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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来生遇见你,油盐酱醋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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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城市却依旧霓虹闪烁。我走在店铺林立的柏油路上,微黄的路灯把路人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在街角的杂货店,仿佛看到你徘徊的身影,军绿色的外套随风摆起,脸上透露出不经意的焦虑。你抬头凝视的天空呼啸而过的飞机,嘴唇微张。直至它消失在你的视线,划过天际的白线由清晰变的模糊,然后慢慢散去。你收回略带惆怅的的目光,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点燃一只香烟,望着寂然的路面出神,你一定是在等待,等待黎明的曙光。我多想靠近你,带你走出这钢铁混凝土的峡谷。
2017.5.11
晚上10点,白天空旷的街道开始变得热闹起来,拥挤的路边摊前穿着厂服的大叔带着他的妻儿选购着廉价的商品。工厂的小情侣躺在路边的草坪上数着星星。路边摊的老板娘正拿着毛巾给忙碌的老板擦着汗水。街角便利店的短发姑娘正在细心的整理货架。街对面的音影店里传出入人心扉的民谣,老板正坐在门口出神的望着拥挤的人群抽着烟。微风吹过它凌乱的头发,继而掀起隔壁书店桌子上的记事本。一切如常,波澜不惊!
橙子,此刻我正坐在我们常来的路边摊等着我的红烧茄子。我已经快一个月没来这了,不知怎么搞的,最近老是失眠,流鼻血的毛病又开始复发。医生让我少抽些尼古丁,多吃些清淡的食物。我开始试着喝稀饭,三天吐了五次,那个小东北佬不知情以为稀饭有毒,再也没去食堂打过稀饭。还有,我的胡子最近长的特别快。我叫超和尚给我刮了,看着他拿着剃须刀一脸奸笑的向我走来的时候。我改变主意了,你知道,这胡子和我有感情的!
这个月老是下雨,工地也没什么活干,我月薪过万的计划再次落空。我整天躺在床上看电影,在网易淘歌,不想出去。你走以后,我没什么想见的人,也没什么想干的事情。所以,比起一个人浪荡在拥挤的人群中,躺在床上消磨时光要舒服的多。
烧烤摊的老板刚刚说他很久没有看到你了,他还是和一起一样,总是一脸骄傲的给顾客谈起他读大学的女儿。顾客很多,在我等的期间他给我找了两支红双喜并表示着歉意。中途有一个来着小轿车的中年男子带着几个小姑娘,试图让我去别的位置。我没有答应他,因为,我想在这个老位置,感受曾经你存在过得痕迹。
001关于橙子
那年夏天,第一次见到橙子
在工地附近的小镇烧烤上
军绿色的外套,破洞的牛仔裤外加一双干净的帆布鞋
利落的寸头,帅气的侧脸,犀利的眼神
高冷如冰,傲酷如光……
2015年六月,经过深思熟虑后,我选择结束了12年的读书生涯,满怀希望的憧憬着未来。第一次只身一人离开四川,奔赴到异乡的建筑工地体验生活。
夏天炽热的阳光烘烤着大地,布满灰尘空气中夹杂着厚重的混泥土味,地上全是晒的发烫钢管和订着钉子木质板。工人们正汗流浃背的忙碌在这钢筋水泥的丛林里。母亲见我受不了便给我安排了个好差事,让我去买两个卷尺和矿泉水,并特意申明要大瓶的。
走进商场,一阵凉风迎面而来,太他妈舒服了。
我冲老板说到:“麻烦你给我拿两个卷尺”。带着老花镜的老板一脸疑惑的看着我,于是我又向他重复了一遍,然后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老板给我拿了两个那种很大的卷纸说:“给你,两大卷纸”。
好吧,我承认我的普通话不是很标准,无论我怎样给他解释他都没能明白我要的是卷尺不是卷纸。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他说他要两个米尺”
老板冲我嚷嚷到:“你早说米尺不就对了嘛”。我无力反驳,毕竟我不知道还有这么个称呼!
我接过老板手里的卷尺,准备向身后的朋说声谢谢,一回头没看到人影,我走出门,只见一个戴着头盔的男子骑着摩托消失在拐角处。
你好,陌生人。我欠你一句谢谢!
夜晚,白天燥热的工地开始泛起一丝凉意,疲惫的工人们很快便进入梦乡,拥挤的活动板房里传出阵阵鼾声。
离开学校后,告别了和坚果姑娘朝夕相处的日子,而因为一些原因我也不能给她打电话,一到夜晚,我便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因此,我经常半夜起来去附近的小镇上喝点啤酒。
那晚,我向往常一样点了一些下酒菜,两瓶啤酒,然后占据了地摊上的最后一张空桌子。
“兄弟,我可以坐这吗?”。我一抬头,一个看上去干净整洁的小伙子正面带微笑的看着我。
我仔细的打量着他,身高180左右,体重70kg上下,寸头。身着军绿色的外套和浅蓝色的牛仔裤,右手虎拤位置,纹着一只蝎子,和小伍手上的那只差不多。相貌英俊,目光炯炯有神。
“当然可以,反正我一个人”。我回答到。
然后他就坐在了我的对面,一直看着我,若有所思的样子。我拿出手机照了照镜子,没什么异常。“我有什么问题吗?兄弟”。我向他问到。
“没有,我觉得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不过我不敢确定,你能站起来让我看看吗”?他一脸认真的看着我。
我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但我还是站起来了。他突然一拍桌子,“我想起来了,快坐下”。然后转身向老板喊到“麻烦你老板,这儿在来半打啤酒,谢谢”。
“咕噜咕噜”。这货一口气就干掉了一瓶啤酒。他看着我茫然的模样问到:“怎么?你不相信我”?
“我才来这儿不到一个月,而且我很少出来,在这里没什么朋友,你说你见过我,骗鬼呢”?我没好气的回答到。
“好,那我问你,你是不是有个绰号叫阿弯,有一个扎马尾的女朋友”?
