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晋江】第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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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斐是近视，但他什么都看在眼里。
家离得近，这超市常来，当然熟悉他的产品摆放位置。
哀斐径直走向收银台，果然从旁边商品架上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包装眼熟的风筒猪巧克力，是当初学校里、然然分给他的那个牌子，剩最后一包。哀斐没犹豫，拿起放进了购物车。
“看不出来你还喜欢吃糖。”
裴谦笑着走来准备付账，却被哀斐推开，“我来吧。”
他态度坚决，裴学弟就没再反驳，一购物车食材盛了满满两个大号购物袋，结完账毕夏才抱着然然姗姗来迟。
不新鲜的菜谁都不想要，毕总裁除了外甥两手空空，有些心不在焉。
哀斐蹙眉，他想关心毕夏，但两人现在还没熟起来，时机不对，地点也不对。成人间交往有太多顾虑，话不好太直白，“毕夏……”
毕夏愣了一下，人还没反应过来，空着的手已经接过了哀斐手里沉甸甸的塑料袋。期间意外接触手指，愣神的毕总裁似乎被这温度“烫”到，耳尖泛红，青涩极了。
哀斐嘴角轻勾，眼中荡起笑意，“今天比较匆忙，抱歉，我两边没顾过来……下次等你有时间，我们……”
“不用麻烦了。”打断哀斐的话，裴谦横插进来，直取毕夏手里购物袋：“我来拿就好。”
才缓和的气氛瞬间冷凝，毕夏手上还使着劲儿，他也不会轻易放手，莫名其妙，两人又开始较劲儿，哀斐额头青筋直跳。
他们两个到底怎么了？
看的出毕夏和裴谦水火不容，可这两人今天第一次才见，原因呢？
不清楚原因，不好评判谁对谁错，但他在乎这两人，他不希望他们不愉快。
而且，哀斐开始后悔邀请裴谦去他家吃饭了。
哀老师这边还不知如何是好，裴谦眉梢一挑，开了口：“剩下的，不顺路吧？“
毕夏一僵。
裴谦笑道：“我们一起回家，我来拿就够了。”
毕夏松了劲儿。
—— “可以了。”
裴谦明显还想再说些什么，被哀斐打住。
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他跟裴谦的关系，他们也没确立具体关系，哀斐顿了顿，只道：“毕夏，今天我跟裴谦还有点事，下次，等你有空，咱们再好好聊聊啊……实在是，太久不见了。”
“哦，对了。”哀斐掏出他特意放在购物袋顶层的那包巧克力糖，“说是要给然然卖糖，来了却一直拉着你跟我们逛，怎么能把主要任务给忘了。这是然然想要的那种糖吗？”
毕夏接过，看着包装，点了点头。
“那就好。”哀斐松了口气，“之前小家伙有分给我吃过，刚才路过柜台看见就顺手拿了一包。”
哀斐说完，同裴谦对视一眼，“那……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家吧。”
“哀老师再见！”有吃的就忘了舅舅，毕浩然欢呼着挥手，毕夏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开口声音干涩，“谢谢。”
明显察觉到毕夏的失落，明明是个成年人，却好像不会遮掩情绪，也可能他只是不对哀斐遮掩，但，毕夏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成年人就该学会开导自己。于是，赶时间的哀斐道别后就跟裴谦一起转身走了。
