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6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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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务局商议《婚法》的同时，农务局众人也在商议土地革新。
“女子和男丁一样，每人分良田十亩，如何？”姚秋拿着炭笔在册子上边写边问。
“女子力气小，如何能种十亩田？”男吏员提出异议。
“你怎么知道她们种不来？”姚嵘看向他，脆声道，“就算她们种不来，她们可以请人啊？”
不等男吏员再开口说话，姚嵘不耐烦地摆摆手：“废话忒多，就这么定了，我说十亩就十亩。你们再叽叽歪歪，我就让母亲定下女子每人二十亩，男丁不分田，男丁都去帮女人种田好了。”
男吏员们心里气骂胡闹，嘴上却不敢再说什么。若是惹得这小丫头不高兴，她告诉姚夫人，姚夫人又是个混不吝，真定下女人分田男丁不分田，那就完了。
“我听说男丁有宅地，那女人也要有。”姚嵘坐在太师椅上，晃着腿。
李春风眼睛更亮了：“这敢情好！”
“成婚后女子的田地和宅地怎么办？”阮碧玉提出疑问。
“不怎么办啊？土地搁在那里又跑不了。”姚嵘歪了歪头，不理解婚前婚后对田地和宅地有什么影响。
冯宽如解释：“女子嫁到夫家，便不能回娘家打理田地和宅地。”
姚嵘想都没想：“那就把娘家的田地和宅地收回去，重新分给别的女子，让夫家那里重新分给她田地和宅地好了。反正整个招县都是我母亲的，一切都由母亲说了算。”
听完姚嵘这番话，在坐的三名男吏员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真是好大的口气，什么叫整个招县都是姚夫人的？
其中一个男吏员实在憋不住：“三姑娘，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要称我姚辅佐。”姚嵘不满，“你能不能别嘴硬，如今整个招县都要听我母亲的话，哪里来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若是再和我唱反调，我不必告诉母亲，我可以让直接秋姐姐把你舌头割了，你便是请来皇帝的圣旨也接不上你的舌头。”
“如此不识时务，蠢死了。”
姚秋“噗嗤”一声，忍不住笑出来。金芳云、冯宽如和阮碧玉更是憋不住，嗤嗤嗤地小声笑个不停。
金芳云之前不喜姚善，可这么长时间下来，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而且考中吏员之后对姚善是彻底服气，她都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男吏员却和没长脑子的二愣子一样，让人瞧不上。三姑娘虽然和她母亲如出一辙的跋扈，但看着她骂得男吏员们哑口无言，自己心中不禁生出些爽快来。
这个男吏员脸色涨得通红，手里紧紧捏着笔，却是不敢再说什么。
其他两个脑袋低到胸口上，被一屋子女人笑得坐如针毡，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姚秋柔声“体贴”道：“你们如果身体不适，可以请假回家休养，我们这么多人，能完成奶奶交代的差事。”
男吏员们怎么肯走，他们若是走了，整个农务局就成女人的天下了，他们如何再插得上话！
姚秋见几个人不吭声也不抬屁股，也不再搭理他们，接着和姚嵘等人商议土地革新的事。
“分田不难，让农户们乖乖听话接受女子分田这件事却不容易。”阮碧玉皱眉。
李春风想了一下：“奶奶不是说限购高产麦种的事可以和此事合起来办么，那就把高产麦种卖给乖乖给女子分田、来衙门办了新田契的人家。”
“可是高产麦种只够卖两百户，其他农户不遵从给女子分田，可以等到明年买这些农户收获的高产麦种。”阮碧玉觉得这事儿不好办。
“还可以加上降税免税。”姚嵘低头在自己册子上写字，“能多分田少交税，我想就是傻子也愿意吧。”
这个李春风也想到了，但她不好意思说，姚嵘却是百无禁忌的。
众人商量了一上午，等到了中午，金芳云和冯宽如回家吃饭，阮碧玉请李春风一起去外面下馆子，姚秋和姚嵘则回后院。
回去的路上姚嵘和姚秋谈论起这几个女吏员。
“金芳云和冯宽如都不怎么说话，有点儿奇怪。”姚嵘挠挠脸颊。
“土地革新后，官不免税、大户限田，她们一个是周主簿的妻子，一个是胡麻子的老婆，她们能说什么？”姚秋笑言，顺便捧了小姑娘一句，“若不是有您三姑娘坐镇，她们怕是会出言反对呢。”
“我那么厉害呢？”姚嵘仰头看向姚秋，眼睛亮蹭蹭的。
