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高水远你快滚》点石成金DscJ

64、黄口小儿光中戏

　　千雪国难得的炎热天气。

　　许家作为千雪国家的名门望族，府邸自然是一等一的大，街头巷尾，也常常会有人传说许家两个儿子的传奇事迹，比如说年纪大些的和人比文赢了某某某，又比如说年纪小的今天去拆了谁家的违章建筑还不赔钱。

　　明明是亲兄弟，性格却是截然相反，可是聪明劲儿，又是相同的。

　　在许家门口卖瓜的王婆总是笑脸盈盈夸许家的小儿子热心肠，然后挑上几个大些的瓜送给许家的下人去吃，许永宁知道以后，就带着许逸仙到了王婆的摊子上，两兄弟一个写字，一个不顾形象的叫卖。

　　在上流贵族里，给平民干这种事其他人可都是觉得有失身份。

　　今天艳阳高照，许永宁都只是穿了件薄薄的长袖坐在摊位上，拿着笔的手也出了层细密的汗水，更别提许逸仙了，双手双脚一搭，便就毫无形象地往后昂头倒去，手中还拿着扇子用力的扇着风。

　　风雅人士拿在手中的扇子被他这么一用力，就发出了卡拉卡拉的声音，像是垂死老人在痛苦地呻吟，许逸仙一扯胸口的衣服，大胆敞开散去衣下炎热，路过挑选的姑娘羞红了脸，许逸仙眨眨眼睛，对着几个小姑娘笑着，弯起来眼眸，好看的打紧。

　　王婆在旁边乐的合不拢嘴，她才带来的瓜，哪怕贵了些，也都卖了个七七八八。苍老却精神奕奕的脸上挂满了笑容，双手收钱收的手软。

　　大概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正在给人写字的许永宁回过头，看着毫不在意形象的许逸仙，不带表情地用狼毫笔沾上黑色的墨水，走到了许逸仙的身边。

　　许逸仙睁着眼睛看着许永宁站在自己身边，许永宁道“抬头闭眼。”

　　许逸仙乖乖抬起头照做，许永宁用手扶在他的下巴上，然后许逸仙就感觉自己的脸上有些凉凉的，还有些痒痒的，颤动了两下眼皮子，笑着说“哥。你稍后可要打水帮我洗干净啊。”

　　许永宁正好搁笔，道“不用。也就是六笔。”

　　许逸仙好奇他在自己的脸上画了什么，睁开眼睛，瓜果艳丽的颜色闯进了视野中，正巧王婆边上有盆为了让瓜果看上去更新鲜的水，刚刚凑过去，那正在挑选的几个姑娘看着他的模样忍俊不禁，就连王婆看着，也笑出声来。

　　低下头，清水如镜，只见水中人面上，左右各三道，活画成了个花猫样，就连自己也忍不住捂嘴笑出声来，转过头看向许永宁，许永宁也是眼带笑意。

　　许逸仙搓了搓自己的鼻子下面，凑过去对着许永宁张牙舞爪，“哥。看我。”

　　许永宁看过去，许逸仙就装作凶巴巴的大猫，压着嗓子呼了声“呜嗷——”

　　许永宁还没有说话，就听见身后传来个温柔的女声，女子的声音温柔如春雨，软软绵绵，带着调笑之味呼道“这是谁家的大花猫在这里偷吃偷懒啊？”

　　许逸仙回过头，看见自己的母亲从身后走来，赶紧收了手抬袖子去擦脸，蓝色的袖子上沾上了黑色的墨迹，只是把脸上擦的糊作一团，成了个四不像，比方才更为滑稽，边擦边尴尬地唤道“阿娘。”

　　许夫人在很年轻的时候就和自己的父亲在一起了，两个人如胶似漆，有了许永宁还有自己，直至现在，两人之间的感情也是羡煞旁人，在许逸仙的印象里面，许夫人总是很温柔的，无论对谁。

　　许夫人身上还带着脂粉的味道，应该是刚刚逛完了脂粉店面，她走上前，许逸仙觉得她身上好闻的很，只看许夫人抬高了手，然后在自己的脑门儿弹了下，许逸仙哎哟了声，捂住了脑门儿，有些小委屈地看着许夫人，不自觉语气里也带上了的几分撒娇“阿娘。你作甚么弹我脑门儿啊。”

　　许夫人笑了声，拿出手帕在自己的脸上轻轻蹭去他脸上的墨迹“我不弹你弹谁啊？又是你带着你哥胡闹呢吧，那程小公子走了没有人同你玩，你就又赖上你哥了？”

　　许逸仙听她说话，嘿嘿笑了两声，“阿娘。是哥要跟我出来的。不信你问他。”说罢，他扬扬下巴，许夫人回过头看向许永宁，只看见许永宁连连摇头，把自己的脸打的啪啪响。

　　许夫人把他脸上最后一块黑色的墨水擦干，收回了手帕，道“好了。我知道你们两兄弟感情好，我也只是说说，你看你们两个人的身上，多脏啊。”

　　许永宁因为给人写字，袖口上已经全都被墨水打湿，许逸仙低下头，悄悄伸手想把自己的衣服扣好，许夫人眼睛里的味道看不明白，她说“行了，你们两个人，帮完人家就快回家来，小雪可在家里等你呢。”

