。
      那头顶红光竟然聚成一线,以不可挡之势向他迎头劈来,他连忙闪避到一旁,仍受到了一波震荡,几欲吐血。
      再定睛望去,那光到了谢秋寒身前,散成了一团,柔若三月春风,将他笼罩了起来,他狰狞吃痛的神情渐渐平缓下来,似乎从红光里得到了一丝生机。

      大概是临死前的幻觉,谢秋寒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那个夜晚、那个寒冬,一双温柔有力的手将他托了起来,严严实实的裹进怀里。
      但下一刻,他便看见了失去风度的孟掌教和未锦,看见了惊慌失措的众弟子,知道这不是幻觉。
      ……怎么了?
      孟掌教脸上神情很复杂,有惊惧,也有欣喜若狂:“是他,是他!”

      洞中岩石坍塌,碎石漫天,弟子们屁滚尿流,争先恐后往洞口逃命。
      谢秋寒倚在岩壁前,伤似乎好了几成,瞳孔凝出了焦距。
      “吱——”
      早就逃之夭夭的白狐狸从天而降,落在他头顶,长啸了一声。
      回复它的是更低沉的嘶鸣马声。
      天马从洞口疾驰而入,几乎成了条白线,落在谢秋寒身前,羽翼一卷,要将他纳进来。
      孟掌教动作极快,飞身而来,一掌呼出——
      一切定格,那一幕极其危急,一边是要救谢秋寒的天马,嘶声长鸣,另一边是来势更凶的中年道士,掌声猎猎。
      而谢秋寒面容一滞,眸中红光一闪,下一刹那,面容凛然犹如九天之上不可侵犯的神祗。
      他轻飘飘的挥出了一剑,那剑光呈半弧形,先砍断一排幽生莲的茎叶,蓝色汁液四溅,再如行云流水般继续向前,接着中年道士急行之势,毫不费力的刺进了他的胸中。
      没有血光四溅,只有道士恐惧的眼神。
      一声轻叹在他耳旁响了起来:“一剑破山川,你当本座自己吹出去的吗?”
      桃木枝终于化为齑粉。

  • 作者有话要说:  顶着锅盖跑
    等等,跑回来,邡(f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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