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三十五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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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场周围被侍卫严密把守，外面围满了百姓翘首以待。
三个时辰的考试时间很快过去，考生陆续走出来，有的垂头丧气，有的神情激动。
夜衍星背着手站在稷下学宫的门外，这里作为原来的贵族学堂，普通学子根本进不来。此次能在这里参加考试，很多出来的考生因为来不及参观更多的地方，满脸遗憾。
在她旁边等待的家长接到考生后，满含期待地问：“考得怎么样？”
“有点难，是我学得不够深。等下次我一定努力考中！”刚考完的考生一脸疲惫但眼神明亮，她的母亲拉着她往回走，“回去娘好好给你补补，这考不上就下次，太傅肯定记着咱们的！”
夜衍星一直看着他们，直到他们的身影混入人群再也看不见。
百姓对这次选官考试非常期待，他们抓住了改变命运的机会，信心传递，未来投身朝廷的有才之士会更多！
几个护卫跟着夜衍星私访了好几个考场，见考试都顺利的结束，她心情愉悦地转了好几条街道，最后到蠡湖别馆等陶融醉、逄潞等人。
布置考场，设置考题，安排考官，核实考生身份，每一项程序都是陶融醉亲自带着底下的官员完成，夜衍星没操一点心。
所以考试结束后，夜衍星决定在这里摆一个庆功宴，就以同窗共事人的身份庆祝，不搞君臣礼数那一套。
蠡湖别馆是赏蠡湖夜景的最佳位置，这里的包间大多数都被庆祝选官考试结束的考生包了下来，楼里人声鼎沸跟过年一样。夜衍星坐在包间里，听到隔壁热闹的谈论声也不觉得聒噪，她好像也被这种热烈的情绪感染，像第一次参加考试的学子一样，激动又自豪。
这次考试不光是在考验天下学子，也是在考验她。要如何在不激起民愤、不遭群臣抵制的条件下，成功变革旧制。她想他们已经找到了方法。
吵吵闹闹的声音里，夜衍星困意来袭，就在窗边的小榻上躺下。有罗致守着，她放心地睡着。意识朦胧里她感觉有人靠近，但那人只是轻轻地给她盖了件披风。她以为是罗致或者陶融醉，安心地又陷入沉睡。
外面已经全黑了，包间内没有点灯，湖面反射的波光照进窗户，落在夜衍星的脸上，显得静谧而美好。
小榻边坐着的人静静地盯着她，只会在她翻身的时候盖好被弄乱的披风。
蠡湖的夜空忽然爆发出一阵尖鸣，鲜艳刺眼的烟花四散降落，这动静吵醒了夜衍星。她皱紧眉头过了几秒才睁开眼，看见眼前逆光的身影，她惯性的以为这是陶融醉，鼻音浓重道：“你来啦？怎么不叫醒我啊？”
她撑着手臂坐起来，揉揉眼睛：“他们人呢？”
坐着的人没说话，她觉得不对劲，朝外喊道：“罗致！”
外面的人立刻拿着灯进来，夜衍星才看清面前的人居然是解海楼，起身的动作顿住，“你回来了？”
解海楼动作自然地扶着她的手臂，舒朗一笑：“我回来了！”
罗致瞧见眼前情形，掌着灯静静地站在门边。不料后面陶融醉也跟着进来，看到夜衍星和解海楼对视的画面，嘴角微沉。
夜衍星没注意到陶融醉，乍见解海楼很是惊喜。自从泰山封禅途中解海楼为她挡了一刀，负伤休养后就再也没见过他。本来返回京畿的时候她想接他一起回去，可解蔚晴传信说她母亲担心解海楼的伤势，已经把人接回了偃州养伤。这一别就是一年，夜衍星时常问起他的情况，解蔚晴说他已经恢复，只是母亲怕他不爱惜身体，一直管着不许他出偃州。直到半年前传出选官考试的消息，母亲才在他的哀求下放他回京畿。
解海楼路上绕道去见了几个朋友，耽误了一些时间。进入京城知道他们在蠡湖别馆，就直接赶了过来。
“你的手全好了？”夜衍星抓着解海楼要看他的胳膊，后者笑着露出手臂给她看：“喏，全好了！”
夜衍星心中的愧疚终于减轻了些，摸着解海楼手臂上留下的淡淡印迹，低声说：“我一定找到天下最好的药，把这个疤去掉！”
解海楼满不在乎道：“没关系——”
不知为什么看到这一幕心里有点堵，陶融醉轻轻咳嗽了两声。
夜衍星转头看到他，失落的眼睛瞬间亮起来。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拉着解海楼的手，她略不自在地放开他站起来，语气欢快道：“海楼回来了。”
陶融醉走过来，淡淡地应了声。
解海楼笑着对陶融醉行了一礼：“见过太傅。”
陶融醉打量他一眼，轻笑道：“回来就好，他们都在等你！”
夜衍星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有点奇怪，笑着圆场说：“你回来的真巧，赶上我们的聚会，你有口福啦！”
解海楼含笑看着夜衍星，没有接话。夜衍星回以一笑，有点忐忑地把脸转向陶融醉。