　　许逸仙眨眨眼睛，说“怎么不把樊姐姐也叫来啊？”

　　“她哪里会来，难不成你还要让你哥的未婚妻看你在这里敞胸露乳啊？”许夫人言语里面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只是提醒。

　　许逸仙摸摸鼻尖，说“她在我不就不脱了吗？”其实也不一定。

　　“你们早些回去，最好赶在你们爹回来前回去，否则你爹又要凶你了。”许夫人走到了许永宁的面前，伸手拢了拢许永宁的衣领子，最后她抬头盯着许永宁看了几秒，踮起脚，抬起手，拍了拍许永宁的脑袋，笑道“我记得去年，你还没有这么高呢。”

　　许永宁嗯了声，“阿娘。您快回去吧，我稍后就带弟弟回去。”

　　“那好。你可得管好你这个闹腾的弟弟。”

　　许逸仙在旁边听的跳脚，道“我才没闹腾。”

　　许夫人离开以后，王婆剩下的水果也不多，今天的生意很好，除了王婆特意留在旁边的瓜，基本上都卖了个精光。许逸仙和许永宁正打算和王婆告别，王婆却拦住两个人，把大西瓜塞在了两个人的怀里，整个摊子，瞬间就空空如也。

　　许逸仙和许永宁正打算还回去，就看见王婆这一把年纪的人拿起了躲官府的本事提起自己拉水果的板车一溜烟儿跑远了，许逸仙和许永宁简直哭笑不得。

　　回了家以后，看自己父亲还没回来，两个人赶紧去换了干净衣服，许父是个非常严厉的人，可是这份严厉，一直都是摆放在许永宁的身上，而许逸仙，却是宠的没边际，他是家里最小的，许夫人在生自己的时候难产差点就丢了性命，所以许父不打算再要个女儿，小的时候，也就拿许逸仙当作小姑娘宠了。

　　不过是拿他当姑娘富养，他却没有生成小姑娘的性子，自小的时候，就对武功有着兴趣，许父就给他找了武学师傅教导，许逸仙整个人的野性也就被激发了出来，也更加顽皮。

　　好在他的顽皮都皮在点上，也就是张狂了些，倒也没有什么。

　　许逸仙拿了大西瓜去厨房里让厨子切开，在这种天气里，红色沙瓤的西瓜看上去虽然很燥，但是湿漉漉的水汽却让人觉得很是舒服，只见着饱满的果肉，许逸仙就有些口渴。

　　吧砸吧砸嘴巴，把西瓜切成片装在了盘子里面，又留下一个西瓜细心地切成了块给了下人，让他们送去给许夫人，最后端着切成片的盘子跑到了许永宁的房间去。

　　许永宁和樊江雪坐在屋子里，樊江雪手里拿着小扇子，慢慢的在自己的胸前拍着，这天气热的人发懵，许逸仙看见樊江雪，道“樊姐姐，你来啦？要不要吃西瓜啊？”

　　樊江雪看见他，却是冷哼了声。

　　许逸仙看她的模样，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看向许永宁，许永宁坐在旁边看着他们两个，许逸仙把盘子放在了桌上，转头问“哥。你惹樊姐姐生气啦？”

　　樊江雪看着他们两个，一拍桌子，吼道“你们两兄弟干什么去啦！？这个瓜哪里来的！？”

　　“……我抱回来的啊？”许逸仙对她的发怒有些迷茫，摸了摸自己脑袋。

　　樊江雪哼了声，指着盘子里的瓜，说“你们就不能去花钱买吗？抛头露面，成何体统啊！？”

　　她言语里是极度的不赞同，许逸仙也明白了樊江雪为什么生气，樊江雪和他们这两个糙汉子不大同，樊家也教导过她不能和平民百姓为伍，许家也教啊，只是没有人听。

　　许逸仙嘿嘿一笑，拿起盘子里的一片瓜，咬下去，就是满口汁水，连黑色的籽都少，“樊姐姐。这是我们抱回来的瓜，又没有什么关系，反正都是吃，可甜啦，你要不要吃？”

　　“我才不吃！”樊江雪收了扇子，面露不屑，许逸仙和许永宁对视了眼，许永宁也伸手去拿了块小口的咬着，樊江雪看着两个人吃的高兴，想来也是燥热，打开了扇子就扇。

　　这瓜很甜，许逸仙三下五除二就吃下一块，许永宁吃的很优雅，但速度也不慢，很快盘子里就只剩下了两片。

　　“——嘿呀，吃饱了吃饱了。这瓜真甜。”许逸仙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看见樊江雪咕噜了口唾沫，收回了视线，说“我歇会儿再吃。”

　　樊江雪没动，许永宁却又伸出手默默拿起一块。

　　许逸仙也伸出手去拿，当最后一块拿在手里，他没有急着吃，在樊江雪的面前晃了晃，“樊姐姐，你吃不吃呀？”

　　樊江雪憋红了脸，一扭头“我不吃！”

　　“那我可吃了。”许逸仙也不作势，直接吃掉了最后一块瓜，樊江雪的视线在两兄弟之间来回转动，最后一跺脚，对着许永宁哼了声。

　　只看见许永宁拿在手中的那片瓜还没动，他伸手，递给了樊江雪，许逸仙看着樊江雪纠结的样子哈哈大笑，外头的阳光从窗户里撒下来，暖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