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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莫说任性心早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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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逸仙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心道:过往从来没有听说过断袖之癖会传染啊,与程洵住在一起颇久,看来是不由自主地往他身上偏了,待回去以后铁定不能再胡闹,否则到时候可就真的也就不喜欢姑娘们了。
想到这里脑海里首先游过的,不是那些曾经遇见过的美人,反倒是程洵因为上药而疼红眼眶的脸,许逸仙顿时就觉得自己无处可逃,想要把那些奇妙的想法撕个粉碎,他拍拍胸口,决定还是先专心管面前的事情,现在最主要还是先要从这个鬼地方出去以免哪天刘书旺又发神经病提着刀就过来剁他子孙根。
杨澈这小姑娘肯定是靠不上了,现在得想办法和林霄萧取的联系,那块挂在刘书旺身侧的令牌还是让他很在意的。
许逸仙看着杨澈坐在床沿边上,心情好像又变得很好的样子就觉得脑袋阵阵发疼,现在到底该怎么办。脑子里一时半会儿也没有个头绪。
其实许逸仙觉得刘书旺这人心也挺大的,让自己的夫人和一个未婚男人共处一室,刘书旺简直就是毫不畏惧爱就是道美丽的绿光其道。
不过虽然是杨澈被绿在前。
说来也实在让人唏嘘,杨哲掏心掏肺想要保护这个妹妹,最后换来的却是妹妹对自己的怨恨,许逸仙想,如果当初自己在京城中的时候,杨澈就已经嫁了出去,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现在杨澈可能已经在家中相夫教子,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或许那些多年来的怨恨,也会一并消散不少,最至少,也不会这样作践自己。
许逸仙在心中叹了口气,对这出乎意料的事情感到无奈。
说句老实话,他一点都不想要把杨哲杨澈这两兄弟卷进来,就像杨澈说的,他真的欠杨哲很多,想到这里,又忍不住想要开口劝劝杨澈。
“澈……”
还没说完,就看着杨澈手中举着蜡烛,随后她缓缓倾斜了蜡烛的角度,滚烫的蜡油便就滴落在了她的手上,她痛地皱起眉头,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许逸仙发现她的手上有很多这样被烫的印记,想来不是第一次这么做,这大概是杨澈解放压力的做法。
许逸仙震惊地瞪大眼睛,却听她发出巨大而癫狂的笑声,笑尽了过去难事,杨哲同自己说过,杨澈在小时候失去父母,还没来得及走出失去双亲的打击,就又被不轨之徒掳走向杨哲索要赎金。
杨哲当时不懂事,不明白这些亡命之徒的事情,赶忙凑齐了赎金送了过去,好在当时杨哲身边还有个他父母亲带着的人,觉得不对劲,报了官,救出了差点被沉进湖里的杨澈。
杨澈回到家,惊魂未定,流言蜚语就铺天盖地,那段时间的杨澈郁郁寡欢,杨哲便就对她更加的好,于是,这小姑娘的任性就全部都洒在了杨哲的身上。
“许二哥。”杨澈用柔柔的声音唤道。
许逸仙听的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看向她,只见杨澈弯起眼眸,道“许二哥。我想我夫君了。我要去找她。”
“诶……!”也不等许逸仙的应答,她就站起身,浑浑噩噩向外走去,许逸仙想要拦住她,杨澈现在精神恍惚,放她一个人去找刘书旺肯定会出大事,便就紧跟着她的步伐走了出去。
原本守在门口的山匪见许逸仙和杨澈一同出来,想拦住又不敢拦,现在是最好的逃跑时机,可是杨澈的模样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脑子里也不知道究竟应该怎么办,只能向后面的人招招手,“你们都跟紧了!我要是跑了,当心你们寨主阉了你们!”
许逸仙倒是没想过自己要靠着这句话来威胁人,不过见效还是不错的,几个山匪睁大了精明的眼睛生怕自己会跑掉紧紧跟在他的身后,许逸仙看的是一阵无语,他要是能跑早就跑了,他们山寨里这么多人,他可打不过。
杨澈就像是无头苍蝇般四处寻找,左右也没有找到刘书旺的影子,许逸仙想刘书旺现在估摸在和林霄萧你侬我侬,哪里有空会管她呢?许逸仙把双手负于身后,觉得身心疲惫,在找了好几个山匪苦苦追问下落无果的时候,杨澈又不动了,站在庭院里,看着今天喜宴中留下的残留东西,杨澈把刘书旺当做恶心杨哲的人,可在离家以后,刘书旺又成为了空档期中唯一的温暖,哪怕是虚假的温柔,也算是依靠了。
温暖的夜风里,杨澈的身体看着很是单薄,脆弱到好像随时都是倒下,许逸仙认识杨澈的时间不多,更多的还是和杨哲谈天论地,可是他也从来没有见过这姑娘难受的样子,在记忆里,杨澈永远都是开朗的,任性的,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傻乎乎的小姑娘。
眼看着杨澈慢慢屈膝蹲在了地上,她用双手搂住了自己的身体,许逸仙站在她身后,也跟着蹲了下来,看小姑娘的脸上泪痕遍布,受尽了委屈的模样,杨澈只看了自己眼,就又垂眸,五指抓的手臂两侧的衣服褶皱生了千百,紧紧咬着下唇唇瓣,可是眼泪却是不可抑制的从眼眶里流出来。