“你怎么知道?你想干嘛”?我瞪了他一眼问到。
他点燃了一只香烟,然后又干掉了一瓶啤酒。慢慢的说到:“别紧张,兄弟,听我讲完你就明白了”。
“14年冬天,我回旺苍办点事情,在二小的小巷子,见到一个大高个和旁边可爱的马尾姑娘,嬉闹的穿过人群。我曾经有个朋友,和那位小姑娘有几分相似,她也爱扎马尾,而且笑起来的样子特别好看,所以,我盯着你们看了很久很久。瓜果妹还说你一看就不靠谱,后来有一次我骑车载着瓜果妹,经过断桥的时候,偶然看到你正蹲着给你的女朋友系鞋带。看的出来,你很爱她。至于为什么知道你叫阿弯,是因为那次在小巷子里,有个头特别大的男孩子叫阿弯,我当时还想。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绰号。然后你就在人群中转过了头,说实话,要不是见你有女朋友我会以为你是同性恋的。这下你明白了吗”?
讲完之后,他已经把半打啤酒喝的差不多了。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他又继续讲到:“是不是觉得我们特别有缘分,我刚刚才想起来,那天在商店买卷尺的人好像也是你。这个世界有时真的很小,有的人不期而遇,有时真的很大,有的人一转身便销声匿迹”。
说完,他又点燃一只香烟,出神的望着空寂的路面,许久。他回过神来:“对了,我叫橙子,阿弯,很高兴认识你,很久没和人说这么多话了,感谢你做我的听众”。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很少会有人向你吐露心声,每个人都是一个故事,我尊重每一个故事,珍惜每一个想我吐露心声的人。那一刻,我决定交下这个朋友。
“大男人,谢个屁”。我拿起啤酒瓶冲他说到:“干”,他的脸上泛起了笑容。举起酒瓶,一饮而尽。有人知你意,明你心,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那晚以后,我很橙子便成了很要好的朋友,他是我出身社会交的第一个朋友。不是老友胜似老友。
2017.05.20
新年过后的一个朋友对我说,
他不太满意现在的生活,
于是他辞去了操蛋的工作,
一边旅行一边贴膜,
他时常打来电话跟我讲,
在那个地方看到不一样的夕阳,
今天客栈老板娘辫子很长,
说着有的没的都是理想希望,
他背着背包从南到北,
住的房间看今天挣的路费,
他看的世界越来越美,
摸摸头说嘿永远不会累……
橙子,此刻我正和音响店的老板坐在门口,听着音乐抽着烟,今天貌似是个特别的日子。不过这个异乡的小镇和平常并没有什么不同,没人卖玫瑰,没人卖孔明灯,情侣也不是很多。我不解的问老板,老板说:“没人卖孔明灯是因为天上有飞机,情侣应该是很多的,不过他们可能都去了别的地方,至于玫瑰,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橙子喜欢独来独往,不喜与人交流。显得有些高冷。其实我很惊讶,因为橙子才21岁,但他全身上下由内而外,发出一种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成熟稳重,一个人活的像支队伍。他也在工地上班,他喜欢在黄昏的时候坐在建筑物的顶端,抽着烟看着天边的夕阳。这个时候的他似乎显得有些孤独。
我和橙子经常半夜相约去路边摊吃烧烤,和啤酒,他说他也经常睡不着。每次和他交流都是我噼里啪啦的说着我的事情,他在旁边附和。橙子从不提及他的过去,我让他给我讲讲他的事情,他说他的生活比较平淡,一个帅字贯穿一生,我当时想抽他丫的。
我受不了工地的生活,太累太苦。橙子却特别能吃苦,干劲十足。因为体力消耗的多,所以这货特别能吃,我亲眼见过他吃了三大碗豆花面和五个荷包蛋,他还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后来我决定回四川了,我告诉橙子:“我要回去了,我想坚果姑娘了。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朋友在旺苍,我回去替你向他们问好”。我想我还不该说后半句话。因为当我说完之后,橙子举到嘴边的鸡柳突然放了下来,他点燃一支烟,猛吸了几口,神色凝重。
“你回去之后,帮我去找些菠萝叶,交给电影院那个蛋糕店的瓜果妹吧。看看能不能养活,哦,对了,她的生日快到了。到时帮我给她买个生日礼物,买什么你自己选”。说完之后。他喝掉了桌子上的最后一瓶酒,然后他说他不舒服,想休息了。然后就离开了,我当时也没多想,一个人在街上浪荡了一会儿。
突然,我在隔壁街上的路边摊看到了橙子,盯着手机一脸忧伤的模样。桌子上已经堆了七八个空啤酒瓶。满地的烟蒂,突然两个女孩子坐在了橙子的对面,叽叽呱呱的说了好多话,橙子一言不发的继续喝酒。不用听我也知道,一定是向橙子要联系方式。见橙子没有搭理,这两小姑凉居然还不走。她们点了一些吃的就坐在那儿花痴的看着橙子并不停的给他拍照。卧槽,这让我怎么出场。
不一会儿,一辆黑色大奔霸气的停在了路边摊前,从车上下来了四个纹身壮汉。他们扫视了一遍周围,没有空位置。
然后其中一个大胡子走到橙子身边,拍了拍橙子的肩膀说到:“嘿,小子,吃完了没,吃完了就走开”。橙子没有理会他,继续喝着酒。
另外一个花臂男走到那两个姑娘旁边说到:“哎哟,你朋友长的挺漂亮嘛,然后各种调戏”。见橙子没有反应,几个流氓更大胆了,伸手摸向女孩的胸部。
“啪”,其中一女孩给了花臂男一巴掌。“干你娘,敢打我”花臂男摸着脸愤怒的说到,然后扬起手掌准备向女孩打去。被橙子用手攥住了。
大胡子推开橙子的手说到:“嘿,小子,你朋友打人这事儿没完,除非这小姑娘跪下道歉,实在不愿意陪我们哥几个一晚也行”。说完,几个流氓发出了一阵猥琐的笑容。
“要是我两样都不答应呢”?橙子把那两个女孩子拉到身后说到。
大胡子指着那辆黑色大奔说到:“你想清楚了,看到那辆车了吗?我家有三四辆,你想给我斗,你是不是想找死?你个穷瘪三”。
橙子没有讲话,转身抡起一个啤酒瓶面无表情的盯着大胡子,眼神充满杀气,使人感到恐惧,大胡子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
我赶紧跑过去拉住橙子,橙子推开我说:“阿弯,这事儿你别管,看老子分分钟撂倒这几个龟孙”。
我不知道这货哪儿来的勇气,一手攥着一个啤酒瓶就充了上去。
“啪,啪”,一阵玻璃碎声伴随着杀猪般的惨叫,大胡子和花臂男就抱着头蜷缩在了地上,后面的两个紧接着向橙子冲了过来,橙子顺手拿起一个椅子单手抡在了其中一个脸上,直接干趴下。另一个拿着一个砖头眼看就要扑到橙子身边,橙子转身一个身踢。那人被踢出两三米在,砸倒了一大片桌子。
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分钟,橙子的动作干净利落,他走到大胡子身边,抓着他被血浸湿的头发说到:“我不管你是谁?有多少钱?请你记住,学会好好给人讲话”。
说完之后,橙子走到桌子前,拿起啤酒瓶就抄那辆黑色大奔咋去,一个,两个,三个……七个,直至把桌上的空酒瓶砸光。每一次都用尽全力,带着莫名的愤怒,像是对金钱和权势的蔑视。
我看着被啤酒瓶砸的面目全飞,四个壮汉躺在地上哎声惨叫,橙子不慌不忙的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穿过看热闹的人群,走到他的摩托车旁,转身扔给我一个头盔说到:“弯,上车,走”!
