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青春》山野浪人

70、第七十章：心中泪水倾盆雨

　　大连，周水子国际机场。
　　在慕容舟家吃罢午饭后，慕容舟夫妇和慕容峰一起把欧阳雨沐夫妇送到了机场候机大厅，他们要乘坐十四点三十五分的飞机赶回云南。
　　该处理的事情基本上处理完了，虽然女儿遭此大难，但欧阳雨沐夫妇也不可能抛下一切一直留在女儿身边照顾她，好在他们另一个女儿欧阳玉兰留在了大连，这让他们夫妇俩多少感到了一丝宽慰。
　　临登机前，斯蒂芬.艾丽给慕容舟夫妇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声音沙哑地说道：“我把两个女儿全部留在了大连，有您们一家三口在，我完全放心，拜托您们了，咱们随时保持联系。”
　　身为公安局副局长的硬汉慕容舟此刻却说不出话来，两家人在一起相处的这些日子，欧阳雨沐夫妇给了他们太多的感动，就要暂别，慕容舟无语。欧阳雨沐走过来拍了拍慕容舟的肩头，他同样什么也没说，内心所有情感都通过肢体语言在无声地表达和传递。
　　接着，欧阳雨沐走到慕容峰眼前，一把将这个孩子抱住：“小峰，叔叔能够读懂你的内心世界，你的痛苦丝毫不少于雪儿，我为雪儿是你的恋人而感到骄傲。
　　但是孩子，你得面对现实，面对将来，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我不否认你对雪儿的感情，这些日子你所有的表现叔叔看在眼里，可也疼在心上……
　　马上就开学了，叔叔不希望你沉在悲伤里走不出来，你得学会坚强，还有许多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你去做。听叔叔一句话，慢慢学着理智些，该做的你已经全部都做了，雪儿会知道的……”
　　伤者躺在医院病床上不知道这一切，而这一切又跟生离死别没什么两样。十丈红尘或许可以装点百里锦绣，千滴泪水却泡不开一寸寒衫。天，蓝蓝的，几朵流云漂浮在那里。一架银鹰像一支箭穿云而过，大地会以怎样一种心情去体会云的痛感？
　　送走了欧阳雨沐夫妇，慕容舟一家三口心情格外沉重。一边往外走着，颜静一边对慕容舟说：“慕容，我心里始终踏实不了啊。听雪现在躺在那里，玉兰也是一个人，这怎么行？不能这样，我们得想想办法。”
　　“是啊，我也在琢磨这件事儿。老颜啊，说实话，现在这两个女孩子在我心里和自己的女儿没什么区别，你说，哪有长辈不疼儿女的？”
　　颜静使劲点了点头接着说：“没错。慕容，到家以后咱们仔细核计一下，看看怎么做才更合适。反正就是一句话，咱绝不能就这么把两个孩子放到那里不管了，玉兰照顾她姐姐，我们不但要照顾好听雪，也得照顾好玉兰，得想个法子才行。”
　　慕容舟偷着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儿子，然后压低了声音对妻子说：“不能都指望小峰，他还剩不到半年的时间就毕业了，学业耽误不得。”
　　颜静也不由得看了儿子一眼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父母都在说些什么，慕容峰就像没听见一样，他怀着自己一肚子心事机械地跟着父母向外走去。正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于淼。
　　“于姐，我在机场，找我什么事？”慕容峰语气干瘪瘪地问道。
　　“小峰，我在春阳饭店，就是靠近春江路那家春阳饭店，你打个车过来一下，我找你有事，务必来哈，我等你。”
　　“好，我马上过去。”
　　慕容峰回身和父母打了个招呼，然后快速走出机场。看着儿子的背影，再想想欧阳听雪现在这个样子，颜静内心顿时百感交集，不觉潸然泪下。
