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亦非台》刑以汐

5、心是菩提树，身为明镜台1

　　“镜姐~”
　　办公室里，一位眼睛小生趴在桌子上，那妖娆的身姿不去演白莲花女职员求上位的戏真是可惜了。
　　“少来，孙绍，别把我给叫老了。”明镜瞟他一眼。
　　“这次招新不玩点花样，怎么吸引那些‘劳动力’？！就用一张~一张！而且，镜――镜你又长的那么好看，怎么不用？！”
　　“可是把我照片印在招新传单上特别……像是征婚广告啊……”明镜抚额。
　　“嘿嘿，大家的都印上去！这么多人衬你的美颜，保准给你吸引一批男粉！”
　　“……我是不是还要说声‘谢谢’？”
　　“主席。”听他严肃起来，明镜抬眼看他，等着下句。
　　“你好歹也为我们协会考虑考虑……”
　　“哦？”明镜挑眉。
　　“我可听说别的社团为了招新，主席都录制了小视频，您就吝啬一张照片……”
　　小视频？跳秧歌还是说唱啊！明镜想想都毛骨悚然，只得挥手随他去。
　　***
　　陆臺手里把玩着那张传单，看着上面印的言笑晏晏的一人，目色深沉，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一旁的林羽看到他从进到宿舍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用手大力拍了拍他的肩，笑着调侃：“哥们，看上啦？关于学校的漂亮学姐我都打听好了，一手资料想问啥啊。”
　　陆臺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林羽觉得这种皮笑肉不笑看上去甚是吓人，他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决定要离这座冰山远点。
　　“你知道什么？”没想到陆臺开口。
　　“咳……你想知道什么？三围？”
　　看陆臺嘴角又抬起一点眼睛眯起，他立马改口道：“那……喜好？”
　　“还有什么？”喜好什么的他还不清楚？
　　“额……”林羽双眼放空“额”了半天。
　　“比如说有没有……男朋友。”陆臺放下上扬的嘴唇，忽而认真地看着他。
　　林羽咽了一口唾沫，忽而有种预感自己接下来说的会决定他的死活。
　　“外界说法是‘没有’，不过有个说法是她一直在等她的初恋她的最爱，于是一直没有谈恋爱。”
　　看到陆臺的脸黑了又白，林羽果断结束这段谈话，转移话题问：“你加了什么社团没？我打算加到瑜伽社团，唉听说芭蕾舞社团也不错，里面的妹子甜美又温柔！”
　　“你为什么不加入游泳社团？里面的妹子还穿比基尼呢！”一旁正在玩游戏的白阳插一嘴。
　　“哎？这个好！我们一起吧怎样？”林羽听了两眼放光。
　　“……”
　　林羽鼓舞的目光扫了寝室一周，看到的除了两个后脑勺就是一旁沉默着的陆臺。
　　“陆兄？”语气怀着期冀。
　　“无聊。我就加这一个。”他扬了扬手中的传单。
　　以至于林愣了会才明白陆臺在回答他最开始问的那个问题。
　　***
　　“唉唉唉听说了吗？这次招新有个男生，一进来把几位女面试官都看呆了！”
　　“是啊是啊，那脸那声音啊！”捧手崇拜。
　　“好像是叫‘陆……’唉？那个字念啥来着？挺难写的……”
　　明镜听到几位值班的小姑娘谈论着，微皱眉，陆……挺难写的一字？她抿了抿唇，抬脚离开。
　　陆臺吗？他进了自己的社团？成了自己的下属？
　　这是铁定要自己罩他了是吗？明镜捂脸，这小孩怎么还当真了？
　　好像自开学以来，自己还没有见过他一面，好歹自己这个做姐姐的理应带他去吃顿饭吧……明镜走回宿舍，已经想了好几个约他出来的理由，又一一被她否决。奇怪，自己什么时候也这么别扭了？
　　手机进来一条信息，是大群里@全体成员的，说是今晚社团聚餐，庆祝社团进来了一批新鲜血液。这条消息立马被后面的欢呼顶到上面上面，群里那些学弟学妹们叽叽喳喳的闹成一片，明镜很少在群里说话，倒不是摆着主席的架子，她觉得应该是……自己老了……表情包没他们多，也没他们这么争强好胜了。她想了想还是打出一句话：大家都要来哦~
　　然后就冷场了……
　　明镜一脸哀怨地盯着屏幕，怎么就冷场了？自己也不想的啊……
　　也不怪他们，这些孩子看到主席大大头一回出来说话，着实害怕了一阵，其实在他们的心中，这位主席高冷（明镜：……我只是懒），也不知道好不好亲近，于是都不敢说话了。
　　没想到在明镜的消息下面闪出一条，竟然是陆臺出来救场了，回了个字：好。
　　这时，捧着手机的同学们都在腹诽今天是个什么日子，群里唯一一对不冒泡的都出来说话了。
　　几个会聊的看见陆臺也出来了，就也出来说话了
