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赭麓新枝》解放碑的曹爷

7、第七章

　　信上写道：
　　赤山君：
　　老衲活了九十载，生死早就看淡。奈何自38年日本人攻陷安庆府以来，整整七年，看到百姓名不聊生，我辈却只能苦苦守着迎江寺，守着振风塔，不能有所动作，着实焦心。
　　世人都害怕妖，殊不知真正残酷的是人心。
　　老衲惭愧，渡不了人心，只能来赭山镇住这树妖，替山君分忧，也算对得起这一生的修行了。
　　老衲生性驽钝，苦苦修行百十年，虽不及山君一毫，但往往当局者迷，生生死死，天道轮回，十年之劫，望君珍重！

　　“就这样啊，我还以为有什么机密的事呢！”桑尤拿过信，将它举起，透过灯光，似乎想找出这张纸的玄妙，“会不会还有什么，要不洒点水看看？”
　　“佛家相信因果轮回：那些恶人自会有报应。但他是希望报应来的早些，只是他有清规戒律，就希望借山君的手，让那些恶人消失！啧，老和尚还真是……”翠溪摇摇头，表示不屑,“他都动了这个心，其实早就破了杀戒了！只是，这十年之劫，嗯，还是得如实禀报山君，好歹做好防备。”
　　“哦~我懂了，这就叫，掩耳盗铃！不过，老和尚倒也聪明，看透了我们的这位山君是个好人，啊，不，好妖！”桑尤将信拍在桌子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既然这样，我们也少不得要照应些那边了。”

　　“翠溪，去给我备一些时兴的学生穿的衣物，本君要离开一段时间。”
　　“山君去哪里呀，也带我去吧，我给您跑腿！我那么机灵，是吧！”桑尤立马激动起来。
　　“山君可是要去安庆府？那边现在战事很多，山君以学生身份去倒也可以免去许多麻烦！”翠溪想了想，“山君，李十爷少时曾在安庆游学，拜周衡谨老先生为师，想必，君上可以托李十爷帮这个忙，假借个身份？”
　　“哦，还有这个事！”
　　“李十爷刚过不惑之年，但却依旧无子，正好，君上看着年轻，十七八岁，不如君上就当他的儿子，去大学求学！”桑尤觉得自己的主意甚好，很是得意。
　　翠溪看看赤山君，欲言又止。
　　“不错，李十爷还是有些名声的，作为他的儿子，行事也便利些，还未及冠，又不会太过招摇。甚好，甚好！”

　　“君上，莫要开玩笑，您怎可当我的儿子！”李十爷听了赤山君的话，吓得连递到嘴边的茶水都忘了喝。
　　“我不是开玩笑，你觉得我老么？刚刚翠溪可是照着现下最时兴的打扮给我收拾的，这一身中山装可精神啊！”
　　“山君，切莫说年龄，您毕竟不是男的，又生得这般，这般脱俗，我如何也不敢收您这个‘儿子’啊！”
　　“别介啊，性别问题我能搞定，毕竟以男装行事方便些，再说，生的好看些也不是我的错啊，天生天养，就这个德行的。再说，十娘到现在都无子，没准我来给你当儿子，会给你压一个儿子出来哦，压子压子嘛！”
　　“命中有无子嗣，我和十娘不会强求。山君既不在意那些小事，我到可以相帮的，只是，山君能否告知为何要这么做，我也好做好完全的准备。”
　　“我需要一个身份去安庆府见故人！”
　　“既是如此，山君仍需得答应我一个要求！”李十爷捋捋胡子，眯着眼看向赤山君。
　　“成交！”

　　“这！”赤山君看着镜子里的人，欲哭无泪，“十娘，我都几百年未着女儿妆啦！”
　　“九儿，你现在应该喊我妈妈！”李十娘性格却十分爽朗。
　　“娘。”赤山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山君，你穿女装真好看！”
　　“不说话才行，”桑尤打量了赤山君，“是吧，山君，我就觉得别扭。”
　　“我也这么觉得，十娘，我出门也是要女扮男装的，何必多此一举！”赤山君扯扯裙摆，有点嫌弃。
　　“山君，做人不比做精怪，这弯弯绕绕的事多，我们得事先做好准备，被人盯住，大不了就是女扮男装，人家追究起来，我们也有一套说辞，不会再往深处追究。再者，就算人家追到我们赭山来，你和我们统一口径了，也不会有太大的破绽。只是苦了十爷，为了你，坏了点名声！”
　　“好好好，别念叨了！当个儿子真难啊。”

　　“小九，这《四书》《五经》，《大学》《中庸》《论语》，四大名著和一些国学经典，想必你都看过了。”
　　“都背下来了！”
　　李十爷捋捋胡子，笑眯眯的，“接下来一周的任务是练字，你这个字写的真不像是我李十爷儿子的字，你一边默下那些古籍，一边听我讲解，时间有限，下周开始我就要教你新学的东西了。”
　　……
　　赤山君生平第一次觉得当妖真的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