“当然。”
小姑娘乐了一会儿，故作稳重地摆摆手：“我不过是狐假虎威，她们只是惧怕母亲罢了。”
姚秋忍不住笑道：“姑娘这话可不对，虎母无犬女，奶奶如果是老虎，您就是小虎崽，怎么会是狐狸呢？”
姚嵘一听这个更高兴了，捂着嘴直笑。
——
民务局和农务局忙着，姚善也没让其他局司闲着。
姚缨做了民务局司务，育苗学堂就交给了柳眉君，姚善命柳眉君督建第二育苗学堂、育才学堂和惠民社学。
第二育苗学堂要建得大一些，建成之后要招收全县女童，三岁至十五岁之内的女童必须入学，女童入学依旧奖每人一百文，检举违令之户每户赏五十文。违令之户，户主服役三个月。
育苗学堂毕业的学生，必须进入育才学堂继续读书，所以育才学堂也要建起来。
惠民社学则是招收全县百姓，女男不限，并不强制入学，一人一个月束脩十文钱。三五个村镇设立一所，能征用无人居住的空房就征用空房，尽量少费周张。
建学堂需要钱物人，这就需要财务局帮忙核算拨钱，工器局帮忙招工，督促木匠开始做桌椅板凳等，除此之外还要修路。
姚善早在来招县的时候就意识到，各个地方之间行路快捷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来往不便，政令不通，就没办法很好地掌控地方。
黄知器和吕忘儿造出燧发小炮后，她就吩咐吕忘儿开始琢磨修路用材的事。路材并不难想，用石头就行，就像米麦，没磨之前都是一粒一粒，磨成粉做成糕就能变得光滑平整，按道理来说，石头也可如此。但石头不同于米面，最重要的问题是如何粘结起来。
吕忘儿暂时寻不到便宜易得的粘结料，就先琢磨如何能更省力更方便地粉碎石块。鼓捣了近一个月，还真让她鼓捣出来点儿名堂。
她专门选了硬度比较小的石灰石试验，虽然能用锤子杂碎，但让人一直抡锤子砸还是挺费力，她忽然就想起来烧琉璃的时候，石灰石和琉璃料一起下窑，以及曾经师傅教过的一首诗：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她就试着单用窑炉煅烧石灰石，煅烧之后再研磨，就方便很多。煅烧之后的石灰粉加水，可以凝结，这就解决了之前粘结料的问题。
但凝结太快也是个问题，路还没铺平，石灰粉就凝结了，这……
姚善来庄子上询问吕忘儿和黄知器愿不愿意兼任工器局司务时，吕忘儿忙着带人试验添加什么料来延缓煅烧石灰粉凝结时间，黄知器忙着带人做脚踏三轮板车，二人都表示没空做官。
她想了一下，便去找姚楣，打算让她兼任工器局司务。
姚楣一听，立刻欲哭无泪地给姚善跪下了。
“奶奶，您就行行好吧！您又是让我们制定《商法》，又是让我们清查全县商铺重新登记发营业文书并查账，我们商务局的人就算是千手观音也做不来啊！哪怕牲口都不能这样使唤啊！”
“您要真任命我兼任工器局司务，不如现在就把我劈成八瓣儿吧！”
姚善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她似乎有些过分？
“奶奶，要不然您去找姚夏，她的事情不多呢。”姚楣赶紧“祸水东引”。
姚善转而去找姚夏，姚夏听完人都傻了。
“谁说的我们军务局事情不多？我们事情多不多您还不知道么？”胭脂站出来叫苦，“我们司务操练完士兵操练卫队，我天天要给士兵和卫队上课，我们还要三天两头带着卫队巡察抓人，您还要我们制定军纪军法、绘制招县地图……我们司务哪里忙得过来呢！”她是坚决不能让姚夏去兼任工器局司务的，姚夏若是去兼任工器局司务，她在军务局肯定忙不过来！
得了，姚善也不好强人所难，接着去找宋丽，姚楣去做商务局司务后，织布坊、制衣坊和染色坊全交给了宋丽，宋丽这些天也是忙得一个头两个大，一听姚善来意，直接晕了过去。
她知道宋丽装得，但人家就是硬装，任她怎么掐人中就是不醒。
姚善只好继续去抓人，一天八个时辰坐在桌前制定新《刑律》的顾婉凝哭诉自己腿疼想去登州府看病，顾飞寻不见人影，姚云韬则代替钱伯良带着人去外地卖布和琉璃去了。
她跑了一天，一个人也没抓着。
等到傍晚，姚善带着吴芍药回到县衙，她忽然福至心灵看向身边的吴芍药：“你正好没事做，你去任工器局司务吧。”
战战兢兢了一整天的吴芍药：终于还是来了。
吴芍药也不想去做司务，因为她知道工器局有多少事等着司务去做。
“我不守着您，谁伺候您啊？”吴芍药干巴巴地笑了笑。
“放心。”姚善笑着拍拍吴芍药的肩膀，“我明天去找姚向廉要个人。”
吴芍药厚着脸皮“垂死挣扎”：“我舍不得奶奶。”
“不用舍不得，咱们能经常见面的。”
吴芍药不知道再说什么了。
姚善笑得心满意足。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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