那晚,橙子骑的特别快,骑了很久很久。最后在一个破旧的球场,他去附近的商店买来了篮球丢给我:“弯,来陪我玩会儿”。那是我第一次和橙子打篮球,他的球技很好,我被虐的很惨。
我俩玩了很久,直到精疲力尽,橙子躺在地上说:“每个人都应该有那么一次奋不顾身”。我说:“为什么”?他回答:“为爱情”!灰暗的灯光下,我看到晶莹的水珠划过他的侧脸,我分不清那是汗水还是泪水。
“橙子,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我向他质问到。
“我讨厌这个充满欲望的世界,哪有什么所谓的公平,还不是权势和名利统治着这个世界,但我不认命,王后将相宁有种乎”?橙子盯着生锈的篮筐说到
我没有回答他,因为我无法驳斥他的观点,从金钱和权势的层面上去看这个世界,真的一点也不可爱。
橙子拿出手机,登上扣扣。真的一个人也没有,他熟练的输入了一串数字,然后搜索。屏幕上出现一个女性用户,21岁。橙子几次伸手去点她的空间,半途都收到了回来。最后他放大女孩的头像,齐肩的短发。不算特别漂亮,但看上去很可爱。
“她叫豆芽,一个活泼可爱的姑娘,我很爱她,我们分开三年了”。他像是在对我说,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说完之后,他深情的吻了吻屏幕。
“给你听首歌吧,名字叫做玫瑰”。橙子打开播放器,点燃一只香烟抽着。我发现他手机里的歌多数都是民谣,他说民谣能使他安静,感受生活的味道,同时提醒自己还活着。我是第一次触及这类歌曲,以至于后来一发不可收拾。
“你说你想在海边买一群房子,和你可爱的松狮一起住在哪里,你会当一个心情杂货铺的老板娘,随着心情买着自己的东西……”。随着歌曲自带故事的旋律,橙子开始喃喃自语。
“我和豆芽算是青梅竹马,她住我家隔壁,比我大一岁,她和我一样,都是生长在农村,小时候她的母亲就喜欢给她扎马尾,看上去特别可爱,我们一起上学放学,直到07年,我的母亲带我去了上海读书,每次一看到扎马尾的姑娘我都会想起豆芽,09年夏天,我回到了旺苍读高中,很幸运,我和豆芽又同班了。还是扎着马尾,样子特地可爱,所以很多人追求豆芽,她都没有同意,她十七岁生日的那天,我鼓起勇气向他表白了,她同意了。我兴奋的一晚没睡”。说到这儿的时候,橙子的脸上浮起了笑容。
“和大多数情侣一样,我们每天都黏在一起,那段时间,细碎而又美好。快乐的时光总是溜的很快,一转眼便到了高三,所有人都在为高考努力拼搏,豆芽儿也一样,她的舞蹈跳的特别棒,唯一的不足就是数学成绩烂的一塌糊涂。而我在这个时候,因为被学校判定参加社会组织的暴力活动而开除”。
为躲避仇人,我选择了消失。一直到现在,我都没再见过豆芽……
“现在就去找她啊,或许还来的及”。我向橙子说到
“算了,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不能再去打扰她的生活了”。不是释然,而是无奈!
那晚过后,橙子又像没事人一样,一个人上班,下班,独来独往,看上去潇洒自在。
我回四川的前一个晚上,橙子陪我喝了很多酒,他向老板要了一大筐生豆芽,啤酒当饮料,硬是把一筐生豆芽吃进了肚里。别人都以为他有精神病,我本打算替橙子出出气,结果被橙子制止了,他说:“算了,弯,我们不可能堵住所有人的嘴,我很庆幸,在这个世界上,有两个人能懂我,那就是你和瓜果妹,我很知足,真的”。
第二天,橙子没来送我,昨晚他喝的烂醉如泥,估计是没有醒来。汽车穿过加油站驶入四川境内的时候,橙子给我发来了一条短信,内容是:
“都说走出失恋的无非两种,新欢和时间,我选择了最不靠谱的后者,我时常再想,再见到她时会是什么场景,而我忽略了再也不会相见这种可能,我不知道我还要多久才能走出来,但我坚信,生活总会有答案”。
2017.05.28
橙子说:“世界上最美的词汇莫过于失而复得和虚惊一场”。
2016春节前夕,我和坚果姑娘分手了,那段时间总是喝的烂醉如泥,屋子里堆满了烟蒂和啤酒瓶,母亲见我难受,让了辞了工作,和她们一起回老家好好过个年就好了。
我没有告诉橙子,直到那天最后一次见到坚果姑娘,回家之后因为情绪失控在房间里大哭,橙子打来电话听我声音不对,当天晚上就去买了第二天的车票。
橙子抵达我家已经是深夜11点了,我坐在房顶上吹着寒风抽着烟,橙子看到我狼狈的模样,拉着我出去外面的烧烤摊喝酒,那晚我们和了多少我不记得了,橙子就一个劲的陪我喝,他什么也没说,人一旦有心事,很难喝醉,那晚我越喝越精神,最后橙子撑不下去了,去厕所吐了三次,然后大半夜骑车载着我去体育场打球,真的是飞一般的感觉,整个人都是飘得,不过确实痛快。
第二天,我给母亲讲,我说我去剪个寸头,母亲特别紧张的问我:“大冬天剪什么寸头?而且你剪短发那么难看,咋的,不打算谈恋爱了啊”?好吧,我承认我丑。
说实话,那晚过后真的感觉好了很多,我想,是因为橙子回来的原因,虽然他什么都没讲,但他能懂我。我打算把精力放到下一段感情,我要选择新欢,而不是像橙子一样。
