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太狂妄》大王任性

14、医馆偶遇

　　衙门偏厅，屋子空旷，入室一股雅气。几幅山水书画挂于墙壁，架子上摆放几摞竹简，书案棋具应有尽有，却不显堆积累赘。

　　此时刚到申时，午后日头不再强烈，闷热感渐消。李怀玉处理好案宗，在偏厅独自接待许奉。两人跪坐在窗边坐垫上，李怀玉倒了杯清茶，挽着袖子越过茶几，放到许奉跟前。许奉低头看了眼茶杯，茶香随热气升腾，许奉半晌没碰。

　　许奉两手放在膝盖上，开口说道：“大人，既然已经结案，草民也该回家去了。”

　　李怀玉提着茶壶的手根骨分明，他放下茶壶问道，“许先生，本官还是希望你多考虑。衙门现下缺位仵作，许先生大才，因何不助本官一臂之力？”

　　李怀玉其实心中有数，起先许奉知晓他是府尹，未见退缩。许奉分明对验尸断案有兴趣，以他的性格，不应拒绝这次邀约才对。只能是有所忌惮，被迫放弃这次机会。

　　许奉低下头，似是犹豫纠结，他明白李怀玉不好糊弄，也就豁出去与他说道：“大人既能来找许某人，想必对许某人过往有所听闻。在下曾在淮安讨生活，有幸被举荐司职府萧大人手下。虽待的日子不长，与大人也未曾蒙面，但大人的事，在下也曾听闻一二。”

　　“许先生但说无妨。”

　　许奉长叹一口气，“大人，你我明人不说暗话。大人是否还有心行事？大人所谋之事太过危险。我许奉无非是学了点手艺的寻常百姓，恐与大人，甚难同行。”

　　“原来如此。”李怀玉眸子微敛，缓慢点头。

　　许奉像是打开话匣子，也就一并说道：“草民不知道淮安的情况。只是听闻萧大人被同僚检举，如今又在定陵城遇见大人……这些与大人所谋之事是否有关，草民不敢多加猜测。只是淮安城风起云涌，在下区区草芥，实在不愿凑这热闹。”

　　“许先生大可放心。”李怀玉轻触茶杯，茶水滚烫，灼得李怀玉指尖微跳。“本官现在被遣定陵城，左右只是定陵城府尹。现下，只是定陵城缺个仵作，特请许先生帮忙罢了。”

　　许奉本就有心任职，如今李怀玉虽一番空话，但他认真正直的模样，还是动摇了许奉。有些人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君子言出必行，李怀玉既是说出口，许奉也且当是承诺。

　　许奉低头细想，伸手拿起茶杯，抿下两口茶。他将茶杯搁置回茶几，像是下了决心，“好，既然如此，在下愿听大人差遣。”

　　苏宝珠回到衙门，午饭过后便倚榻小憩。她换下里正妻子的衣裳，一身齐胸襦裙，上身为淡灰色长纱宽袖短襦，手腕粉色帔帛，长裙菊花双碟绣身，裙腰用红色绢条点缀，一身打扮，衬上她白皙清秀的脸庞，倒不像个出阁女子。

　　阿香听闻苏宝珠遇险，冷着脸训斥一通，从头到尾没给翁小古好脸色。阿香拿着圆形画扇，坐在榻旁帮苏宝珠扇风。她见苏宝珠睡得沉，一副遇事无忧的模样，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苏宝珠睡了大约半个时辰，醒来便慵懒的打呵欠。阿香帮苏宝珠整理衣裳和发髻，苏宝珠闲来无事，看着外面衙门高墙，忽然来了兴致。

　　“阿香，我们到街上逛逛吧？”

　　“才刚回来，长公主不觉得累？”

　　“不累、不累。”苏宝珠兴奋的叫翁小古。他站在门外，日头西斜，便见地上又道影子，“小古，你说好不好？我们到街上走走？”

　　翁小古见躲不过，缓慢挪步，终于露面。他进屋走到苏宝珠跟前，握剑行礼，面上皆是为难，“这、小古听长公主吩咐。”

　　翁小古可不敢答话，阿香的眼神，都快把他劈成两半。

　　苏宝珠注意到翁小古的表现，撒娇般推了阿香两下，“阿香，我到定陵城，还没逛过定陵城大街呢。现在这时辰，街上也不热闹，不会有危险的。”

　　“长公主想去，奴婢也阻拦不得。差遣衙门的捕快，让小古驾马车便是。”

　　“啊……”苏宝珠有些失望，“若是一群人跟着，坐在马车里头，还有什么好玩的。阿香，我自是信任小古的，实在不行，你便抓着我的手臂，我哪都不乱跑。”

　　苏宝珠表情陈恳，就差没求人。阿香是从宫里出来的，上下规矩可是遵守。她不似翁小古，苏宝珠待人宽厚，翁小古没规矩，阿香却摆正认清身份，谨慎不逾矩。

　　苏宝珠都已开了口，阿香虽有为难，也只得点头，“听从长公主吩咐。”

　　苏宝珠见阿香不高兴，便晃着她手臂讨好，“好了，阿香你别生气。我一定会十分小心，保证不乱跑。”

　　苏宝珠偷给翁小古使眼色，翁小古当即明白，“长公主放心，小古也会豁出性命，护卫长公主的。”

