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长门》就是凉薄

11、第十章

　　-越来越不喜欢一个舍友了，怎么办？
　　-怎么了？
　　-就是越相处发现越处不来了。
　　-那就当她是个普通同学吧。

　　许婹再次接到陆璐的电话的时候正在打包行李，衣服什么的摊了房间一地。许婹坐在地板上，听见陆璐在那边问：“学姿你出门了吗？”才恍然记起今天是他们班聚会的日子。
　　许婹说：“抱歉，我忘了，我现在就出门！”
　　陆璐笑着说：“我猜你就忘了，没事，还有人没到，你别急，路上注意安全。”
　　“嗯。”
　　许婹挂了电话看了乱糟糟的房子一眼，有些无奈地笑了。为洛洛嫁人感到太开心了，竟然把这件事都忘了。
　　许婹是最后一个到的。陆璐说的没错，所有人都到齐了，定了最大的包间都还有点挤。所有人都盛装打扮，就像孩子过年一般隆重，其中最亮眼的莫过于欧阳明若了。她本身就长得漂亮，全身上下一水的名牌，光鲜亮丽。她大概也是他们班上目前混得最好的吧，很多人都在恭维。
　　以傈知道她要去同学聚会的时候，对她说一定要穿得好一点，显示自己过得很好，这样别人才不会看低你。许婹闻言只是一笑，自己过得好不好并不需要他们的认可。所以她出门的时候随手在白T外面套了一件外套，穿着最简单的牛仔裤帆布鞋就出门了。偏偏她又是最后一个到的，她一进门，原本聊得热火朝天的众人瞬间安静了，齐刷刷地看向许婹。
　　许婹紧紧抓着包包的带子，目光有点不知道往哪放。陆璐站起来朝许婹挥手，说：“学姿，这里，给你在真真旁边留了位置。”
　　许婹感激一笑，在众人打量的目光里走到陆璐说的位置。右手边一个清秀的女生朝许婹甜甜一笑，又是惊又是喜，说：“学姿好久不见了，你这几年还好吗？。”
　　见到女生许婹也十分激动，紧紧握着女生的手说：“好久不见，真真。”
　　“于学姿？”隔壁的一个女生凑过来，笑了笑说：“你变了好多啊，现在好漂亮啊。”比起大一，现在的许婹漂亮了不止一星半点。那时候她不懂护肤化妆，不懂得拾掇发型，穿衣也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再加上那时候的许婹有点胖，真是把她扔进人群里不会有人多看她一眼。而现在呢？她瘦了白了，画着淡妆，长发披肩，十分有气质。
　　许婹笑了笑，说：“是吗？你也变漂亮了啊。”许婹不爱打扮也不注重这一方面，但是架不住许未整天换着法地给她灌补品，各种护肤品化妆品不要钱似地往她身上砸。这样几年下来，不变漂亮也不行啊。
　　还有还几个人来打招呼，许婹浅浅笑着一一应了，礼貌而又带着掩疏远。这样几轮下来，众人也再去讨没意思。李真真在旁边全程看着，说:“这一点你还是没变啊。”
　　许婹嘟囔：“我不喜欢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然后两人相视一笑，时光仿佛回到了那年夏天。许婹全程握着李真真的手，一刻都不肯放开的样子。许婹说：“我真没有想到你居然这么快就要结婚了。”
　　“对啊。”李真真还没有说话，过来的陆璐刚好听到许婹的这句话，伸手一搭李真真的肩膀，笑着说：“平时不声不吭，居然是我们班最先结婚的。”
　　“对啊，平时一点动静都没有。”一男生说。
　　“就是，居然忍住了没在朋友圈秀恩爱。”另一个女生附和。
　　所有人都笑了。
　　服务员开始陆陆续续地上菜，陆璐说：“来来来，大家都坐下，边吃边谈。”
　　许婹左边挨着陆璐，右边挨着李真真坐下，然后一眼就看见了对面的欧阳明若。欧阳明若也在看她，两个人的目光就对上了。然后欧阳明若轻蔑一笑，转开目光跟身边的人交谈去了。李真真也看到了，有些担忧地抓住许婹的胳膊。许婹朝她一笑，低声说：“没事。”
　　推杯换盏，好不热闹。许婹不喜欢这样的场面，她只想跟李真真说些什么，但又碍着别人不方便说。
　　“诶，说起来，于学姿当初可是我们班上成绩最好的。”聊着聊着不知道聊到了什么，话题竟然又回到了许婹身上。一个男生说：“那应该是我们这群人中混得最好的。于学姿，你在哪高就呢？”
　　也许是因为太久了没有出现过了，男生的话一出又是所有人都看向许婹。许婹对那男生没有什么印象，或者说她对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没有什么印象。
　　“我没上班。”许婹说。
