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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成璋 ...

  •   贺君与玄黄翻出林府,来到大街上,此时已是戌时,街上几乎已经没有行人。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但身后竟没有追杀者。
      二人行至街口,此路口与七弯八拐的小巷巷口对接。从巷口先出来一把弯刀,来势汹涌,力道不弱,执刀之人一席布衣,病怏怏的白面书生样貌,却挥刀生风,直取贺君面门。贺君格剑去挡,只觉虎口一麻,小臂一颤,万万没想到这虚弱书生,竟有如此力道,看来只能智得,不能硬取。贺君向一侧掠去,剑往下收,化解了这力道。
      而缠住玄黄的是一满面横肉的络腮胡大汉,这大汉拿着铁笔,手腕如灵蛇般灵活。依次向着玄黄手臂上的天泉,极泉穴位点去,玄黄感觉手臂微酸,明白此人意图通过点穴使自己弃剑。遂转攻为守,但由于浩然无锋,本就难以伤人,偏于防守,自然是落于下乘。玄黄遂不再使剑,直接出掌,直击大汉胸腔,那大汉不疾不徐,向玄黄青灵穴点去,却见玄黄变掌为爪,直夺大汉手中的铁笔,竟是夺了下来。但玄黄突然感觉手掌刺痛,竟似握不住一只笔,那铁笔坠地,再看自己的手掌,竟然青中泛黑。玄黄大怒,提剑向那人天灵盖击去,那人身手敏捷,向下一滑,避过这一击,并捡起了这只笔。
      贺君吃力地抵挡着来势汹汹的弯刀,玄黄头晕目眩地应对着铁笔,落于下风。
      忽然,从小巷深处飞出一只弩箭,插在玄黄脚前的地上,箭羽上有个鼓鼓的锦囊。玄黄福至心灵,捂住口鼻,一脚踩下去,顿时烟雾弥漫,玄黄拉着贺君,用浩然对白面书生的弯刀全力一击,白面书生被击退两尺,玄黄带着贺君往小巷深处奔去。

      薛灵柩正在小巷深处等他们,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少年,少年神情天真 ,目光澄澈,但却似乎没有灵光。
      随着薛灵柩,沿着蜿蜒的小巷,不知从哪个巷口出来,映入眼帘的竟是太原城知县府。薛灵柩解释道:“向来,江湖和官府井水不犯河水。想来,也无人敢光明正大在这官府行凶。”
      玄黄迈进衙门院子时,一个踉跄,贺君注意到玄黄的异常,打断了薛灵柩,说:“薛姑娘,你看玄黄是怎么了。”
      薛灵柩看向玄黄,只见他冷汗涔涔,嘴唇发紫,脸上青白,左手似乎发黑。薛灵柩正色道:“伸手!”
      玄黄的伸出左手,那整个手掌已经肿胀成原来的一倍,泛着难看的黑紫色。
      薛灵柩从衣襟间掏出一包针,取出银针向少冲,少商,中冲,少府扎去,再取出一根最粗长的金针向神府扎去。
      薛灵柩厉声说:“你是不是遇见了一个拿铁针的大汉?怎么不早点说,你碰了他的笔,你的手还要不要了!”
      一直跟在薛灵柩身后的少年瑟缩了一下,似乎有点害怕如此疾言厉色的薛灵柩。