　　三人收拾一番，随后出了衙门。苏宝珠像只飞出笼的鸟儿，对什么都怀着几分好奇。

　　正如苏宝珠所言，当下这时辰，街道已然不再热闹。开门做生意的商贩，店内寥寥几个客人。有个卖布匹的老板，把脑袋搁在柜台上，正一个劲的打瞌睡。苏宝珠偷笑着示意阿香，阿香见了，面上表情这才缓了些。

　　三人对定陵城并不熟悉，也没进店，只是随着大街走走看看。翁小古介绍自个先前买糕点的酒楼，苏宝珠来了兴致，便说回去时再买两份解馋。再往前走，阿香忽然停下脚步，苏宝珠顺着她的目光一看，竟是李小雨往一家医馆去了。

　　李小雨先前被打了一顿，伤得不轻，没想到才这两天，就已经下床蹦跶。阿香斜眼看翁小古，“你下手，也太不成样子。”

　　苏宝珠幸灾乐祸，翁小古可是委屈。

　　“主子，您明鉴。小古有分寸的，再怎么说也挨了十几下……只能说，三小姐本事了。”

　　苏宝珠点头，为翁小古辩解，“说起来，那日去看她，分明躺床上不敢动弹，可脾气倒还不小。我不过说她两句，她便觉得我取笑，气得脸涨通红，嚎啕大哭。一张脸皱得……”苏宝珠说到这，又是笑了，和当时一模一样。

　　翁小古被苏宝珠笑容感染，低着头也偷偷抖身子。阿香面露愉悦，很是难得的表示赞赏。

　　长公主失忆，还是有诸多好处的。可把李三小姐，惹哭了一回。

　　阿香抬头看医馆牌匾，忽然想了事。那日遇见的女子，好像说自己是大夫。阿香心有盘算，便问苏宝珠，“主子，不如我等进去看看？”

　　苏宝珠不大情愿，“进去做什么？一会那小辣椒见着我又要闹。她毕竟是李怀玉的妹妹……”苏宝珠说到此处，耳尖有些绯色，“眼不见为净。”

　　“主子又何必躲她？主子说先前淋雨，不如让大夫开问诊看看，免得留下寒气。”

　　翁小古听言，觉得有道理，“主子，要不还是给大夫看看？”

　　苏宝珠见他二人都有此意，复又想自己也不必让着那李小雨。反正那李怀玉，也不知到底喜不喜欢她，她还要上赶着讨好不成？

　　苏宝珠一努嘴，也便答应。

　　三人一同进到医馆，一阵药材香扑鼻而来，医馆干净整洁，让人一瞧便身心舒畅。只是这里头左右不见人，奇怪的‘訇訇’声传来，众人寻声往角落去看。只见一个男子，身穿黑色蓝边的窄袖武人服，正低着头，不停使着药捻子。

　　他在阴影里重复动作，恍若无人，让人瞧了不由得心生害怕。

　　苏宝珠后退半步，小声询问翁小古，“他在干什么？”

　　翁小古摇头，上前两步问话，“你好，请问坐诊大夫何在？”

　　那男子缓慢抬起头，只是这一抬脸，感觉就忽然变了。适才那个阴森可怕的人，顿时让人觉得憨厚可亲。他简单的束着发，抬头时一缕丝发垂落在额间，其长相自是上乘。就是一双眉眼，看着太过傻愣。

　　然后，他朝苏宝珠等人咧嘴一笑。

　　这便更傻了。

　　苏宝珠没忍住，被他逗得想笑，努力抿着嘴不让自己失态。

　　“你们是来看病的？”男子很有精神的向三人打招呼，“阿娷在里面晒药，你们要等一等。”

　　苏宝珠听着男子的称呼觉得耳熟，再一想李小雨，忽而理清思路。她略微责备的看了阿香一眼，阿香见主子责备，脸色发白，朝苏宝珠微微弯腰。

　　男子好奇的看着三人，复又问道：“你们真是来看病的？”

　　苏宝珠这回，真是什么都不好答。便是老实说明本意，一会李小雨出来，铁定不信，还惹人笑话。

　　苏宝珠只得摇头，“正巧路过此地，适才见一位熟人进了医馆，便想与她打声招呼。”

　　“熟人？”男子想了想，“小雨？你们是……”

　　男子的眼睛太过坦率，把苏宝珠等人看得浑身不舒服。他忽然了悟的点头，笑容温柔了许多，“小雨和阿娷都在后院，您到后院，就可以见着。”

　　“这、不用，算了……”

　　“没关系，您去吧。阿娷知道您来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苏宝珠还想应和两句便走，被男子说得骑虎难下。她尴尬笑了下，道声谢，便往后头去。苏宝珠踏上后院廊道，又羞又好笑，可是无奈。

　　“阿香，你存心引我来做什么？一会李小雨铁定笑话我。”

　　以往苏宝珠倒不觉什么，谁知跟着李怀玉出门一趟，便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一样了。

　　她此前，还在李怀玉跟前大言不惭说什么青梅竹马，真是越想越无颜……

　　阿香面上听训，似是知错。可说出口的话，却是妥妥的宫中女官模样，“奴婢看那女子不简单，便想试探一二。若她与驸马爷有私情，奴婢定当如实禀报陛下，砍了她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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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胖妈昨天失败了，今天继续努力。希望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