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高水远你快滚》点石成金DscJ

47、雪山塌方惊旁人

　　哪怕今天再怎么温暖，这屋里也是烤着火的，许逸仙和程洵坐在火炉的旁边，程洵把双手给拢进了袖子里，炉子隔绝了火光，卫大夫在旁边忙碌着，一声哎哟打破了屋中的安静，许逸仙转过头去，看一个小医童毛毛躁躁的跑上前来“师傅师傅师傅！您开的方子里还有一味草药不够了！”

　　许逸仙看小医童生的面熟，就多看了两眼，小医童用白布遮着脸，许逸仙这才想起来，就是当初领着他去找程洵的那个小医童，程洵也认得，对着他点点头，小医童乖乖巧巧对着两人笑了两下。

　　卫大夫回头都没有回，说：“哪一味？”

　　小医童凑在了卫大夫的耳边耳语几句，卫大夫瞪大了眼睛，骂道“怎么可能呢！这药如此贵重！怎么可能会少了！是不是你们几个偷了拿出去给我卖掉了！”

　　“哎哎哎！师傅，您别生气！别生气！”小医童拉住了卫大夫的袖子，对着两个人歉意的点点头，又和卫大夫说了几句什么，卫大夫恍然大悟的表情，也不再暴走责怪小医童，反倒是满脸的忧心忡忡，看了许逸仙和程洵一眼。

　　那边小声说话，许逸仙也就和程洵小声八卦起来，说“卫大夫看来是又被临街的李婶婶给拒绝了，心里烦躁呢。”

　　程洵问：“李婶婶是谁？”

　　“哎呀，你这就不知道了吧，李婶婶是隔壁街卖大白菜的，长得可好看了，卫爷爷可迷她了。结果李婶婶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就说什么也没有答应，以往卫爷爷给她送东西过去，全被她给拒绝了……”

　　“……你知道的还真多啊。”

　　“那是，当初我为了知道卫爷爷究竟天天等着给谁挑东西半夜三点爬起来过跟踪卫爷爷……”

　　程洵：……

　　“哦对了，美人哥哥，你上回还没告诉我你生的是什么病呢。”

　　程洵：……………

　　许逸仙看着程洵的表情，觉得格外有趣，没想到当初王思雪没把他给整的变表情，反倒是自己亲手上阵把人的表情给一窝端了。许逸仙正高高兴兴准备接着和程洵聊天的时候，旁边的小书童走过来，说：“二公子。能否劳烦您走一趟？我们这边草药少了一味，别的医馆当是没有的，只有千雪国外围的那片雪山上会有，能不能……”

　　千雪国的外围有座终年雪山，雪山上常常生有平常见不到的东西，也难免会有些稀世奇珍不会被人挖掘，这座山原本经常会有平民百姓上山前去采摘东西，一个人不多，两伙人勉强，三队人便就要开始不堪重负了，许逸仙记得他八岁那年，这座雪山发了场雪崩，埋掉了不计其数去挖掘宝藏的人，勉强逃出来的人也都不敢再前去，当初许家为了此事绞尽脑汁，不知道该怎么安排这些出了事的人。在半个月后，才全部处理完，而后，就关闭了雪山的通道，进山只有许家的人有令牌，卫大夫曾经去过几次，后来就再也没去过了。

　　那块令牌，现在也就是许永宁在掌管了。

　　许逸仙想了想，向小医童仔细询问了草药具体的模样以及常生长的地方后便就离开了医馆，找许永宁要了令牌，就和程洵离开了许家。

　　雪山离千雪国境内不远，很快就能到。许逸仙和程洵坐在马车里，许逸仙的腿很不安分，抬起一条腿搭在了程洵的大腿上，脱了鞋以后用脚窝抵着程洵的膝盖，程洵也不恼怒，任由他去闹腾。

　　程洵端正着坐姿，说“小时候生的是种皮肤病。”

　　“嗯？”许逸仙看过去，脚也不动了。

　　程洵用手指指自己的脸，说“小时候脸上，身上，都长满了红色的斑点。退不掉，后来才治好的。”

　　许逸仙看着程洵现在白白净净的脸，完全看不出来曾经受过那种病侵害的模样，“那美人哥哥。治这个病是不是很痛苦啊？”

　　程洵点点头，直言不讳“对。很痛苦。每天要喝很多不同口味的苦药，以毒攻毒。可这样仅仅能让斑点蔓延的速度变慢。我……”

　　他叹了口气“我从小开始，就很少出门。怕污了程家门面。”

　　许逸仙听的认真，虽然程洵说这话的语气很平静，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去看向他，听他说话，许逸仙道“美人哥哥，如果我小时候能陪着你就好了，我肯定带你去逛庙会，在初雪的时候打雪仗，陪你去民间坊里偷穿戏服……”

　　许逸仙说完一大堆小时候自己干过那些丢人的事情，在看向程洵的时候，却见他眉眼弯弯，犹如新月。许逸仙说话的声音一下子就顿了，转而低头，也笑了起来。

　　到了雪山底下就开始变得寒冷了，程洵裹紧了衣裳，跟在许逸仙的后面，雪山中间有条路被开了出来，只有持有令牌的人可以进去，门口巡逻的人是生面孔，许逸仙也没有在意，估摸是自己离家太久，忘了都长什么样了。