只不过，就算他转身，也还是能察觉到毕夏黏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像是回到二十多年前，那种感觉一直没有变。
于是，走到转角哀斐没忍住回头看，果然，毕夏依旧站在原地，而他那眼神……莫名让哀斐想到某个周五的毕浩然。
……
毕夏的情绪让哀斐觉得沉重，可很快，这种沉重很快在回家路上被裴谦挥去。
裴学弟总是这样开朗善谈，轻松两句维持气氛。除了面对毕夏的时候。
有心问他原因，又不忍打破现在气氛，而两人也很快到达了目的地。
公寓是一个人住，知道今天有客，平时也有打扫卫生的习惯，所以小房子里干净整洁，装修布置的也十分温馨。
而真正把裴谦带回家，哀斐才开始紧张起来。他会做饭，炒个菜煮个饭填饱肚子没问题，但他的厨艺也只到填饱肚子的程度而已。
“我主厨吧。”哀斐面前，裴谦一如既往的绅士，“第一次到访哀学长家，没时间买礼物，还好有点手艺。”
可那有请客还要客人自己动手的道理？
“跟我不用客气。”裴谦笑着说，“咱们都认识多少年了，客气什么？”
“那一起吧。”
认识的年份久不一定熟，该客气还是要客气的，但哀斐不了解裴谦口味，也担心自己做的菜他吃不惯，这才决定两人一起进厨房。
房子一个人住，面积不大，一室一厅，空间有限，两个人站在厨房难免拥挤，而且裴学弟厨艺造诣挺高，他想用的厨具和调味料，哀斐都不太全。
也好在他厨艺造诣高，即便哀斐家厨具不算全，也能筹满满一桌好菜。
说是两个人一起，厨房里哀斐也没帮上多少忙，只是打个下手、刷刷碗洗洗菜而已，期间，还稍微有些心不在焉，他总忍不住想起自己回眸一刹那、看见的毕夏的眼神。
哀斐不自觉叹口气，他取了碗筷回身，恰好撞进裴谦怀里。
“怎么这么不小心。”扶正哀斐肩膀，裴谦低头看他，笑着接了他手里餐具。
哀斐：……
是错觉吗？
总感觉裴谦站在他身后等很久了
即便如此也道了谢，关了厨房灯，两人落座，这顿晚餐相当丰盛，大到菜式，小到摆盘，无一不精。
裴学弟确实说他有点手艺，但哀斐没料到他能做成这样。
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该从哪开始动筷子。
“怎么了？”裴谦大方夹了第一筷，放进的却是哀斐碗里，“怎么不吃？是不合胃口吗？”
“当然不是。”哀斐看着自己碗里的菜，半开玩笑说，“是舍不得下手了。”
裴学弟轻笑，“可这菜只是家常而已，当然，多多少少，我确实也有卖弄手艺的意思，毕竟这顿饭来的好不容易，机会可不能错过不是吗？”
“不过。”裴谦道：“有些事，我还是想要问清楚。”
“恩？”裴谦语气忽然严肃下来，哀斐立刻放了筷子，静候下文。
“之前，在超市的那位……”裴学弟拖长了声调，明显在等他接话。
“你是说毕夏？”
“嗯。”裴谦笑笑，“看你们关系不错，那位有点不通人情，但你挺照顾他的。”
“我跟你说过，我们小时候住一个小区，我们关系很好来着。”哀斐如实作答，话锋又一转：“……我也想问，你们之前认识吗？”
“不认识啊，第一次见。”裴谦笑了：“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哀斐没回话，裴谦推测道：“你是觉得我在堵他的话、没给他面子？”
哀斐点头：“我不觉得你是初次见面就让人难堪的那种人。”
“因为……你真的不知道原因吗？”
“……”
“那是因为你的雷达不准。”
哀斐没听懂。
裴谦道：“我吃醋了。”
这话说的……
哀斐一直拿毕夏当弟弟看，怎么可能对他有意思？
以为裴谦是对自己的亲近有意见，哀斐忙解释道：“别误会，我不会对毕夏……而且我们二十多年没见了，我可能是习惯了照顾他而已，以前……”
“咱们也很久没见了，那不是照样来电？”
何况有意思的人是毕夏。