许逸仙蹲在地上,也不知道该干什么,用手拾起块小石子又往地面上砸,砸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坑。
其实杨澈也是可怜的,许逸仙看她双手捂住了稚嫩的脸庞,过去多么的风光,离开了杨哲以后,她也就是个平民百姓口中的惹事精罢了,这杨大小姐的性子若是还在安全的京城当中,有杨家人护着,嫁的又是个好夫家,她怎么闹腾最多也就是让人心生芥蒂,可这里是什么地方?偏远的山镇,山匪的老窝,山匪是什么人?亡命之徒。谁会理会她的死活?不会。这大小姐从小到大都被保护的太好,现在任性一回,以为自己还可以回去,结果呢,还不是不可能。
许逸仙拍掉手掌上的灰尘,用手指戳了戳杨澈的手臂,道:“澈儿,你别难受了。现在回去也好来得及,咱们收拾收拾,过几天等我出去了,我就通知你哥好不好。”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许逸仙就忽然觉得自己挺像小时候学堂里面那些安慰其他哭泣同学的男孩子,没想到自己都二十多岁的人了,安慰人的方式还是和小时候没有变化。
委屈,难受,又智障。
杨澈拂开了自己的手,许逸仙看她双眼通红,又不开口说话了。心里想着到时候究竟应该怎么和杨哲作交代,杨哲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在长辈那里接手家事,对于年幼的杨澈更是巴不得把最好的多放在她的面前,也是他们家是做生意的,如果杨哲是皇帝,杨澈一句话,许逸仙估摸着皇位都要拱手相让。
小姑娘不懂事,扯的他现在也是苦兮兮。
紧跟着的几个山匪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不该上前,看着大夫人和今天被绑过来的那个穿女人衣服的男人蹲在一起,有些八卦心重的山匪也都凑了过来,逐渐绕成了圈,许逸仙觉得尴尬,可还是默默往杨澈的旁边挪了点,挡住了杨澈的脸庞,尽量不让人看着她脆弱的样子,结果杨澈直接站起身,带着哭腔吼道“看什么看!看什么看!再看我让我哥把你们头拧下来!再看我让我夫君把你们都给丢到山崖里去!”
许逸仙:……
杨澈还是那个杨澈,吼起人来还是一样。
只见杨澈一抹眼泪,直接就不顾形象地放声大哭起来,许逸仙也站起身,看着这么多人盯着,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像是妹妹受了委屈被拉过来凑气场的,想到自己也得为杨澈出头,干脆也挺直了腰板做出满脸凶相,可是在看见几个山匪没憋住笑出声的时候,许逸仙忽然想到自己现在穿的还是大红色的嫁衣,这挺直了胸膛简直就是像显得自己有女子曲线的模样,挺了会儿,又悄悄咪咪缩了回去。
简直丢人。
这个时候人群的尾部忽然开始骚动起来,两拨人让开了条道路,刘书旺从后方慢慢的走了过来,许逸仙看他是怎么看都觉得不大顺眼,而且他的怀里还搂着林霄萧,杨澈看间刘书旺过来,眼睛中好像有道光芒闪过,却转瞬即逝。
和杨澈的任性相比,柔柔弱弱趴在刘书旺怀里的林霄萧分明就是两种气质,看着林霄萧把脑袋靠在刘书旺的脖颈间,刘书旺揽着他的手臂,两个人很是恩爱的模样,许逸仙原本想要装作不认识,可是林霄萧朝他点点头,他也只能回以点头。
然后刘书旺看他的眼神就变了。
杨澈看见林霄萧的时候,跌跌撞撞想要往刘书旺的身边走,连续在地上踉跄了好几下,许逸仙想过去扶住她,可又被她一次次的甩开,眼看着她走到了林霄萧的面前,道了声不过如此,随后,便就抬起手,用力甩了林霄萧一个巴掌!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几个人都没有反应,许逸仙不知道杨澈究竟是怎么想的,眼看着林霄萧白皙的脸庞上立马就显现出了五个鲜红的手指印子,许逸仙见状,赶紧上前把杨澈给往后拖了好几步远离刘书旺。
刘书旺此人阴晴不定,要是出手伤了杨澈怎么办?
杨澈挣扎的动作很大,许逸仙好几次都差些架不住她,杨澈已然有些癫狂,在看见刘书旺没有半点动作后,更是发了疯似得怒吼“我哥哥也是!你也是!你们都是混蛋!全部都是!滚!滚!都去死啊!”
女子无礼的谩骂脱口而出,声音尖细在耳边炸开,杨澈一个曲肘狠狠撞在了胸口上,疼痛感和叫声在胸口一并融合,许逸仙抓着她的手臂,没注意到脚后跟的一块石头,整个人就往后摔倒,许逸仙闭上了眼睛,心道这回肯定要摔懵,身体和身下的石子来了个亲密接触,带着锋利棱角的石子毫不留情地扎破了衣服,闷哼了声看那些山匪还在看戏。
“来人啊。大夫人酒后失态,把她带下去关起来。”刘书旺总算是开口,许逸仙也松了口气,放开了紧紧攥住她的手,躺在地上不断喘着粗气,被带走的时候,杨澈仍旧在谩骂,时不时骂刘书旺,时不时骂林霄萧,骂的最多的,还是她的兄长,这姑娘从小失去父母,只认为是兄长把自己的所有东西都给夺走了。
林霄萧走上前,对着自己笑了下,许逸仙握着她的手坐起身来,随后又赶忙收回来揉了揉自己胸口,林霄萧是蹲着的,从刘书旺的视线看过来,自己的脸应该都被林霄萧给挡住了,许逸仙嘶了声,微微颔首在林霄萧耳边道了声令牌和‘木’。
不知道林霄萧能不能懂,不过现在在这个山寨里,能够帮自己忙的也就只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