于是我找毛毛给我介绍个女朋友,女孩叫波波,再我工作的地方来找过我一次。然后就没了然后,我记得后来她在空间里发过一个说说,大致意思是:遇见了许多人,也没有在他眼睛里找到她要的感觉。还好,我们没有下文不仅仅是因为我长像的原因,这使我释怀了许多。
然后是超超,一个娇小的姑娘。对她感觉真的还蛮不错的,后来相处的日子我发现,她的心里和橙子一样,装了太多过去,所以一提起远方,她就皱起了眉头,我在她空间留了几次言,不知为什么都被删了。这好比被人拒之门外的尴尬,我随时脸皮是厚了一点,但我还是比较感性的。
我放弃了走新欢这条路线,选择了和橙子走一样的路线,我开始变得沉默寡言,不再对人嬉皮笑脸,即使是熟人,我也失去了谈笑风生的能力,脾气变得异常暴躁。
春节期间,父母带着我的两个小侄子回老家了,超超住我家隔壁,偶尔我们会一起上下班,有她能陪我说说话。倒也觉得不错,晚上我总是失眠,半夜打电话给橙子让他起来陪我喝酒,这货在电话里一边抱怨一边发动他的摩托车。
有天夜里,我和橙子买了许多啤酒和零食,坐在老城区的河边吹着牛逼。橙子说他以前干架,他一人能干三,现在估计能干到五个。我说他吹牛,虽然我亲眼见过他干到过四个壮汉,不过我觉得无非是酒壮怂人胆。
事情总是出在话缝里,恰好离我们不远处就有人干架,七八个社会青年,正在殴打两个高中生,一群人把他两围在中间拳打脚踢,嘴里骂着:“干你娘,还屌不屌?劳资打死你之类的话”。
我看了看橙子,他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喝着酒,我说:“橙子,帮不帮”?
他从口袋里抽出两支香烟,递给我一支:“来,抽烟,我他妈又不是圣人,为什么要帮,你看看那两个学生,有学生的样子吗?拿着父母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在学校胡作非为。现在有很多像他们这种,自认为认识了几个哥们,就能像古惑仔一样杀出一条血路,你说傻不傻?时代变了,没几个人讲道义了。有的人,需要这种人给他长点教训,反正我是不会帮的,要去你去,干不过别找我啊,反正你说我吹牛”。
“你妹的,你不是说你能干五个嘛,我最多帮你分担两,我可不去送死,我还年轻,婚都没结呢”。
“那你就不要冲动,忍着。别和我比,你有家人,我没有”!橙子抽着烟说到。
本以为那几个混混给他们点教训也就算了,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几个小子打电话叫来了其中一位孩子的父母,当着他父母的面叫他跪下给其中一个混混道歉,那孩子就跪下道歉,七八个还轮流扇他耳光,一个手臂上有个很大的刀疤的混混,指着孩子父亲的鼻子说到:“你他妈不懂怎么教育孩子,劳资帮你教训”。孩子的父母一直在给你个混混鞠躬道歉,可他们并没有停下。
我实在不忍心看下去了,打算让橙子换个地,我转过头。橙子的脸上满是愤怒,眼睛死死的盯着带头的那个刀疤男,向是一头孤狼死死的盯着自己的猎物。他说:“弯,干他娘的”
我还没来的及反应,这货就从砸碎的混泥土堆里抽出一根钢筋冲了上去,超刀疤男当头一棒,一堆人就把他围在了中间,我冲上去就是一顿乱干,当我扒开了两个准备和橙子并肩作战的时候,尴尬的事情发生了。不知道他是杀红眼了还是人多没看清,一脚就把我踢开了,把我的武器也摔断了,别问的武器是什么,我不会告诉你是个扫把。
等我摸着一个砖头爬起来的时候,橙子已经把大部分干趴下了,橙子的手臂流血了。顺着指交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三个滚蛋拿着刀把橙子包围在了中间,橙子把满是鲜血的手放到嘴边,舔了舔手上的鲜血,突然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连我看了都觉得瘆的慌。我举起砖头向着其中一个砸去,他妈的,居然没砸中。那个混混就拿着一把看上去不怎么短的匕首,朝我冲了过来。说实话,我怕这个东西,毕竟赤手空拳的,重要的是。那玩意刺进身体疼!
橙子见我没了武器,就把手里的钢筋扔给了我,那厮见我手机的东西比他的刀要长许多,便不敢上前来,而就在这时,一个混混撑橙子注意力分散的时候,背后劈了橙子一刀,橙子转过身,攥着血红的拳头,一个重拳直接砸在了那厮脸上,KO!那厮躺在地上,鼻子嘴巴全是血,橙子一把夺过他的刀,在他的大腿上刺了一刀,我看着都疼。
然后他对剩下的两个小混混说到:“他妈的喜欢打架是吧?喜欢玩儿刀是吧?来哇,继续”。两个小混混脸色苍白,木纳的站在原地,显然被橙子吓得不轻。
橙子一把把刀子扔进河里,走到拿着刀子和我对峙的混混面前,看着他大笑,如同走火入魔。他的笑声戛然而止,露出刚刚充满杀气的目光冲小混混吼道:“来哇,你他妈弄死我啊”!声音撕心裂肺。话毕,朝那厮的胸口重重的一脚。那厮直接趴在了地上爬不来。
仅剩的那个混混吓得把刀子丢了就跑,一边跑一边说橙子是个疯子,我也被橙子的举动吓到了。出手太狠,不要命的那种!