　　向人出示令牌大摇大摆上山去，小医童要两个人找的草药名为百孔草，是株青白色的草药，一根细长的草叶上总会生出很多很多的孔洞，故而称此名。

　　这种草药常年生长在风大雪多的悬崖峭壁上，闻说是有可以治疗脑子，防老的功效。哪怕不是真的，光是前头那种嘘头就已经吸引了大批的人前去悬崖边上采摘。

　　原本这种草药在这偌大雪山上有不计其数，可是当贪婪的人们走过的时候，便就只剩下了孤零零的几株，直到封山以后，也没有再长出来，所以，这种草药在现在就变得鲜为人知，在贸易市场也被炒出了天价。

　　给皇帝老子的儿子治病摘两株走，应该没事儿吧？反正他出得起钱。

　　许逸仙在山脚下点了几个守卫和自己一同上前寻找，雪山这么大，光凭他和程洵可不一定能瞎猫碰上死耗子，歪打正着。

　　兵分三路，许逸仙当然是和程洵走在一起，说句老实话，许逸仙自己现在对于悬崖是有那么点点的阴影和恐惧的，这差点摔死的事儿又在脑子里不断翻滚。

　　挽着程洵的手臂，两个人往山里走，当初许家封山后，还特别清理出了个采摘区域，再往里面走，就是拿着出行令牌也不行了。

　　雪山里白茫茫的一片，简直就要和天融为一色，实在扎眼难受。两个人沿着边缘找，也都没有找到百孔草，反倒是找到了其他值钱的好东西，比如说矿石啊，雪水晶啊之类的，个个拿到市面都可以卖好价钱的东西。

　　一路上就听着许逸仙的叹息，然后对程洵说“美人哥哥。你看见没有，这都是我许家的。”

　　“……你能带走吗？”

　　“……”

　　许逸仙和程洵打了两个哈哈，眼睛忽的一瞥，就看见对面的崖上侧峰有一株青白色的草药隐藏在白色的雪堆里，它只从缝隙里伸出一片叶来。

　　突如其来的喜悦让许逸仙抓着程洵就往那边跑，两个人的腿踩进厚厚的雪地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两个人，四个脚印子，程洵被他拉着跑倒也不吭声。

　　那株草药生的地方刁钻，在悬崖往下偏三十厘米左右的地方，刚好就让人看得见，摸不着。且是侧着长的，更是加大了采摘的难度。

　　许逸仙尝试去捞了好几遍，都没有成功，他趴在地上，转头对程洵说“美人哥哥。你拉着我的手，我慢慢往下移一点就能摘到了。”

　　程洵道“好。”

　　程洵拉着许逸仙的手腕，许逸仙用另外只手在地上往前移了点，指尖已经差不多可以碰到那株草药了。

　　快了，就快了——

　　还差一点点。

　　身下的雪受到了体温的影响开始逐渐融化成雪水，冰冷的水浸透了衣裳，许逸仙想自己这回回去不感冒也很难，这冻的皮肤有些冷，只有程洵的手心里还有几分炽热的温度。

　　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了轰隆隆的响声，程洵和许逸仙同时抬头向山顶上看去，白雾茫茫，翻滚成浪，像是千百沙场将士奔腾而来。

　　抓住自己的手一松，许逸仙就往下溜了几厘米，吓得他连连尖叫，好不尴尬。

　　程洵也赶紧回过神，把许逸仙给扯了上来，刚刚融化的水现在结成了冰，许逸仙长呼了口气，然后缓缓张开手掌，掌心里静静躺着株百孔草，可是，只剩下一半了，许逸仙揉揉脑袋“不知道一半还能不能入药。”

　　程洵把自己身上披着的绒毛袍子披到了自己身上，带着药香的袍子格外好闻，细心地把草药给塞进了袖子中，对程洵说“我们先走吧，如果不行，反正明天就是罗離那臭小子管，让他自己来摘。”

　　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大，还伴随着打雷的声音，震得天地颠倒，许逸仙抬头，看白云当真和雪山融为一色，紧接着，漫天飞舞的大雪向两个人袭来。

　　雪崩了！

　　“——跑啊！”许逸仙哪里还敢发愣，抓住程洵手腕就往山下跑，一双眼睛边寻找着能够躲避的地方。

　　老天爷老天爷，你是不是看我好欺负我每次上山都得遇到些破事。

　　许逸仙在这里谩骂着，身前的披风没有绑的太紧，随着风飞了出去，屋漏偏逢连夜雨，脚下一个磕绊，直接啃了一嘴的雪，雪崩的速度比他们想的要快很多。

　　程洵把自己给扯起来的速度，风雪已到身后。

　　两个人躲在了某块大岩石的凹槽里，这岩石足有三米长，两米宽，中间还有个凹进去的小洞穴，想必是当初上山采摘的人为了避免遇到暴风雪无处可藏才会打出这么个地方，没想到，救了他们两个的命。

　　正准备松口气的时候，从洞外也冲进来一个人，孔雀屏在眼尾安安静静，一双虎眼满是笑意，他看见他们两也小小的震惊了下，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一阵巨响，将这块岩石给掩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