      玄黄跟着薛灵柩走进一个小院,小院还算干净,东南西北都有一间小房。薛灵柩走进东侧的平房,入门只有简单的一桌一床,床上躺着血色全无的成琮,盖着厚重的棉被。成琮的五个随从泪眼汪汪地围在她的床边。
      薛灵柩压低声音说:“你们之间,留一个人照顾就好,此屋本就狭小,太多人簇拥在这,反而对他恢复伤口不利。”
      她边说边拉过玄黄的手看着:“还好,没有见血,还算好处理。”
      她执笔在白纸上写着田七二两,苍术一钱,金银花一钱,随手塞到了成琮一名手下的手中:“你去药店拿这些药。”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薛灵柩将紫带回来的药材泡在开水中,等水变温,便让玄黄将左手浸在其中,浸泡半个时辰。
      薛灵柩将手臂支在桌上,手扶着头眯了半个时辰后,揉了揉眼睛,丢给玄黄一块绢帕示意他将手上水珠拭去,接着取了把银刀,置于烛上烤,待冷却后,将玄黄左手从食指指尖,划拉一道口子,直到手腕处,有黑血渗出,银刀瞬间变黑。薛灵柩扔了他瓶金疮药和布带,困倦地说:“等血的颜色变正常了,自己处理。”
      说着,就往西厢房走去。还没等她回到自己的房间,玄黄的护卫之首青便慌慌张张地追上她,气喘吁吁地说:“小公子,发热了!”
      薛灵柩只好揉了揉眼睛转身又回到了东厢房,玄黄已经不在了,只有满面通红的成琮不安地躺在床上挣扎,白色绷带又被鲜血渲染成一片鲜红。
      青从小厨房里端出一直温着的药,薛灵柩从医匣里取出一个白色瓷瓶,取出一片安神的丹药,碾碎融入黑漆漆的药里。青暗道一声得罪,强行将药灌进成琮嘴里。灌完之后,成琮眉头紧皱,一脸欲呕的样子,青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颗糖丸,放到成琮嘴里。
      薛灵柩目瞪口呆:“你们真是什么都为小公子准备好了啊?连压药味的糖丸都有?”
      青挠了挠头,憨厚地笑着:“哪里,我给我家闺女买得糖丸,没想到这就用上了。”
      成琮服了药,烧还未退去,不过倒是安详舒服了很多,不再挣扎。薛灵柩轻轻剪开血肉模糊的绷带,重新上了药。
      青用手背摸了摸成琮的额头,还烫得吓人,又看着重新包好的伤口,担忧地说:“薛神医,小公子能不能熬过这一关?小公子虽然顽皮了些,但却不顽劣,是个极好极好的人。”
      薛灵柩摇摇头,将一块毛巾打湿,置于成琮的额头上,叹了口气说:“我也说不好,这一剑还是伤及了成琮的心脉,就算熬过这几日,他的身体应该也得好好调养着了。”

      成琮的烧渐渐退去,但是伤口却总是反反复复,神志也不甚清晰,每日只醒片刻喝些水和稀粥,以往如玉的脸颊蒙上了死灰,也瘦削了不少。
      薛灵柩每日除了照顾成琮,还要给县令的老母亲缓解风湿带来的苦楚。县令是远近闻名的孝子,也正是因为薛灵柩能为母亲医治,他才勉强同意收留这一行人。除此之外,她还要为那个脑子不太灵光的少年林笙祛除颅内的瘀血,可谓忙碌。
      玄黄左手的刀伤已经结痂,他倚着庭间的枇杷树,抚摸着伤疤说:“我倒真不信我们住在官府内,林善就不敢下手。就算林善不敢,还有那奇奇怪怪的书生和铁笔人呢?”
      贺君说:“我前日无事,去翻阅了通缉卷轴,那持刀书生是江洋大盗,名唤江澜,别看他年纪善亲,确实掠夺过许多奇珍异宝,甚至闯过皇宫夺过雪莲,而那铁笔人叫彭昊就更是罪行累累了,他喜爱折磨读书人,手段极其残忍,这俩人对官府可谓是避之不及,又怎会以身试险。至于林善他更是不敢闯入官府,武林众人最忌讳的就是跟官府纠葛不清。”
      玄黄点点头:“我们也不能一直在官府的庇护下,看来他会在我们离开官府后下手。”

      薛灵柩将林笙的头扎得如刺猬一般,林笙趴在床上,一脸惶恐,疼痛又不敢言。薛灵柩见他这样,也心软了,低声安慰道:“乖,忍一下就过去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薛灵柩小心翼翼地将粗细不一的银针拔下,林笙早已晕厥过去。薛灵柩掐他的人中,他茫然地醒来,接过薛灵柩手中的药,苦着脸一口饮尽,喝完,含着蜜饯,又睡了过去。

      距赴宴半月,夕阳西下时,一匹黑色骏马口吐白沫累倒在县令府门前。一人敏捷地翻身下马,敲开了县令府的大门。此人与成琮眉目极其相似,只是更为严肃冷峻些,本应是翩翩公子,此时却风尘仆仆,眼窝深陷,嘴唇干裂,胡子拉碴,但行事却依然干净利落,他不顾爱马,直奔客厢。青,蓝,紫,赤,殷一见他,瑟缩了一下,纷纷行礼:“庄主!”
      成璋未理他们,直接推门进了成琮客居的房间。成琮比前些日子已经好了许多,此时披着外衣,倚着床,百般无聊地看着窗外。
      一听动静,他转过头,恰好与成璋四目相对,两人的眼睛形状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丹凤眼,成琮呆了一下,嗫嚅道;“哥。”随即还低声咳嗽了两声。
      成璋看着成琮胸前的绷带和削瘦的身体,再听见他中气不足的声音和几声咳嗽,又心疼又生气,他揉了揉成琮的脑袋,说;“你就好好养着伤,哥一定替你报仇。”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成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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