完事的时候,那两个学生和他的父母早已消失不见,橙子坐在摩托车后座抽了一支烟,然后这货看着刀疤男摸着鲜红的脑袋坐了起来,居然还去给别人讲了一大顿人生道理,离开的时候还把身上的钱全部给了刀疤男,让他带着兄弟们去看医生。
我骑车载着橙子去医院,结果他死活也不肯去,他说他对医院的大门过敏,这理由也太他妈操蛋了。我很担心他的伤逝,他说没事,他能感觉到伤口没多深,死不了,让我载着他去瓜果妹哪儿给他包扎一下就可以了。
瓜果妹一开门看到橙子的模样,穿着睡衣就出去买了药品。
橙子脱下被鲜血染红的衣服,上身赤露的坐在椅子上抽烟,硕大的胸肌和八块刀刻般的腹肌镶嵌在橙子身上,右臂和后背十几厘米的伤口还在往外流血,他的背部还有两条很长的旧伤口。
瓜果妹一边给橙子包扎,一边训斥着橙子:“你能不能收收你的脾气,这个世界又不是没警察,你声张个什么正义,你又能打的赢几个”?
橙子嬉皮笑脸的说到:“我看不惯嘛,你知道的,我的生存法则就是以暴制暴,不是吹,五个一下,我能轻松给他撂倒,十个以下可能会受点这种小伤而已”。
“那要是20个,30个呢”。瓜果妹白了他一眼。
“废话,那他妈我就挂了,你就不能说点好的蛮,靠”。
“那你还逞能,知不知道这个样子有人会心疼”?
“会有吗?谁会呢?她又不知道”!橙子掐灭了手中的烟蒂说到。
瓜果妹望着橙子,没再说话。
受伤的那段日子,橙子住在瓜果妹家。每天睡到自然醒,起来桌子上放着早餐,瓜果妹还给他买了很多补品,时不时给他鸡鸭鱼肉的伺候,衣服也是瓜果妹给他洗,每天过得给神仙似得。
我休假的时候,橙子和瓜果妹会过来带着我两个可爱的小侄子,一起去广场玩儿弹珠,趟在草坪上晒太阳,橙子很喜欢小孩子,他说他将来一定也要生一儿一女,儿子和我一样帅,女儿和我一样高。瓜果妹说他一单身狗,要求还挺高!
2016年四月,气温开始回升。橙子的伤逝也基本痊愈,我辞职了,学校让我回去参加市里举报的篮球比赛,我内心其实是拒绝的,因为我打的本来就垃圾,让我去无非是看我个头不错,撑撑场面,我去的原因也无非是看看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坚果姑娘。我让橙子当个外援,我们一定拿第一,因为这货技术相当溜,重点是还能扣篮,到时嗨爆全场。毕竟在我们那个地方,很少有人能扣篮。
我请求了他很多次,都被他拒绝了。他说现在的朋友之中,除了我和瓜果妹,所以人都以为他不会玩篮球,因为是他给别人讲到,总有人说他不该干这,不该干哪。应该去打篮球,于是他干脆说他不会打篮球。作为一项爱好挺好的,过于注重名利和输赢。会使人感到苦恼。
我觉得橙子说的很对,但我还是去了,我给橙子表明了我的心意,他和瓜果妹决定帮助我,我说我只要看她一眼就好,不要刻意去找她。那样我们都会很尴尬,他两一致的点点头,表示明白。
我训练的时候,他两就坐在运动场上帮我搜索坚果姑娘,刚开始特别认真,后来橙子的目光就被球场勾引过去了,至于瓜果妹,早就抱着手机在逛淘宝了,几天训练下来,我没有看到坚果姑娘。橙子说:“世界上最美的词汇莫过于失而复得和虚惊一场,去把她追回来吧,还有机会”!
我也想,但我没有这么做,我告诉橙子说:“如果有缘,我相信我们会再见的,或许那时我们都变得更好,时候也刚好”。
“果你们再也不会见面了呢”?我没有回答,因为我没想过这个可能。这个城市不是很大,站在山顶可以俯视整个城市,我总以为相见的机率很大。谁知结果真的如橙子所说一般,我再也没能和坚果姑娘,在这座小城市的某条街道撞个满怀。
我早该明白,我们的故事已经结束了,只是我还在奢望继续延续下去的可能,我承认我是这样,橙子也是这样。
“菠萝头活了,祝福我吧”。
“活不了吧,你不适合养菠萝头”。
“没有什么合不合适的,用心就好”。
“哦,是吗”?
2017.06.1
橙子,现在是深夜23点59分,我下班了,突然想起今天是小叶十八岁的生日,遗憾我没了他的联系方式,不能给他说声生日快乐。我去买了包□□,那个便利店的小姑娘,还是向往常一样顺带给我拿了一包好日子。
2016年四月的某天下午,我去瓜果妹家找橙子,他激动的拉着我的手说到:“弯,你快来看,菠萝头活了”。
我被他硬拖到阳台上,看着满阳台上的菠萝头,大多数都是瓜果妹昨晚才放上去的,旁边的垃圾桶里全是死掉的菠萝头。
“哪儿呢?这不是瓜果妹昨晚放上去的”?
“这儿呢,你看”。他指着叶子已经枯黄的菠萝头的根部说到。
我看了看,确实是长出了几根根茎,但是看着枯黄的叶子我表示疑问:“活不了吧,你不适合养菠萝头”!
橙子细心的观看着那颗菠萝头回答到:“没有什么合不合适,用心就好”。
“哦,是吗”?我不以为然。
橙子没有回答我,大概是太专注了,没听到。
第二天,奇迹真的发生了,那天我和橙子在球场打球,那晚被橙子拯救的那个男孩也来了,身边跟着一个漂亮的长发姑娘,那个男孩一眼就看到了我和橙子,拉着旁边女孩的手说:“姐,你看,那就是那晚救我受伤的大哥哥”。然后女孩就朝我们走了过来。
橙子正运球过人,完全没注意到女孩的靠近。我想,橙子的桃花运又来了,帅气晃过对手,加速突破,跳跃,上篮,尴尬的是球居然没进,卡在篮板上了。这时女孩已经走到橙子的面前。
“你好,我是……”。女孩看着转过身的橙子,突然说不出话来。
橙子也怔住了,四目相对,许久许久。
“橙子,嘿,把球弄下来”。身后的球友叫到橙子,橙子没有理会。
为了不打扰橙子,我连忙说到:“我来弄我来弄”。然后我就顶替了橙子的位置,一轮比赛下来,这货就不见了影踪。
我当时并不知道那个女孩就是豆芽。
生活有时就是这样,在你习惯现状的时候给你制造些意外,打的你措手不及。
他们是怎样和好的,我不知道。我只记得,从那以后橙子不再半夜拉我起来喝酒,提及豆芽就心花怒放,笑点也开始低了起来,有时幼稚的像个孩子。
失而复得,橙子格外珍惜。大部分时间都陪在豆芽身边,瓜果妹再也没黏着橙子,看着橙子和豆芽幸福的笑容,我想,橙子应该找到了生活的答案。
故事发生到似乎已成定局。
002关于瓜果妹
“大圣,此去欲何”?
