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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寻一人(二) ...

  •   凌西详细地跟高修远说了寻人的经过,只隐去了观福楼托他之事。

      高修远听到顾随安遇到不测,摸着凌西带回的药箱,老泪纵横。

      凌西拿出带来的内衫和石牌,让他辨认。

      高修远先去看染血的内衫,衣衫是珉楚普通的式样,并无异常,他细细摸去,发现衣脚处的布料经纬织得颇为不平,凌西拿来炭条,拓开后,赫然是一个“王”字。

      凌西思索半天,说:“这不像是江湖人行事,倒像是世家养的府兵或暗卫死士。江湖门派都以兵器或武功或纹身来区分,只有世家权贵才会用这样的隐诲标识。”

      “可现今楚并无‘王’姓大族。”高修远道,“也许不是珉楚人,只是穿着楚人的衣物”。

      “观福楼说是珉楚人,必是经过调查推敲的绝不会胡说,再说当时那些人外衫穿的是业国服饰,内衫才是楚人的,若是要扮楚人,当内外一致才更合理些。”凌西道。

      楚晔轻敲桌面,道:“看看玉牌吧。”

      高修远玉牌震惊不已,对楚晔道:“皇上,当年徐嬷嬷和姑娘被先师救回谷中之前追杀她们的就是这些带玉牌的人。”

      “嗯?难道因为回春谷当年救了他们要杀之人,所以联合王姓人家而复仇?”凌西问。

      高修远摇头不语。

      “回春谷原本就与这些人有旧怨?”凌西再问。

      高修远依旧摇头,看看楚晔欲言又止。

      楚晔道:“高修远,你若真想查清顾随安一事,理应知无不言。”

      高修远这才说“当时臣向皇上说起过,世上还一人与姑娘体质相同。”

      “是顾随安?”楚晔。

      “是的。”高修远。

      “他们是血脉至亲?”楚晔问。

      “应该不是吧,可能只是同宗同源。”高修远答。

      “为何顾家单单只有他有这样的体质?”楚晔再问。

      “皇上,顾随安并不是顾峰亲子。”高修远说,“当年,顾峰妻子早产一子,眼见救不活了,顾峰便抱来回春谷求师父一治,可惜最后还是活不成,顾峰怕妻子伤心,又见谷内正好有个月份相仿的孤儿,便求谷主,让他抱回家,当亲儿养育。师父看他求得真挚,便点头答应了,只是让他在孩子五岁后,回谷中拜师。”

      “嗯?那顾随安又是怎么到的回春谷中的?”楚晔。

      “师父只说在路上捡的。”

      “这么说高御医认为是因为两人的血脉才分别遭到追杀?”楚晔问。

      “臣不敢妄下定论。只是觉得太过巧合。不过现在一想,这也很有可能是师弟不小心撞破了翠微湖的隐秘。因为除了师父和臣,别无第三人知道师弟体质是因为一种血缘,师弟自己也不知道,只一直以为自己是奇能之人。原本臣也不知道,只是后来见过姑娘,才推断这是一种血缘。”

      楚晔听完,揉了揉额头,真是千头万绪。他给了凌西去刑部翻阅卷宗的令牌,吩咐他继续追查衣衫和玉牌。便先让两人回去了。

      顾随安一事还未理出头绪,眨眼间,就过年了。

      楚国从年二十八开始就休朝了,直到开年初五才再开朝。

      三十那天早上,阿媛一开门瞧见屋外银装素裹,下了一夜大雪,便拉着楚晔兴奋地往马厩跑。
      自从带她见了那两匹玉雪龙后,她便时常记挂着,隔三差五地前来看看。两匹马原本就与她相识,亲近之极,这让她更欢喜了。

      玉雪龙最善在雪地奔跑,今日总算可以一试。

      玉雪龙本就是燕地名驹,看到雪早已不耐地在马厩里直打转,见到阿媛和楚晔两人联袂而来,前蹄扬起,更是吭奋。

      楚晔揽过小母马的缰绳递给阿媛,阿媛不接,哼着道:“要一人骑大的那匹,跑起来更快、更带劲。”

      楚晔不由失笑,第一次见她便是要骑他的玉雪龙,后来更是偷他的马骑,真真是执念。扶她上了马,阿媛一夹马腹,玉雪龙便飞奔出去踏雪而行。远远望去,马上的人身姿窈窕,笑靥如花。

      留在马厩里的小马,不安地来回走,楚晔解开它的疆绳,“嗖”地一下也窜了出去,追着跑。

      看着他们跑了几圈,楚晔便有些眼热,等大马经过他面前时,顺势跃上马将阿媛揽在身前。

      阿媛有些嫌弃,转过头道:“我一人可以的。”

      两人离得极近,热热的呼吸喷在楚晔脸上,燥得楚晔浑身发热,不由揽紧了她,口上却一本正经地道:“小心别掉下去。”