对裴谦而言，事情发展到这已经变得非常有趣，可哀斐还没看破，他就干脆没说破，只轻轻挑眉，“好了，那是我想多了，看起来是哀老师职业病犯了，二十多年过去，都是成年人了，不用再操心别人了。”
哀斐蹙眉，“我知道，但是……”
“但是什么？”对座的裴谦忽然起身，换位到哀斐隔壁，餐桌小，两人身体距离只隔了半拳，裴谦不动声色抓住了哀斐手腕。
裴学弟说话从来直接，他的目的也向来明确，但现在两人距离太近，多少有些强迫意味在。
这让哀斐不自在。
他喜欢裴谦的主动，偶尔的身体接触也让人脸红心跳，但几次之后，哀斐发现裴谦动作过于熟练，就像是……已经做过许多次那样。
像个情场老手。
“怎么了？”哀斐不回话，裴谦单方面的暧昧气氛变得僵硬，他眼底似有失落，“我以为你答应我一起出来是同意了。”
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哀斐愣了愣。
这些年来，他一直忙于生计，自己感情生活始终单调，工作环境也限制了他的交往范围，可现在他似乎有了合适的对象，相处的不错且双方都有再进一步的意思，但他一直在退缩，怕自己没准备好、对裴谦不太公平，孰知一度扭捏、犹豫不决，好像也是另一种不公。
他不算了解裴谦的过去，他的过去也不重要，情场老手又怎么样，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就够了。
哀学长喝了些水做铺垫，认真道：“如果你不介意我总慢几拍的话。”
能不能行，只有迈出第一步才能有结果，他不能总干耗着裴谦。
“……真的？”闻言，裴谦动作一顿，见哀斐点头再应，他眸中满是诧异，倒意外的没多少得偿所愿的欢喜。
可这一点，哀斐未有察觉。
他刚松口气，忽然额前一凉，是裴谦落下的轻吻，让哀斐稍微受惊，愣愣看向他，裴学弟却退得远了些，笑着上下打量起他，从哀斐无处安放的手看到他红透了的耳垂，似是感叹道：“你比我想象中还要认真。”
“什么？”
“没什么。”
裴学弟摇头不语，得到算是肯定的回应后，伸手亲昵把住了他后颈，沿他颈项线条缓慢落在他肩膀上。
“裴谦……”
哀斐尴尬的推开他的手，对方却没停下的意思，反抓了他手腕，往前凑的更近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裴谦愈发亲昵的整套动作是什么意思哀斐当然心理清楚，他是同意了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却没想到这一步会迈到劈叉那么大。
这样的进展让哀斐无措，却刚好裴谦餐桌上的手机响了。
正跟哀斐亲昵，裴谦本不愿搭理，随手拿起就要调静音关机，视线一扫又不知是看见了什么，皱着眉头放过了哀斐，起身出门、到屋外通电话去了。
“抱歉，是公司的电话。”
五分钟过去，裴谦推门回来，脸色有些差，“工作上出了点岔子，要我马上过去一趟，晚饭……就先不陪你吃了，咱们下次再约吧。”
“嗯。”一通电话省了哀斐再费口舌，看裴谦神色郁郁，便问：“我有饭盒，要不给你捎些菜走吧，万一到时候太忙没时间吃东西呢？”
“吃东西的时间还是有的，我不是小孩子，会照顾好自己的。”裴谦笑笑，顺手拿了自己外套，“过两天我可能要出差，这段时间会很忙。”
“嗯。”
“那咱们晚些再见。”
“好。”
哀斐笑着点头，黑眼睛隔着厚镜片闪闪发亮，他这乖巧模样让裴谦迈不动道，忍不住又开口：“你这房子，贷款还没还清吧？”
哀斐一愣，不知道裴谦为什么忽然提这个，“还没有。”
“嗯，这边房价不算低，前两天我刚托人物色、买了一套。”
看哀斐明显震惊，裴谦道：“一直没来得及跟你细说，我是做酒店策划的，回来是刚跳槽到新公司，那边项目挺多，待遇也不错，等我这边事情都结束，稳定下来，你也可以换份工作。”
“换份工作？”