　　狗子一号：【撒花】陆臺你终于记得密码啦？
　　猪猪女孩：【楼上的有点傻】
　　狗子一号：【大哥抽烟】
　　孙少：镜镜镜镜！
　　插了这么句。
　　明镜：……
　　孙少：咱们经费还够吧？【斜眼笑】
　　狗子二号：是不是要搞事情了【斜眼笑】
　　猪猪男孩：支持楼上搞事情！
　　这位同学，你跟楼上的那位猪猪女孩是不是有事情？
　　然后就来了好几个同学怂恿搞事情。
　　明镜：没事，不够你贴。
　　然后就是一人哀嚎，众人欢呼。
　　“主席爱您mua~”
　　【给你我的小心心】
　　……
　　明镜半天就吸引了一批粉丝，说要给她端茶倒水潜规则。
　　明镜觉得她有点膨胀。
　　陆臺看了半天，冷笑了声。
　　哪能轮的上你们？
　　***
　　KTV。
　　一群人吃完饭后就由孙绍带头嚷着来到了这里，有些同学怕太晚拒绝了，但还是有些玩得开的跟了过来，还是有浩浩荡荡一大批人。明镜本想回寝睡觉，拗不住孙绍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跟着他们过来了，往人群里扫了一眼，陆臺竟然也在，他不是最讨厌人多的地方吗？
　　反正明镜已经决定等会除了吃就是睡了。
　　一伙人进来，奔向点歌台，明镜自觉不说话降低存在感。
　　在饭桌上就被这些小兔崽子灌了几杯酒，她觉得脸有些发热了，看了眼门口，她挤过人群，向采购酒水的同学笑：“麻烦给我果汁就好。”
　　这位男同学红了脸，支吾着应好。
　　明镜找了个偏僻角落，看他们玩闹灌酒唱歌，眨了几下眼，有些困了。
　　她没注意旁边坐过来一人，睁眼，是那位男同学。
　　见她看着自己，男生递给她一杯东西，开口：“学姐……这是你要的果汁。”
　　看着这一杯黄黄的东西，明镜接过，鼻子一凑近就是那一股死亡的味道，她心道糟糕，自己好像忘了告诉他一件很重要的事。
　　看她握着杯子光看不喝，男生又凑近一些，笑着开口：“学姐不渴了吗？”
　　“我……”
　　刚想温柔地解释刷好感，就听到凉凉的一声：
　　“她芒果过敏。”
　　明镜抬头，看见陆臺不知何时坐到了自己对面的沙发上，明明在这么热闹的一地，可是他周身却是清冷，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学学……学姐，对不起，我我不知道……”
　　又是这句话，又是同样的冷漠，倒是勾起了明镜内心深处的记忆，时过境迁，小孩也长大了，变得自己也看不懂了。
　　她温柔回一句：“没事，怪我没说清楚。”
　　男生的脸色缓了缓，刚想开口，就见身旁的明镜起身，他憋了回去，转头对上一人不善的视线，男同学挠挠头，自己什么时候惹到陆臺了吗？
　　“孙绍……孙绍！”
　　“啊？”孙绍扭头，把耳朵凑近明镜，这里太吵。
　　“我要走了。”
　　“什么？”孙绍有些醉，想要逗逗明镜，明明听到了也装没听到。
　　奇怪，怎么是个男生都要欺负欺负女孩，仿佛能娱乐自己，这是劣根。
　　“我说，我要走了！”明镜故意大了声音，孙绍感觉自己这边的耳朵要聋了。
　　见他痛苦地捂着耳朵，明镜嘲笑了声。
　　旁边的同学见到这里有人公然秀恩爱咬耳朵，八卦的火雄雄燃起。
　　“哎哎哎，两位主席！这么无视我们啊？”
　　“哎呦喂~”
　　大家都哄笑起来，这么暧昧的地方，他们早就想搞事情了，这会怎么会放过明镜他们？
　　明镜瞥了孙绍一眼，意思是：你来解决。
　　孙绍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这么些小兔崽子，传绯闻怎么也不能让他跟明镜一起啊？
　　“大家，你们难道不知道你们这位主席早就名花有主了吗？”
　　“啊？！”
　　大家都愣了，怎么没听说啊？
　　明镜有些无语，那么多解释，怎么就选了这个？她下意识往陆臺那个方向看，陆臺也在看她，眼睛眯起，看向她的视线有探究有惊讶还有一丝丝的……嘲笑？她移开目光。
　　“呵呵，大家玩得开心，我先走了。”
　　“不曝光不让走！”
　　“对对对！”
　　陆臺站了起来，往这边走。
　　明镜还在苦苦思索对策，就听见音乐声响起，前奏悠扬，她看过去。
　　只见陆臺一人坐在高脚凳上，椅子很高，还是没有他的大长腿长，他曲起一条腿踩在搭脚处，另一条腿自然踩在地板上，打着节奏。
　　如果说那些还在看热闹的、等曝光的、低头看手机的，听到响起的第一句“时光一逝永不回”，大家都不约而同看向了陆臺。
　　他正低头，握着话筒的手修长白净，声音低低的有磁性，让身为声控的明镜也有些傻了不想走了。
　　陆臺没有看屏幕上滚动的台词，这首歌已经被他听了无数遍无数遍，明镜看了眼提词器，《往事只能回味》。