　　过了大约半个多小时，慕容峰赶到了春阳饭店，下车后他三步并作两步带着小跑进了饭店。
　　“哎，小峰，我在这里！”看见慕容峰后，于淼一边招手一边冲他喊道。
　　走到饭桌前坐下后慕容峰显得有些着急地问道：“于姐，这么急找我什么事？不会是欧阳又出现什么问题了吧？”
　　“看你，那么慌张干嘛？要是她有事，我会把你叫到这个地方来吗？真是个傻弟弟。”
　　慕容峰心里这才多少踏实了一点儿，他对着天花板喘了一口粗气，嘴里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嘟囔完了之后，慕容峰用手擦了一下额头：“于姐，你可吓死我了，唉，她没事就好。哦，对了，你不是在工作时间吗？怎么私自跑到饭店里来了？再说都已经下午了，你没吃午饭啊？”
　　“小峰，听我说，你别把自己搞得那么紧张，一个人的神经如果总处于高度紧张状态，会在体内造成连锁反应，轻者情绪失控，严重的话会直接影响到人的大脑中枢。听话，试着放松一下。”于淼非常温和地说道。
　　“哦，哦，是是，有道理，有道理……”慕容峰机械地答应着。
　　看着慕容峰，于淼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内心的想法同样很复杂。这才几天的功夫，非常俊朗的一个大男孩似乎一下子变得瘦了，整个人是那么憔悴，于淼止不住在心里偷偷地说：小冤家，你是否知道我特别疼你？好疼好疼……
　　“于姐，咱们这是……准备吃饭？这个点儿，是午饭还是晚饭？你把我弄糊涂了。”
　　“没错，叫你来就是为了吃饭。自打欧阳出事，你这些日子根本就没顾得上自己，根本就没像样的吃一顿饭。欧阳的父母走了吧？现在欧阳的妹妹在病房，人家那可是双胞胎亲姐妹，你就放心吧。现在呢，你必须老老实实听我的话，好好吃顿饭，一定要踏实吃饱，然后我们再买一份饭带给欧阳玉兰，你听见了吗？”
　　慕容峰使劲闭了一下眼睛，然后又睁开眼晃了晃脑袋说：“好，我听你的。嗯……我想想哈，我比较喜欢吃鱼，咱就点鱼吃，怎么样？”
　　于淼差点儿没乐的蹦起来：“好啊好啊，就吃鱼！哎，你说吧，喜欢吃什么鱼？什么做法？”
　　“嗯……我觉得还是炖的鱼好吃，不知道这饭店里有没有鸦片鱼，那个鱼炖出来味道还是挺鲜美的……”
　　“你等我。”于淼没招呼服务员，她起身亲自走到前台那里，然后再三叮嘱鱼要够大，做得要够地道，生怕人家饭店做出的鱼不合小峰的口味。
　　回到座位后于淼说：“炖鱼需要一会儿时间，你别急哈。还有，除了鱼你还想吃什么？都告诉我。”
　　于淼不经意的一句话，让慕容峰又想起了欧阳听雪。他记得她比较喜欢吃西餐，那次在西餐馆吃饭，她吃得可香了。可是这不是西餐馆，就算是，她现在也根本就……慕容峰不知不觉鼻子又是一酸，泪水住不住流了出来。
　　他这一哭，于淼自然知道是为什么，可她实在不愿意小峰天天这么难受，这么煎熬自己，说也奇怪，于淼觉得自己也要哭了。
　　“……于姐，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要这么惩罚我？难道我慕容峰做错了什么不成……不公平，这实在太不公平了，如果要惩罚，那就让我替她受罪可不可以？一切都对着我来行不行？为什么要欺负她？这是为什么啊……”
　　于淼害怕他又情绪失控，赶紧起身走到他跟前哽咽着声音对他说：“小峰，你别这样，你这样几乎把我的心都揉碎了……小峰，不哭，咱不哭好不好……”
　　不等于淼把话都说完，慕容峰捂着脸，一下子把头扎进了于淼的怀里，那种低泣，在于淼的胸前如同地震一般剧烈。于淼下意识地抱住了他，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两个人都变成了泪人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