　　男生明显不信，追问：“那你平时都干嘛？”
　　“就在家里呆着。”许婹说。
　　气氛有点尴尬了。许婹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开始变样了。
　　“那你家人不管你吗？”男生不死心。
　　“不管。”许婹说。
　　男生哑然。包间里的气氛越来越尴尬，许婹能感觉得到不断有看不起的、鄙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许婹泰然处之。
　　还以为她多有出息，结果是个啃老的。也难怪这么多年都不敢来聚会了……全场估计只有李真真还有陆璐没有这么想。
　　恰巧这是许婹的手机响了。许婹看了下来电显示，说：“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说完就出去了。
　　“看她那谁也看不起的样子，我还以为她混得有多好……”不知道是谁说了第一句，然后接着第二句、第三句……
　　“看她穿的那个样子就知道啦。”说这话的是个女生。
　　“就是，还是当初那个寒酸的样……”
　　李真真很生气，想反驳什么却被陆璐拦住了。陆璐笑着听众人在左一句右一句地瞧不起许婹，等他们说够了，拿出手机按了几下递到刚刚说话的那个女生面前，说：“看清楚了，于学姿身上穿的是EF.V（世界上最知名最大的服装品牌）的最新款，全球限量发售，有价无市。”
　　那个女生瞪大了双眼。
　　“哇！”
　　“天啊！”
　　“怎么可能！”
　　惊呼声此起彼伏，所有人的表情都不可置信。
　　“谁知道是真是假。”一直没有出声的欧阳明若说。
　　“就是，肯定是假货。”一个跟欧阳明若走得近的女生立马接话：“EF的衣服哪是她穿得起的，你们别忘了大一的时候她可是还拿着助学金的。”
　　“对啊！成绩好又不代表就能有出息。还是明若厉害，才毕业多久啊，就是LM.C（国际知名服装品牌）的设计师了，前途无可限量啊。”
　　“嗯，明若是真厉害啊！”
　　……
　　欧阳明若谦虚笑了一下，没有搭话。
　　陆璐看着欧阳明若，欧阳明若朝她挑了挑嘴角。没一会儿许婹回来了，所有人都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只有李真真很用力地抓住了许婹的手。
　　李真真看起来很不高兴，许婹凑近了低声问：“怎么了？”
　　李真真摇了摇头，看了欧阳明若一眼没有回答。许婹笑了笑，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
　　气氛有点干了，但好在在场多的是拉气氛的高手，一下子都活络起来了。只是还会有人时不时偷偷地打量几下许婹，在心底偷偷地鄙夷几句。许婹很淡定，喝了口汤，觉得味道不好就没有再喝了。
　　包间的门被敲了三下，进来的居然是酒店的经理。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服务员，一个手里端着一个特别大的礼盒，另一个端着个小礼盒。众人回头看着，但明显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许婹站了起来。经理的眼睛亮了一下，走到许婹身边，十分恭敬地说：“许小姐，您吩咐的东西都备好了。”
　　许婹说：“谢谢。”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地看着，没有人注意到经理叫的是“许小姐”而非“于小姐”。许婹接过服务员手中那一个大的礼盒，递给李真真，说：“真真，抱歉，你的婚礼我可能不能参加了。这是给你的新婚礼物，你一定要幸福。”
　　李真真接过那个大礼盒，经理带着服务员出去了。李真真有点被吓到了，说：“学姿，怎么这么突然？”
　　陆璐在旁边，突然说：“真真，打开给大家看看学姿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吧，也让我们开开眼。”
　　“就是就是。”
　　“打开看看吧。”
　　众人附和，欧阳明若也看了过来。李真真看着许婹，许婹说：“没关系，开吧。”说着帮李真真拿着那个小礼盒。
　　李真真打开大礼盒，里面是一套洁白的婚纱。
　　“哇塞，好漂亮！”
　　“我去，这不是PURE DERAM（知名婚纱品牌）的婚纱吗？最便宜的都要十几万呢！”