      ……。

      今年是新皇登基的第一个年头,楚宫内外收拾一新,高高悬起的五色宫灯,难得地把楚宫照得透亮。

      年三十的楚氏宗族晚宴让人欢欣鼓舞。今年灭了萧党,不用再时时对姓萧地低头了,宗亲们个个抬头挺胸,横眉吐气。

      还未到晚宴时间,殿内楚氏族人己聚齐。

      今年的宫宴排位和往年略有不同,高高在上的首座自然是龙椅。由于未来的新后还只是未婚妻,原本龙椅一侧的皇后位撤去了。没了后位,皇上吩咐干脆连妃嫔的位子也撤了。在殿内偏厅为她们另辟一间单独设宴。由于新皇的美人足够多,衣香髡影,环珮叮当,也是莺莺燕燕满满当当热热闹闹一厅人。

      这样一来,恭王一家,直接坐在了皇位左侧。右侧则是宣平候一家。在下去按品阶排列。

      宣平候楚良平年过半百,看到自家的坐位竟然直接在皇位右手,既惊喜交加,又坠坠不安。毕竟原本有资格坐在恭王对面的镇国公一家可是全没了。

      恭王有些心塞,今日姓楚皇室中人全来了,有些人家甚至连受宠的庶子也稍带上了。但却还是不到半殿人。

      再抬眼看,正对面豁然是宣平候,这和皇上隔了四代的候爷居然坐了右首。唉,二代皇位之争,把承位一脉几乎死了个干净,唯留楚晔一根独苗。

      正想着,刘顺亮起了嗓子:“皇上驾到!”

      只见楚晔难得地露出几许笑意,缓缓步入大殿,端的是位风度翩翩的俊美男儿。

      可皇上后面的是谁?一位降色锦袍的少年笑容可掬地跟在身后。见到恭王像看到了熟人,笑容更大了,亮出一口森森白牙。恭王一口老血哽在喉中,皇上这是要一道弯路走到底的节奏啊。

      楚晔在椅子上坐定后,说了几句官冠冕堂皇客套话后,宫宴便开始了,一时歌舞升平,气氛热烈。

      少年规规矩矩地站在楚晔身后。

      楚晔有些无奈。今日宫宴原不该带阿媛来,还只是未婚妻并未举行封后大典,现在带来名不正言不顺,容易引起非议于阿媛不利。可又不忍心让她一人独在院里,现在把她带来了发现更不忍,众人都坐着吃吃喝喝,唯她一人站了许久。

      于是干脆唤来刘顺,搬来绣凳让阿媛与他同坐一席。

      阿媛为他斟满酒,弯眉杏眼地道:“晔哥哥真好。”

      听得楚晔眉眼间俱是笑意,咧着嘴连喝了数杯。

      恭王看着两人之间笑语晏晏,一个斟酒一个夹菜,端的是郎情郎意,让人不忍直视。

      下面的众人自然也看到这一幕,稍一愣后又都释然,只要不姓萧,管皇上宠信谁呢,是老是少,是男是女,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千万不能有外戚势力,他们的日子才能好过。

      众人交头接耳一番,相互交流了一下信息,了解到那少年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便都松了口气,那就更不用担心外戚专权了。

      想当年他们楚氏可是吃足了萧氏的苦,明明是皇族却偏偏矮人家萧氏一头。姓萧的前后二代皇后,可把他们害苦了,身为珉楚皇族不仅尊崇被萧氏所夺,还在朝中处处受压制,连个像样了肥缺也捞不到。现在萧党己除,皇上要娶的是个来自江湖无根基的孤女,喜欢的又是个孤儿。后宫里家世稍好的李柳二妃连台面都没得上,显然失宠了。

      这么着该高兴庆祝才是。

      殿里刚飘过的一阵乌云,不到半柱香功夫,在众人窃窃私语中又飘走了,气氛也愈发喜气洋洋起来。

      唯恭王脸色不太好,他这是为楚氏皇家子嗣操心呢。他欲言又止,想到自己女婿要到初五才算正式上任,便咬牙忍下来,反正弯了也不止一天了,再等等吧。

      正是酒酣耳热之时,宣平候起身,端着酒杯说:“臣祝,皇上龙体安泰,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楚晔听了,露出笑颜,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宣平候带了头,众人纷纷向皇上敬酒说吉祥话。

      楚晔被逗乐了,不时抿唇微笑。

      一顿宫宴,吃得热热闹闹,宾主尽欢。

      宴席散后,楚晔牵着阿媛的手,踏着积雪,去了楚宫的梅园。他记得少时有一回宫宴,偷偷地跑出来,误闯到这里,只觉得很美,便想带阿媛来看看。

      梅园位于楚宫深处,与冷宫相邻,所以鲜有人至,是个僻静所在。

      未入园,便早己闻到了阵阵梅香。入了园,园内一片漆黑,唯听见风声过后,雪沫吹落漱漱之声。

      楚晔找来一盏宫灯,一手拉着阿媛,一手高高举起宫灯。

      宫灯照亮处,可见红梅一朵挨着一朵齐齐绽放,幽香扑鼻。红梅之上还压着白雪,晶莹剔透。两人所过之处皆是盛开的红梅,竟是满园红梅怒放。

      阿媛目露惊艳,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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