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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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魂断天门
南天门下，众仙云集，按辈分长幼依次排案而坐。今日玉帝亲令，群仙尤其是龙族不得缺席，定要到场观看这不孝的罪龙受刑，从而引以为鉴。
“喂喂，你看到小玉了吗？出个声指给我看啊？”敖摩拍打着翅膀浮在半空中东张西望，久久不见敖玉的身影出现，忍不住心焦如焚的用爪子尖戳了戳一旁坐得笔挺笔直的太子。
太子面子上不动声色，他左右环视，幸喜人人心思都在即将来临的观刑上，无人注意这边角落里敖摩的扑腾，于是暗地里飞快伸只手把它从空中抓下来按在位子下面。
“给我安分点儿！这儿可不是龙宫，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太子恶狠狠的警告敖摩：“玉帝要断一个不敬之罪下来！我父王也保不了你周全！”
“吼吼！我现在就判你个不敬！给我放开！”敖摩不甘心的挣扎着扑打四肢，想要从太子的钳制下脱身。
太子翻了个白眼，对它的理解能力表示绝望。手上依然不放松，随口逼问道：“你急着找小玉干嘛！你老实话说，你是不是打算一看到小玉出来就冲上去放火？然后带人跑路？”
敖摩坦率地大大点了一个头。太子气结，当头赏它一个爆栗。
“活呆！你还真嫌这条小命活太长了！”
“吼吼！劳资三百岁了！”
“闭嘴！我年长你十倍！在玉帝面前都得装个乖！你胡乱惹祸，会给二叔带来大麻烦的！”太子见它顽劣不已，怕闹腾得久了引起他人注意，不得不抬出敖润的面子来压人。
敖摩呆了一回，突然像个泄了气皮球般摊在座位上。
“那怎么办要我……看他们打死小玉？”
太子咬紧下唇。他幼时也常常去找敖玉玩耍，只是浮云出走后的西海龙宫死气沉沉，一老一小父子俩常常是对着传影明珠就枯坐一整天。太子爱热闹，实在受不得那种寂寞。因此成年以后西海便去的少了，和敖玉自然也来往日益见稀。但是好歹堂兄弟一场，龙族又是天生护短，因此此时也免不了心下难过。他沉默了半晌，恶声恶气的抛下一句：“死什么死！小玉今天只是受刑，暂时死不了……”
“那你会想办法救他？”敖摩突然听到了希望，翻身跳起用爪子扯住太子的衣袖。
太子张了张嘴，正待答话，云霄中突然传来雷鸣也似一声巨吼：“时辰到！带——罪龙敖玉！”
只听得铁链镣铐声响，敖玉散着一头白发，被两个巨灵神挟着扔到群仙中央的剐龙台上。他身上还是婚礼那日所着的白衣，可惜两袖以下早已被血污染得看不出原色。即使如此依然挡不住身上所散发的那种龙族特有清灵高华的气质。这时刻群仙抬眼望去，剐龙台上只见敖玉微微直起半身，长袖翻飞，银发红颜，竟是说不出的凄艳动人。
众人纷纷叹息。不知这小龙是被什么迷了心窍，居然犯下如此离经叛道之罪。只可怜那西海龙王一向善良守法，早早被蛟精拐脱了爱妻不说，唯一的爱子竟又是这般……难怪今日玉帝特许身为龙族的他可不到场观看独子受刑，而是在家静静休养。
敖玉忍痛抬头，缓缓环视一周，不出意料之外，那个人……果真没来。他想勾起嘴角，却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了。还在期盼什么呢？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不如干干脆脆放弃一切，早早毁了这累赘的身子，轮回台上去喝一碗孟婆汤。唯有忘却了前尘种种，这胸臆之间撕扯不休，毁心碎骨的痛楚才能有停歇的那一日。敖玉闭上眼睛，顺从的任行刑的将官摘去他身上镣铐，又粗暴的将那前襟的白衣一扯，露出半片白玉也似身段来。