　　所有人都不知道该作何表情了，到底是真是假啊？
　　李真真被吓到了，连忙想把礼盒塞回许婹手里，说：“学姿，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陆璐抱住李真真的肩膀，说：“哎呀，这是学姿的一份心意嘛，你就不要推辞了。来，我帮你拿着，你把那个小盒子打开看看。”
　　众人都在怂恿，李真真却一直摇头。许婹笑了笑，自己把那个盒子打开了，递到李真真的面前，说：“其实还有一对耳环的，但是时间太赶了没有找到。你等会给我留个地址，明天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小礼盒里面是一条钻石项链。在场的人对珠宝涉猎都不深，只有陆璐还有欧阳明若看出来这条项链的价值，欧阳明若当场红了眼。陆璐是本来出身就不错，欧阳明若是因为爬得高。
　　许婹后来想想陆璐肯定是故意的。陆璐十分夸张的抱住自己，说：“我去！一百多万的珠宝说送就送！我也要结婚！送我一套吧！”
　　犹如惊雷投入湖面惊起一片涟漪，所有人都被这接二连三的冲击得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许婹把陆璐从自己身上扒拉下去，陆璐手里拿着那个礼盒边看边说：“一百多万的东西就是漂亮。嗯，连鉴定书都有，这下没有人说这是假的吧？”
　　众人没料到陆璐这么直白，一时之间表情都有点尴尬。欧阳明若差点没端住得体的笑容。
　　许婹没有注意到，她正在努力劝说李真真收下这份礼物。
　　“学姿你心意我收到了，只是这真的是太贵重了，我真的不能收。”李真真说。
　　许婹看着李真真好一会儿才说：“真真，你是我在大学最好的朋友。我很感谢你，真的，如果那段时间没有你的话，我不知道我现在会是什么样子。真真，所有人中我最想看到你过得好。新婚快乐。”
　　许婹也没有强塞，就那样递着。最后李真真有些受不住了，只得接过礼盒。
　　“谢谢，我会幸福的。”李真真说。
　　许婹笑了。陆璐扑上来，“就是要这样嘛，学姿的一片心意你可别浪费了，婚礼的时候记得要穿啊！”
　　众人都笑，看着许婹的眼神又不一样了。且不说许婹身上那套EF的衣服是真是假，单看她这一百多万随手就送出去了也知道她现在肯定不简单。看着李真真这丰厚的收获，有些人的有些心思就活络起来了。
　　可是许婹没有给任何人机会。包间的门响了三声，进来的还是经理。经理说：“许小姐，车已经备好了。”
　　许婹拥抱了下李真真，说：“抱歉了，各位。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今天的帐就记住我名下吧。”然后又对李真真说：“我跟他们说了，等会会有车送你回去。你一个人带着这些东西不安全。”
　　李真真点头。
　　许婹朝陆璐笑了笑，然后谁也没看就走了。许婹没看见，陆璐却是看见了，欧阳明若的脸都快黑成碳了。
　　许婹靠着椅背，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灯红酒绿，觉得有点累。没想到最后还是变成跟以傈说的那样了。其实给李真真的礼物早就准备好了，本来打算聚会结束之后偷偷送的。她不想这么显眼的，只是有些人……
　　把外套脱下来的时候，许婹才发现自己随手一抽居然就中奖了。又想起陆璐的那句话，当真是什么都明白了。这件衣服是不久之前闫非送的，没想到自己在收拾行李的时候把它也带了过来，然后今天出门又不小心……
　　“呵……”许婹笑了笑，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给闫非发过去。
　　【许许许】：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开心]。
　　【闫非】：你喜欢就好。
　　【闫非】：这几天有空吗？我请你吃饭吧。
　　【许许许】：我在G市。
　　【闫非】：这样啊，那好吧，那等你回S市再说吧。
　　【闫非】：玩得开心。
　　闫非这个人，许婹真的是不知道该如何去评价。他喜欢她，但又好像不那么喜欢她。总是殷勤中带着些疏离，目的很明显却又不会太急躁，让人心生厌烦。或许这跟他的出身阅历有关吧，又或许，他并非非自己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