“大家都在等你，出来吧！”陶融醉不耐烦看他们之间默契天成的小动作，压下心里的不快转身出去。
解海楼点点头也出去了，留下莫名觉得尴尬的夜衍星换衣整理。
罗致弯腰给她整理腰封，她皱眉说：“我觉得太傅好像有点不高兴。”
你才看出来呀！罗致撇撇嘴，不敢说夜衍星迟钝，小声提点说：“太傅到的时候，看见解公子在榻边盯着你，你醒来跟解公子说了好一会儿话，都没注意到太傅就在后面。”
夜衍星瞪大眼：“你说太傅早就进来了？”
罗致点头，被瞪了一眼：“你怎么不提醒我啊？”
罗致无辜道：“您不是无论在哪，一眼就能发现太傅吗！奴婢以为——”
“不过他为什么生气呢？是怪我忽略了他？”换了个思路，夜衍星豁然开朗。陶融醉对她是不是也有那么一丁点儿的非师生情谊？她要再试探试探。
理清思绪，她走到外面。餐桌边已经坐满了人，见她出来，逄潞欢呼道：“终于可以开动喽！”
忙碌了一天大家都很累，夜衍星早就说过这种聚会不拘礼节，大家就吃个轻松愉快。看自己耽误了这么久，夜衍星给自己倒满酒，爽快地干了：“今天辛苦大家了，这杯酒是我感谢诸位！”
桌上的人都看着她，表情激动。
她倒满第二杯酒，对众人道：“变革不容易，感谢诸位全力支持！”说完喝干第二杯酒！
她又倒满第三杯酒，桌上的人呼吸声更重。
“接下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希望诸位能坚持住，跟我走下去！”她尾字微颤，喝完第三杯酒，眼角都红了！
桌上的人都站起来，举着酒杯掷地有声道：“敬皇上！臣一定誓死追随，身许嘉夜，光前裕后！”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一颗热烈、坚定、博爱的心，他们立下建设嘉夜，为民谋福的壮志！不固守祖宗旧法，大胆变革新制！ 他们怀着追求正道之心，践行惠泽万民之事！
所有人喝下这杯豪情壮志的酒，眼神炽热地看着彼此，张扬大笑。
夜衍星连喝几杯酒动作太猛，有点晕乎。罗致给她端来热茶，她喝了一点又吃了些菜，才稳住意识。
解蔚晴和靳图修拼酒，两个人面前各摆了五壶，逄潞在一边看着拍手叫好！
窗外烟花璀璨，照在这群意气风发，蓬勃飞扬的年轻人身上，露出说不尽的澎湃风流！
夜衍星端着酒杯，痴痴地望着他们，眼前的一切让她如此沉醉，以至于有种不真实的飘忽感。
解海楼喝完一壶酒才被放过，他红着脸坐到夜衍星旁边，眼神微热。夜衍星后知后觉地发现他，撑着头懒懒问道：“怎么不喝啦？”
“喝不过他们！”解海楼摇摇头，“还是陪你喝吧！”
夜衍星笑着跟他碰杯：“不醉不归！”
她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觉得头脑很清醒，可是脚下却软绵绵得像踩在虚空里。她大笑着气势磅礴地说了什么，但意识却像飘出躯体远远地看着这一切，声音和记忆都模糊不定。
喝到后面，她依稀记得苏天境带着夜晗欤也来了。她喝醉了，抢过夜晗欤搂在怀里，一个重重的满是酒气的吻把人家给亲哭了。
她抱着夜晗欤，声音含糊地说：“小欤儿姨母疼你！”
孩子吓得哇哇大哭，苏天境却抢不过她。最后还是陶融醉出手，好说歹说才让她放过小欤儿。手里空落落地，她就紧紧抱着陶融醉不撒手。
好在当时所有人都醉了，看见夜衍星出格的动作只是取笑她。如果说当场有谁清醒着观察夜衍星，就会发现她眼里的痴迷和偏执。可惜连当事人都醉糊涂了，忘了藏住自己的秘密，心猿意马地抱住妄想多年的人，轻轻呼唤，声若霜裹蜜糖。
散场的时候，所有人都喝得七荤八素，全靠身边的随从扛回家。
苏天境为安抚小欤儿早跑了，只剩下罗致照顾夜衍星。好在陶融醉是个听话的，喝醉了也没睡死，乖乖地坐在那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罗致送走最后被接走的逄潞，回到包间看到让人心跳骤停的一幕。
原本趴在桌子上的夜衍星又起来作妖，手挑着陶融醉的下巴轻薄道：“哪家的儿郎这么俊俏，做本姑娘的主郎怎么样？”
这是今天逛书铺的时候看的话本子里的情节，书里面姑娘调戏良家儿郎的话被她现学现用拿来调戏自家太傅！幸亏现在这两人都是醉酒癫狂状态，不然这个画面的冲击力可能会让人想死。
罗致看见陶融醉听完这句话，居然乖乖地点了点头：“好。”
夜衍星激动地叫了声，不知道怎么表示兴奋的她直接用力在陶融醉脸上啃了一口。
陶融醉被啃懵了！
罗致要疯了！她不知道夜衍星居然这么豪放，是平时压抑得太狠，现在抱住内心所求就完全把持不住了吗！
眼看夜衍星还想对另外半边脸再来一口，罗致大吼一声：“太傅！”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三十五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