“修发还俗,归于尘事”!
关于橙子的故事,看起来没什么不同,昔日走散的鸳鸯,多年后重新走到了一起。全世界这样的事情几乎每天都在发生,情侣间莫名其妙的分手,然后又跌跌撞撞的复合。周而复始,人事常态。
只是关于橙子,我还是有许许多多的疑问。比如他为何如此崇尚暴力,并且出手极其残忍,胆大包天,不惧生死。为何有严重的厌世心理,憎恶权势,避于世俗。做事考虑全面,受人赞扬的他为何总是独来独往,他的朋友,亲人在哪里?做什么?这些我都不得而知。本打算哪天把他灌醉,听他吐露出来。然而以他现在的幸福程度来看,似乎是不大可能了。这些疑惑一直持续到瓜果妹去往上海的前一天晚上。
2015年9月,我回到旺苍后,想起橙子托我让我去找瓜果妹的事情。
“请问,瓜果妹在这里上班对吗”?我向蛋糕店的店长问到。
“没有,哪有姓瓜的人”。店长摇摇头回答到。
“橙子,你回来了”?一个被奶油糊的五官模糊的不明物体突然笨拙的冲了出来。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瓜果妹,嗓门很大,行为举止用粗鲁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头上顶着一顶褐色的鸭舌帽,要不是看到她瘦小的四肢和雪白的皮肤,我真以为她是个汉子。
瓜果妹是上海人,不知道那根神经搭错了。跑到这个离家一千多公里的小城市来在蛋糕店做学徒。性格直爽,有什么说什么,属于口无遮拦的那一类。橙子老是说他笨,做事马虎。瓜果妹是橙子给他取的绰号,并非她的真名,据说是橙子第一次见她的时候,那天上课的时候她迟到了,由于走路没带眼镜,一跑到教室门口就摔了个人仰马翻,巨大的书包里掉出来的全是水果,什么橘子,苹果,荔枝,葡萄滚的满教室都是,最后居然还滚出和她头大的差不多的西瓜。所以橙子从此就叫她瓜果妹,至于她的真名,我当然不会讲出来。
09年,不知她怎么想的,绝食三天非要到旺苍上高中,和橙子以兄弟相称,有橙子的地方就有瓜果妹。橙子每次打架受伤都是她给包扎,她说早知会认识橙子,她就该去学医。左腿小腿的位置,为替橙子挡刀留下了一条很长的伤疤。高三高考的前一晚喝酒喝到胃出血,无缘大学,15年甚至跑到工地上面和橙子一起去干苦力,被他爸拖回上海囚禁了三个月。后来骗她爸说和朋友在这边投资开店,事实上,她在这座城市,没什么朋友。
2016年4月20晚,瓜果妹说她决定回上海了,她突然很想她的父母了。所以拉着我和橙子出来吃了顿散伙饭,那晚吃饭的时候她一直看着橙子吃饭的怂样。
“橙子,我回去之后可能就不会再过来了”。瓜果妹眼眶红润的看着橙子说到。看着瓜果妹,我突然觉得有些难受。
“你是该回去了,家里那么有钱,非要出来遭罪,你还说你不傻,放心去吧,我不会想你的”!橙子头也没抬的说到。
泪水在瓜果妹的眼眶里打转,她没在只言片语。
中途的时候,豆芽打来电话。橙子和瓜果妹简单的说了几句道别的话就离开了。瓜果妹站在路口望着橙子离去的背影,傻傻的站在原地好久好久。
回到饭桌上,瓜果妹一口气吹了一瓶雪花啤酒。然后开始给我讲起了橙子。
“07年,橙子转学来到我们班,那个时候他成绩很好,但很懦弱,班上的人渣老是欺负他,他的母亲在我父亲的公司旁边摆地摊,橙子很懂事,每天放学都去和他母亲一起叫卖,深夜收摊,他就在后面推着三轮车,后来,我开始接近橙子,很快我们便成了朋友,橙子告诉我,他的父母离异了,他不习惯上海的生活,母亲一个人供他读书不容易,所以他不想给母亲生事。有天夜里,一个陌生男人跑到家里骚扰橙子的母亲,橙子拿着剪刀刺伤了那人的大腿,警察反而还让他们赔了很大医药费,从那以后,橙子开始变得暴力,这招还真管用,班级里再没人敢欺负他,他说他意识弱肉强食的原则永远不可能发生逆转,终归是有钱有权的人说了算,他没得选择,他的生存法则只能是以暴制暴。08年四川大地震,橙子的父亲在地震中遇难,他亲眼目睹父亲被送进医院再也没能出来,他唯一的亲人就只有母亲了,09年,我和橙子一起来到四川上高中,那时候橙子长发,成绩依旧特别好,班级第一,年级前三,个头长到一米八,被校篮球队看中,人长的帅,成绩又好,还是篮球队队长,可想而知,追她的女孩子一大堆,他却偏偏喜欢豆芽,豆芽的父母比较势利,看不起橙子家,无非是橙子家里没钱,好几次找橙子谈话,11年,步入高三,那天豆芽的父母居然闹到班上,大骂橙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橙子心里难受,拉着我翻墙出去喝酒,恰好碰到学校里和他关系特别要好的哥们,因为学校烟场子的问题干架,橙子冲上去替他哥们挨了两刀,我腿上的伤疤也是那晚造成的,橙子见到我流血了,疯了一样从旁边的水果摊抽出两把西瓜刀,冲进人群就是一通乱砍,最后造成对方全部挂彩,两人重伤,后来橙子所谓的兄弟为了不被学校开除,竟把所有的责任推到橙子一人,为了避免仇家伤害豆芽,橙子只有和豆芽划清界限,但他讲不出分手,所以选择了消失,眼看着前途无量的橙子就这样葬送,很多人都为他感到惋惜,橙子的母亲为了儿子的前途,四处借钱,花了很大一笔资金去学校注销处分,答应了伤着家属提出的高额赔偿,好让橙子能参军入伍。14年,在部队表现优异的橙子获得了晋升的机会,偏偏命运弄人,橙子的母亲因为偿还债务,没日没夜的工作,积劳成疾。躺在了病床上,橙子不得不选择退伍照顾卧床的母亲,14年11月23日,橙子的母亲离开了人事,橙子站在医院的门口抽了一整夜烟,橙子说,突然觉得有些孤单”。
讲到这里的时候,瓜果妹早已泪流满面。
“他表面上看起来潇洒自在,把自己伪装的像个超人似得,只有我知道,其实他才需要被人保护,阿弯,答应我,我走之后,替我好好看着橙子,别让他太逞强,好吗”?她盯着手腕上戴的红色限量版篮球手环,哭成了泪人。
那个手环上刻着橙子的拼音缩写,全球只有一对,那是瓜果妹亲手用塑料凝固而成的,橙子的那支是蓝色,上面刻着瓜果妹。为了橙子能够接受,她特意把自己的名字刻在蓝色手环上,因为她知道,橙子当然不会选择红色。
“你喜欢橙子”!