“嗯。”裴谦理所当然，“整天哄孩子，估计你也烦了吧。当幼教费心费力，赚不了几个钱，也没什么意义，还不如换一份工作，我可以替你找。”
“我挺喜欢学前，没打算……”
“好，那等我回来再说。”
裴谦确实赶时间，匆忙换了鞋就挥手离开，他也确实够主动，都要帮哀斐安排人生了。
对裴学弟的初印象是得体成熟，可今天例外，从超市里挑毕夏的刺开始，到刚才莫名干涉哀斐的工作生活结束，说不出原因，他就是觉得他今天行为古怪，有失水准。
而且哀斐很喜欢现在这份工作，虽然累，工资也确实不高，但很充实，跟充满活力的孩子们在一起确实劳心劳力，但他觉得很有意义，他能看见无限可能性，他感觉自己是在通过影响自己班的孩子在影响未来。
一个人被留在餐桌前，哀斐看着没动过几筷子的整桌菜，不由叹了口气。
他一个人生活的很好，对裴谦心动，是因为他对两个人的生活心动，憧憬一起生活的模样。
一起吃饭的人走了，哀斐也什么食欲，他刷了刷碗筷，将放凉的菜收进了冰箱。
……
另一边，毕夏也没怎么有胃口。
文敬南难得早下班，吃过饭后哄着然然两个人玩的开心，有人帮看孩子，毕淳也难得跟毕夏有了姐弟共处时间。
母亲早逝，又跟父亲关系闹僵，毕淳是毕夏唯一的亲情宣泄口，知道弟弟自告奋勇去接然然的目的是什么，毕淳没说话，就坐在毕夏身边，等他主动开口。
“我没跟他说。”毕夏果然开口了，“交换身体的事我没跟他说。”
“而且……你说的对，他们感情很好。”
进展迅速，是已经能踏进家门的那种关系了。
毕淳叹了口气，“那你跟然然的事该怎么办？除了哀斐，还有……想道别的出路吗？”
毕夏摇摇头，“我没想。”
“开光的说要顺其自然，随遇而安，我们都做到了，所以我才能见到哀斐，我想不出别的办法。”
“没关系，还有时间……下次交换是星期六吧？”毕淳宽慰道，“明天我去奶奶家一趟再问问，会找到解决办法的。”
“嗯。”
毕夏应声，他现在倒不是担心自己会跟毕浩然永远交换，只是不甘他跟哀斐的缘分就这么结束了。
跟毕浩然交换身体后，毕夏不知不觉被“姻缘佩”说服，不知不觉有过幻想，像个孩子被骗到玩具店，有人指着架子上的泰迪熊说：“这是你的。”反手却把它送给了别人。
所以听到“小狼狗”这个称呼才会反感，见到裴谦才会厌恶。
这种落差太大了。
毕淳主动包揽了责任，可弟弟仍面无表情，她立刻意识到他更在乎哀斐，柔声道：“会过去的，过去就好了。哀斐也未必是最适合你的人。”
毕夏还未答，然然却抱着那一大包巧克力糖过来了，他小手抓了一把，“妈妈，舅舅，给你们吃这个糖！”
“怎么又买糖吃？”毕淳没要他那一把，然然一只手也抓不了几颗，她只抢过儿子怀里抱着的糖袋子，毫不客气的扔到一边：“说了多少次不能再吃糖了，不记得上次医生叔叔是怎么说的了吗？”
“记得……”毕浩然舔舔嘴唇，“他说我不能再吃糖了……”
“然后呢？”
“会长蛀牙，会很疼……”
“对，所以这一包糖就留在妈妈这了，你只能吃手里的。”
然然一愣，看着手里四颗巧克力糖，“今天的吗？”
“不，是这一个星期的。”
毕浩然：……
毕淳说完就把那袋糖拿走了，放到了高柜子里、儿子拿不到的地方，毕浩然小心翼翼捧着自己仅剩的四颗糖，可他抬头恰好跟旁边的舅舅对上了眼，小家伙犹豫了一下，忍痛割爱分出一颗放在毕夏掌心：“舅舅给你！”
“嗯。”
这是刚才超市里哀斐买的糖。
到此，毕夏忽然很想承认，他其实不仅仅是在意哀斐，也不仅仅是一点点喜欢。
“可我不想过去。”毕夏对着颗糖，自言自语： “我想跟你有以后。”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晋江】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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