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九龄（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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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等我下，还有一个箱子，就一个！”
“不行！！快走！！来不及了！”
“使不得啊师父！这些东西咱俩起早贪黑这么久采的！！”
“那些破玩意山下有的是！再不走你那些师叔师伯杀过来就走不了了！”
“那帮忙啊！还有书！！书！！！行行草药徒儿不要了，书不带着师祖肯定托梦掐死你！！”
“这说的还像个人话！不像你那些狗熊师叔师伯窝里横！”药齐一边同戚铭祯吵嚷着一边脱下袍子铺在地上，把书架上的典籍一摞一摞往袍子上铺，戚铭祯匆匆把自己的药箱子丢在地上，跳过来帮师父把没摞好的书摞齐。
方才还听不真切喊打喊杀的声音，这么一会过去已经清晰得振聋发聩，药齐抽空抬头望了望窗外，咬紧了牙关。
“师父啊，你一个修剑道的，我一个修医道的，拿这些体术功法有什么用？！”戚铭祯大声嚷嚷，“拿这么多恐怕要耽误逃命啊！！”
“不懂就别嚷嚷，你看着咱倚澹派里剑御体医法魔，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比四库全书还杂。但是要说祖师爷传下来的正道，还得是这几本体术功法！”药齐不顾火烧眉毛，放下书扳过小戚铭祯的肩膀向他解释，泛红的眼眶禁锢着的不甘和执着撞进了戚铭祯的眼中，“听我说，落魄无所谓，逃命也不丢人，偌大个门派乱成这样，分崩离析是迟早的事。只要根在，什么时候都可以卷土重来！”似乎是觉得自己有点吓到孩子，他忙话锋一转，低下头继续忙碌，“大不了下了山我再捡个便宜徒弟，把这些东西通通传予他！”
“嗯！……那你说收我当关门大弟子的事我就当放屁了！”戚铭祯尚且年幼，憋不出什么安慰他的话，只好像往常一样怼了师父一句，希望师父能接着自己的笑料宽宽心。
药齐勾了勾嘴角，想给他一个安慰的笑，但是失败了。
长乐居外面血流成河。兵刃相撞的脆响越逼越近，一道血迹飞上窗棂，溅出一道血花。闻声，药齐也无法再作耽搁，只好一手抄起袍子一手拎着匆忙抓药箱的戚铭祯，翻窗御剑钻进了后山竹林。
长乐居后面的万顷竹林直通山脚，风过林涛煞是好听。平日里山脚下是有守卫的，但这个节骨眼上估计是没有了。他索性一头扎进去，与追兵打起了游击。
艺高人胆大，密密麻麻的竹林，兔子过都得时常急刹车，药齐竟然几个吐息间就顺着缝隙窜出去了老远。但是他不傻，飞高了也怕暴露，只能像雨前的燕子一样，贴着地皮低空飞行。
戚铭祯老老实实被夹在腋下，正好面朝着长乐居的方向，不得不目送着曾经的小院与自己逆向行远。他目光越过被师父撞开的窗户，看到桌上的茶盏被闯进来的师叔暴躁地打翻了，案头还没撤下来的师祖牌位连香炉一起被扣在了地上……看着看着，小家伙忍不住酸了鼻子。
药齐听到怀里的人抽噎了一下，想也不想就知道戚铭祯肯定是看到什么令人痛心的行为了。他二话没说从腰间摸出来个东西向身后丢出，所过之处连削断两三根竹子，顺窗户进去砸晕了四处搞破坏的人。药齐抬手揉了揉戚铭祯，把他翻过来夹着。
“男子汉哭哭啼啼得像什么话。”
只有药齐知道，他丢出去的是个竹纹赤金令牌，正面书，“倚澹派第七十二代开山大弟子”，背面书，“暨第七十三代掌门继承人，药启云”。
“这帮兔崽子，欺师灭祖以下犯上，咱不跟他们一般见识，啊。”药齐发现自己把戚铭祯勒得咳咳不停，索性手一抄把他抱了起来。“等咱们安顿下来，师父领你吃顿好的，再把这些本事通通传给你。别哭了，乖。”
身后竹林淅淅索索响了起来，像是野兽在林间疾步穿行。戚铭祯知道，这是御修弟子放御兽进来追他们了。倚澹派里这些御兽个顶个都是可以跟山野千年凶兽撕咬得血肉横飞的怪物，平日里训教都不让对打的，今日竟然要用这苦命师徒俩打牙祭。
“师父，你究竟干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了啊！”戚铭祯被迎面夹着竹叶的风刮的小脸生疼，拖着哭腔问。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药齐皱着眉，单手托着戚铭祯趴在肩膀上，另一只手捏了个诀，分出一缕剑意化成千只饕餮，跟后面的御兽厮咬了起来。“啧，师父尸骨未寒。这些人竟做出这种禽兽不如之事，都他妈畜生一窝！”他骂着骂着红了眼，他牙根一咬，索性功法又催一周天，饕餮立刻凶了十分，竟将那些凶兽逼停在半路，嘶吼声将整个倚澹派都震了三抖。“我药启云一日在世，定让这些畜生一日不得安生！”
饶是戚铭祯再小，此时也嗅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一时连抽噎都忘了。“小，小师叔还在里面跟他们打架呢……呜，小师叔没事吧……”
“狄瑜他……应该没事。”平日里狄瑜待这小家伙不薄，如今戚铭祯也不算狼心狗肺，知道惦记着对他好的人。“你小师叔福大命大，老天爷不会亏待他的。”药齐忍不住抬手握住颈上的玉锁，话虽这么说，让狄瑜给自己干卖命的活，他早已心如刀绞。
而此时的长乐居院子里，狄瑜脖颈上的玉锁由滚烫开始渐渐转凉，他嘴角一抿，知道是药齐那边已经逃出生天，玉锁快感应不到了。
狄瑜正了正关节，淡着脸将卷了刃的宽口宝刀随手插在尸体的脑袋上，双手握拳再起势，已经玄铁虎指上手。分不清敌我的血迹浆住了衣袍，板成一截一截的挂在他身上，平日里冷若冰霜的面容被血腥泼上了狂野。
秋风如刀撕扯着落叶，漫天鲜红。
“继续。”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九龄（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