“对啊,傻子都能看出来,他却还当我是哥们”。她挥动衣袖粗暴的擦汗脸上的泪水说到:“阿弯,别告诉橙子,或许这样挺好,他能幸福就好了”。然后给我强挤出一个微笑。
“瓜果妹每会去附近的市场,买下很多菠萝头,然后养在楼顶的烟台上,细心照看,橙子受伤的那晚,瓜果妹替他包扎好伤口后,一个人偷偷的在阳台哭了好久,她放弃家里舒服的日子不过,跑到这个异地小镇受气做学徒,仅仅是为了在橙子生日的那天亲手给他做一个蛋糕而已。这些事情,他都没有告诉橙子”。
次日凌晨五点,瓜果妹独自一人拖着巨大的行李箱离开了,没有通知橙子,消失的无痕无迹。
你知道他的穿多大的鞋码,多大尺码外套,喜欢吃的各种食物,爱喝哪种饮料。你记得所有关于他的事情,可你老是记不住,他爱的人不是你!
再见,橙子
这次可能真的不会再见了……
003 关于理想,关于爱情
2017.6.7
110cm高的世界很小,有公主和南瓜马 车,还有满天繁星。
155cm高的世界很忙,有初恋和荷尔蒙,还有改造世界的冲动。
183cm高的世界很空,有高楼没有存款,有异性没有爱情,有万卷书没有使命。
橙子说:“曾经我的梦想也很大很清晰,后来高楼淹没了我的身躯,人心腐蚀了我的斗志,我开始从一些小事中感受快乐,比如她的一个电话一句问候,都可以让我说服自己,认为这个世界是可爱的”。
2016年5月,我终于辞去了超市卖菜的工作。这座城市似乎已没有什么让我可留恋的了,我突然觉得有点儿厌倦。
我曾经和橙子商量好一起去大城市再好好闯荡一番,哪怕摔他个人仰马翻。当然这是在他和豆芽复合之前的约定。原本以后他会带着豆芽和我一起奔赴成都,谁知他却改变了方向。
“弯,对不住了,我觉得还是去工地努力几年”。橙子坐在阳台上抽着烟说到,语气中带着歉意。
“为什么”?
“因为挣得多,我23了,不能和你相比了,你还年轻,有大把时间和机会,现在一人吃饱就好了。我想给豆芽一个家,但你知道的。以我的资本想在大城市立足希望是很渺茫的,所以……”。他猛吸了几口香烟,没再继续说下去。
所以,橙子没有与我同行,也没有和豆芽一起,他一个人去了工地,豆芽进了工厂。我问过橙子,怎么不带上豆芽一起,你不忍心让她风吹日晒,可以给她在附近找个活干啊。他的回答是豆芽的父母在那个工厂工作,想把她留在身边,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自己可以安心赚钱。
从哪以后,橙子和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我给他打过几次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2016年9月29日,由张嘉佳同名小说改编而成的电影,《从你的全世界路过》在各大影院上映,小红帽推荐给我这部电影的时候,说她哭了好几次。于是,我忍着疲倦看完了这部电影,竟再也无法入睡。
我在想,豆芽妹看到这部电影的时候,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看似坚强的她会不会又一个人躲在角落哭的泣不成声?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突然强烈渴望见到小红帽,因为,她和豆芽妹,属于同一类人!如阳光一般的人,温暖别人,却灼烧自己。
“一旦下雨,路上就会充满肮脏和泥泞,我有一条命,我愿意努力赚钱,让人世间的苦难无法伤害到她”。凌晨两点,橙子突然给我发来短信。
我给他打了电话过去,五个多月以来,第一次听到橙子的声音。
“怎么了”?