众仙席中不知是谁惊叹一声，那将官却丝毫不会怜惜敖玉肌肤之美，只揪住他披散长发大喝一声：“孽畜！还不现出原身受刑！”
敖玉全身一震，身子向后一倒，听命显出那白龙本相来。那是一头极美的小白龙，瞳目似水，须发如银，柔美的身躯覆盖着月光般明净的鳞片，令见者都不由自主对他生出怜爱之心。敖润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转开头去，他实在无法眼见这自小看着长大的侄儿受刑，一颗心堵塞不已，只恨不得立时上前阻止行刑。
行刑将官松了手中握住的龙鬃，他一手握住那白龙头上左边犄角，反手自腰间拔出金刀只一挥，那犄角便应声而落。白龙全身颤抖，想是痛极，却只是半张着口，不发出半点声音。将官毫不留情，伸手捉住他另一边犄角，挥刀又割。片刻之间，这剩下来的犄角也生生与他骨肉分离。须知犄角本是龙身上最脆弱的部分，此刻被刀具强行割去，只痛得小白龙在剐龙台上翻滚打挺，却硬是憋住没出一声。连那将官看了也禁不住赞了一声：“好硬气！”一面呼唤助手将白龙按住吊起，准备金鞭伺候。
顷刻，那金鞭被小将使金盘抬着上来，原是太上老君丹炉里淬炼过的九节精钢好长鞭一根。鞭子通体镀金，沉重非常。且每一节上都安有锋利倒钩，一鞭下去往往是连皮带肉剐起来。因此用它来鞭笞犯罪的龙族，正好连肉带鳞一齐刮下。
行刑官看白龙已被吊起，便从盘中接过金鞭，先放在手中掂量一回，试了试重量，然后抬手就是一鞭凌空朝那白龙身上抽去。鞭子如同灵蛇飞舞，沾身即回，等那响亮的破空声慢一步响起之时，鞭稍已经回到行刑官脚下，倒钩之上挂着几片染血的银鳞。
太子只看得浑身发冷，旁边的敖摩早就忘记了不能动手的命令。翅膀一扇就要冲出去。亏得太子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它按回怀里。看敖摩已经血红了眼睛，四肢尾巴踢打个不住，喉咙里呼呼直吼，却是说不出话来。太子知道它眼看小玉被打气疯了。此时估计说什么它也听不进去。情急之下伸手捂了敖摩眼睛，不让它继续看下去。
鞭子抽裂空气击打在□□之上的沉闷声音还是不断传来，敖摩虽然看不见，这一声声却都像是打在了它心里。小玉是朋友！不知何时起它早就已经这样固执地认为。尽管相识的时刻很短，脑海里那个清秀少年的影像却是那么清晰可见。小玉他……也当我是朋友吧？他说过认识我很高兴，有什么可高兴的！如果不是那时走错路闯进那个偏殿。此刻的小玉早就扔下一切走得远远的，也许在陆地，也许在那劳什子紫竹林。而不是在这里被人眼看着打得遍体鳞伤。
鞭打仍在继续，随着那金鞭飞舞，小白龙洁白的身躯上鳞片与血肉片片剥落。不少神仙已经转头不忍继续观瞻。敖润脸色死白，紧紧握住的拳头里，指甲已经不知不觉刺穿了手心，鲜血顺着指缝一滴一滴淌下来。敖廣仍是面无表情，却转头对身侧的敖顺道：“你二哥身体不适，你先带他下去休息。回头我会代之禀告玉帝一声。”
敖顺应答了一声，转头去扯敖润，见他只是屹立不动，没奈何敖顺狠心手上暗暗使劲，硬是把个敖润连拉带拽拖了下去。
太子觉得想吐，他看着自小的玩伴在眼前被打得肢体不全，喉头一阵翻涌。他捂紧了敖摩的眼睛不松手。嘴里咬牙切齿的低声念道
“不要看！小胖！不要看！”
“我会把他弄出来！我答应你！赌上我三太子敖丙之名！一定要把小玉救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