　　“……

　　往事只能回味，

　　忆童年时竹马青梅，

　　两小无猜日夜相随。

　　春风又吹红了花蕊，

　　你已经也添了新岁，

　　你就要变心像时光难倒回，

　　我只有在梦里相依偎。”

　　“哇！陆臺，你唱的也太好听了吧！”
　　“是啊是啊！”
　　伴奏还没停，陆臺低头笑笑，继续唱着：
　　“时光一逝永不回，

　　往事只能回味，

　　忆童年时竹马青梅，

　　两小无猜日夜相随，

　　你就要变心像时光难倒回，

　　我只有在梦里相依偎。”

　　不知是不是错觉，明镜听到陆臺在唱到“变心”时咬字重了些，这首歌……是在说他们？是想责怪自己？
　　明镜也没有曝光她那不存在的男朋友，索性就不走了，而陆臺在唱了那首歌之后也没在开口了，只是闷闷地一口一口喝着酒，漫不经心答着周围一圈女同学的问题。
　　……
　　“那什么，陆臺，你有女朋友吗？”
　　陆臺听到这个，眼睛亮了亮，沉默了会。
　　“不是吧，这个也不答？”女同学不满道。
　　“有了。”陆臺抬头，视线穿过人海看向那边的明镜。
　　只是眼神虚幻无光，女同学也没有在意，她们在听到答案的那一刻就像是失神了，哪还管那么多。
　　“我就说嘛！那么个极品，不是有女票了就是gay，哪里还轮的上我们？”
　　“唉……”
　　“他女朋友也太幸运了吧……”
　　女孩散开，失落，小声讨论。
　　***
　　那天的唱歌之后，明镜想了好几天，也忍着没有去问陆臺他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就是唱着玩玩？明镜摇摇头，她没有那么傻了。
　　一天，她要去社团办公室拿一份文件去找老师签字盖章。
　　走到门口，她刚想敲门，就听见一萌萌的女声：“我该叫你陆……额我忘了后面，反正是一个很难写的字啦！”
　　“陆臺。”又响起一声，听不出语气。
　　那个女孩又笑道：“要不我叫你‘陆一’吧？怎样？‘一’是最简单的字了……”
　　陆臺摇摇头，笑着说：“随你。”
　　听到里面的欢笑声，她不知怎的，曲起的手指伸直覆在门上，直接推开了门。
　　谈笑声在门被推开后戛然而止，她看到两双看向自己的眼睛，一双不解，一双冷淡，她打着哈哈说：“这门没关……我来拿份资料。”
　　“啊啊，学姐您拿吧。”
　　明镜嘴角抖了抖，自己就这么老了？
　　她走到柜子前，抽出文件，看到玻璃上倒映的陆臺的脸，他正看着自己。
　　明镜垂下眼睫，阖上柜门，冲小姑娘笑了笑就离开了。
　　陆臺沉默着，她对所有人都是这么一副笑脸，可就是不对自己笑。
　　她有时很大方，有时却很吝啬，吝啬到一个笑脸都不愿意给自己了。
　　不只如此，她刚刚也躲开了自己的目光，她在躲着自己。
　　他现在只是，只是想呆在她身边罢了，能看着她，能和她说笑，就像小时候一样，这都不行吗？
　　他的心又痛了起来。
　　一起值班的妹子看见陆臺浑身散发着低气压，咽了口口水，没开口了。
　　她点开群，私聊了一个小姐妹，她跟自己要好，也在这个社团。
　　- “唉？你说陆臺怎么一天到晚都板着个脸，不理人啊？”
　　- “你撩他了？”
　　- “额我就问了几句……”
　　- “那天你没在么？陆臺他说自己有女票了啊……”
　　- “什么？！”
　　- “【蜡烛】默哀。”
　　值班时间一到，陆臺没说一句话就走了，落在后面的妹子看了眼他的背影，有些心酸。
　　***
　　没想到陆臺第一次联系她是要她看他比赛。