“弯,异地恋真的很难熬,给不了她想要的陪伴,我突然间有种可怕的预感”。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时间里,他一直在电话那头抽着烟,我给他灌输了许多心灵鸡汤,丝毫不起作用,他始终处在一种情绪低落的状态。
那晚以后,橙子开始每日每夜的工作加班,他说他得努力赚钱,争取快点把豆芽据为己有。他会努力抽时间,做两天两夜的火车去豆芽所在的城市,然后待上一天,当晚再坐车回去。有时一个月,有时一个礼拜,工地忙一点就两个月去一次。他说他想和豆芽天天在一起,但是现在还不大可能。
2017年春节,橙子没有回来,人们在和家人一起享受团聚的喜悦的时候,橙子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汗流浃背。
2017年2月14日,我起身奔赴深圳的那天下午,路过曾经工作超市,里面的员工大多换了新的面孔,柳姨没趴在柚子队里抢红包了,郝婶婶也不在货架上忙碌了,杀鱼的阿姨也换了,突然间觉得有些陌生。
“小何,你那个买菠萝头的朋友很久没来了,她还要不要菠萝头,我给她留着呢”?杨姨还在打称机前工作。
“她以后都不会来了,别人要你就给别人吧杨姨”。我回答到
杨姨看了看框里的菠萝头,自言自语到:“那个小姑娘多可爱的,我还打算给她介绍个男朋友的”。
抵达深圳的时候,我本打算把瓜果妹的事情告诉橙子,可他一开口,就是他打算何时出发去见豆芽,满是期待的表情,我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橙子和我不在一个工地,距离我这需要半个小时车程,从我来之后,他经常来这边和我一起吃地摊烧烤,喝点小酒,吹点牛逼。每次都得骗我一包烟,在不远的街角处的便利店,有个妹妹头的小姑娘在做收银员,我爱去哪儿买烟,一包□□,一包好日子,前者我抽,好日子是橙子爱抽的。久而久之,不用我讲,小姑娘就知道我要什么。橙子说,看到那个小姑娘,他突然想起豆芽,豆芽头发应该也有那么长了。我没有说话,我怕一开口就控制不住自己。
橙子还是和以前一样,每日每夜的工作,有时工作连续24小时,有次他和豆芽闹了点矛盾,居然连续上了三天两夜,我说他不是人,我也试着连续上了24小时,一个礼拜下来,我差点牺牲。那段时间,各个工地总是发生事故,我让橙子做事多加小心,他笑笑说:“富贵险中求”。
在工地上班,由于出汗多,毛孔变得很大,所以胡子长的特别快,橙子每次和豆芽视屏的之前,都要刮的干干净净的。还说我一直都不刮,邋里邋遢的。好吧,我承认我有快两年没刮过胡子了,原因是我记得有人说我刮了胡子不好看。
橙子的变化很大,他以暴制暴的生存法则不再那么明显了,有时我都不能忍的事他都能忍了,他说打架要钱,伤不起。在金钱和现实面前,他开始妥协。他老是望着天空呼啸而过的飞机问我:“弯,你说这架飞机会不会飞向她的城市”?
他变得异常抠门,吃饭都是我付钱,而他也不在像以前那样吃很多东西了,每次都是我要攒钱买房买车。看着他日见消瘦的身体,我终于忍不住了。
“你有多少钱”?我问到。
“去年加现在差不多十万”。他说到:“还差很多”。他抽着烟,盯着手机,眉头紧锁。
我看了看他的手机,页面显示的是网易云音乐下面的评论:
110cm高的世界很小,有公主和南瓜马车,还有满天繁星。
155cm高的世界很忙,有初恋和荷尔蒙,还有改造世界的冲动。
183cm高的世界很空,有高楼没有存款,有异性没有爱情,有万卷书没有使命。
他也开始因为钱而烦恼
“好,就算你一年能挣十万,五年才挣五十万,一套房一辆车下来就所剩无几了,还有,五年是个很漫长的过程,这期间你都是独自一人在工地,这样活着还有意思吗”?或许,我的话语太过于现实。让他感到十分懊恼。
2017年2月19日,橙子去了豆芽哪里一趟,和她父母商量让豆芽嫁给她,她父母让他死了这条心,无非是因为他没车没房没钱。
“如果我是穿着西装坐在咖啡店里的有为青年,而不是裹着脏兮兮的班衣,在烈日下挥汗如雨的农民工,我想一切都会是美好的,那样,豆芽还是豆芽,我还是我”,回来后,橙子喝了很多酒。
他说,突然觉得有点累,想换种生活方式,他想努力一次,远离这个用钢筋混凝土凝固的地方,一个礼拜之后,橙子又去了豆芽的城市。这次,他是哭着回来的。
拥挤的广场上,简陋的路边摊,180的橙子抱着啤酒瓶蹲在马路上哭的像个孩子一样。
豆芽所在的工厂,老板的侄子看中了豆芽,豆芽的父母当然不会反对,豆芽拗不过父母,只能选择答应,她告诉橙子,她爱他,并且只爱他一人。
那段时间,橙子一直单曲循环着老张的《佳佳》:
佳佳下次见面时给我微笑吧,
你想了那么久没有答案就别逞强了,
佳佳我们都向爸爸妈妈认输吧,
我还有天涯而他们只有你呀,
好吧佳佳你可记得我醉了酒说的话,
亲手作画一件属于你的婚纱,
好了佳佳别再揭开你心口的伤疤,
你在坚持一下 它很快就痊愈了……
一个人坐在海边抽着烟,眼泪无声的划过他的脸颊,我特意去百度了大冰书里老张的故事,橙子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说:“有钱人的爱情尚且如此,我又有什么可难过的呢”?
后来,橙子有半个月没有约我出来,也没有上班,再见他的时候,胡子邋遢的,脸上消瘦的只剩一张皮了,整个手掌都被香烟熏的发黄,他说他想再一面豆芽。
老张跨越2000公里从重庆飞到上海,然后马上有从上海返回重庆,只是为了见空姐佳佳一面,橙子从深圳奔波1300公里到浙江,只是想给豆芽一个拥抱,遗憾的是,看到的竟然是豆芽和别人牵手的场景。
2017.6.8
橙子决定不干了,回来之后找老板结账,扣了他一半的工资,理论没有结果之后,橙子还是选择了以暴制暴的生存法则,
卸了老板一只手,还好用的是钢管,而不是西瓜刀。
油菜花盛开的季节,橙子扔掉了他所有的行李,回到了老家,他说他想给自己买条新的牛仔裤和一双运动鞋,他已经好久没打过篮球了,下次过来一定好好和我玩玩。
这次,他好像痊愈的太快了。
2017年4月,豆芽结婚了,新郎不是橙子,橙子这次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了,那晚,橙子给我就理想问题有的没得谈了许多,他说他找了份全国各地跑的工作,还说要去可可西西旅游,从始至终,关于豆芽和爱情他却只字未提。我终于忍不住给他讲述了瓜果妹的事情。
听完之后,橙子沉默了许久。
“你看到我的限量版篮球手环了吗,我找不到了,弯”?
“你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
第二天,橙子说有事,早上过来。中途他发来短信给我讲到:“以前总觉得这个世界太丑陋,而现在我想看看这个世界美丽的样子”。
算算时间,橙子大概在晚上九点能到达,下车之后,他打电话告诉我说先去一趟工地宿舍。
我从十点一直等到凌晨两点,
2017年4月19日
那晚,我没能等到橙子……
橙子,今天下了一整天大雨,不过这会儿已经停了,清新的泥土芳草味扑鼻而来,被大雨冲刷过得黄昏使人感到身心愉悦,我用身上仅有的钱买了包好日子,我很庆幸,自己活着,或许明天,便是一个新的开始。
---北海以南瓜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