　　明镜不禁回想了下自己有多久没去过操场了，但还是给这个小子一点面子，把寝室里的几只从床上拉起。
　　“带你们看帅哥去！”
　　“唉？明镜，我记得你不是说对帅哥免疫了吗？”三床揶揄道。
　　“这个不一样。”他就是我的疫苗啊。
　　明镜被篮球场外的一位男同学叫住。
　　“你是明镜学姐吧？”
　　明镜带了些疑问，无视旁边三只的挤眉弄眼，回：“嗯我是明镜，你是？”
　　林羽眨了眨眼：“我是陆臺的室友，林羽。陆臺他先进去换衣服了，我带你们找座。”
　　“哦哦，谢谢你了林同学。”明镜冲他笑笑。
　　遭这一笑，林羽的本性暴露，笑着拍马屁：“学姐你比照片上还漂亮！”
　　“照片？”
　　“就是宣传单是印的照片啊。”林羽没注意到明镜的异常，回道。
　　“哦哦，这样啊。”明镜尴尬一笑，自己刚刚究竟在想些什么？还以为陆臺私藏了自己的照片，可是在听到答案之后有点失望是怎么回事？
　　林羽带她们来到一视野极佳的座位，那里还等了几个男生，一看到明镜来了，就争着问好。
　　明镜她们拿着这几位学弟递过来的零食，二床凑近明镜，悄悄问：“这几个，哪个是啊？”
　　明镜没理她，只是看着场上那运球奔跑着的人，二床顺着她的视线一看，这一看就热血沸腾了，大力拍着明镜的肩，激动道：“哎呀老四，我就知道你的眼光没有差过！这嫩嫩的小男生什么时候勾搭来的？说！”
　　明镜恨不得捂她的嘴，连忙拉着她，小声道：“你能不能小点声？”
　　已经惹了几道视线过来了，林羽他们也在捂着嘴偷笑。
　　“我就说吧……”
　　“火眼金睛啊！”
　　“那是！你等着吧……唉唉陆臺过来了。”林羽使了个眼色，坐在明镜旁边的男生连忙抽出一瓶水递给明镜。
　　明镜拿着水，一脸疑惑，看不懂他们的眼神。
　　手里的水被谁抽走，明镜扭头，瞪大眼睛，陆臺不以为然扭开瓶盖，喝了几口，奇怪，这水是施了魔法吗？怎么这么甜？
　　看到陆臺心情不错，林羽暗暗竖起了大拇指。
　　这几个哥们都了然地笑笑。
　　陆臺看了他们一眼，林羽还骄傲着这助攻强吧？就看见陆臺看到明镜旁边坐了个男生就微微皱眉，林羽看见连忙提起那哥们的衣领把他按到自己旁边坐下，又向陆臺很讨好地笑笑。
　　陆臺很满意。
　　中场休息，这边观众席的目光都集中在明镜这边，准确来说，是集中在明镜面前的陆臺身上。
　　黑色球服把陆臺衬得清瘦，可是胳膊上还是能看到肌肉，黑色的头发被汗打湿落在额头上，明镜觉得这样的陆臺阳光多了。
　　“打得不错。”
　　陆臺闻言挑眉，这样的张扬又被那些女孩看去，不少人都抓拍了这一幕。
　　“下场好好打，别有事没事往观众席看，这些女孩受不了。”明镜指了指身后一大片的女孩子，她们看到陆臺总是会看向这边的观众席，纷纷换了位置。
　　陆臺闻言又是一个挑眉，没说话，笑了笑。
　　人人都看得出他下场打得狠了，最后一个三分球，他抬手刚要把球投出，又看了一眼明镜，明镜心正提到嗓子眼，还有一秒就吹哨了，他这是要怎样？她瞪着他。
　　陆臺笑了，球进，哨声响。
　　最后，陆臺所在的那队以压倒性的比分胜出，陆臺被人簇拥着，他找到她的目光，眼里有光有火，似乎在等她的表扬。
　　明镜笑着，无声说了两个字。
　　他看懂了，对，他是得瑟。
　　想让你看到我的好，想让你能夸夸我，想成为你的骄傲。除了不能冲你摇尾巴，我可以成为你的宠物。
　　你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