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失踪后》顽吾尔

3、小西娘、离别日

　　小西娘听完杜梓的遭遇，面色已渐渐沉了下来，眉头微皱，似是一时拿不定主意，屋外天已经全黑，寂静的夜里只有此起彼伏的虫鸣，邻家的狗突然叫了两声，周遭一下子寂静下来，小西娘眼神一凌迅速吹熄油灯，拉起小西和杜梓便往磨豆房跑。杜梓和小西不明所以，小西娘跑的不同寻常的快，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疾奔却如同白昼般畅通无阻，连带她们两人也踉跄的不知为何跑的极快，一转眼已到了磨豆房，她立刻反插门闩，到石墨边按到一处并不显眼的凹槽，笨重的石磨缓缓移开，底下悬着根铁索不知通向何方，竟是条暗道。
　　“下去，到第三个洞右转，里面有银两和通关文叠，直走第一个口左转笔直出去，出去后找个地方躲起来，无论发生么事，都再也不要回来！记住了吗？！”豆腐西施低声快速说到，窗外渐渐亮起火光，慢慢的照在窗户纸上隐约有人影靠近却没有一点声响。
　　“娘，发生什么事了，这里怎么会有个洞，为什么要我们走？娘…我怕…”小西双手止不住的颤抖，不知道外面是怎么回事，日日相处在一起的母亲完全变了一个人。
　　“豆腐婶婶…是不是我害了你们…你把我交出去吧！”杜梓好看的眉头皱在一起，明明害怕却做出一副冷静的样子。
　　小西娘将她们两个抱起，又将她们固定在铁索的锁扣上，十六岁的少女抱起来居然轻而易举，“小西，不要怕，这一天迟早要来的，你已经长大了，你比杜梓大一天，是阿姐，好好照顾她，出去后逃的越远越好，千万不要回来”，“小肚子，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去找你师傅，今天发生的事情，不要去想，不要去寻找答案，跟小西找个地方好好活下去”她摸摸她俩的头，柔柔的看着她们，仿佛永远都看不够，咬了咬呀，将铁索急急放下。
　　“娘，我不要走，我要跟你在一起，娘！”豆腐小西恳求着，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下甬道的路似很长很长，又极短，小西娘绳索放的急切，两人重重着地，只觉膝盖一阵短暂的痛楚，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快走！”甬道顶上只留了个圆，豆腐西施的脸遥遥的往下望，看不清她的表情，房顶已是光影交错，“小肚子，你曾经问过我知不知道你爹娘是谁，往后可能也没跟你细说的机会了，你只需记得，他们是极爱你的，你娘，是世界上最温柔的女人。”顶上的石磨缓缓移回原位，甬道里漆黑一片。豆腐西施快速清理了石磨移动的痕迹，从黄豆框底下抽出一对双刀，别于背后，又从角落里拿出一个布满灰尘的沉淀包袱，一跃而上，房顶一处有个刚好容一人出的暗窗，从暗窗钻出，悄无声息的趴在屋顶，她抬头看看天，月亮真圆啊，可惜看不到她们出嫁的样子了…可惜啊…
　　“好好的天，怎么下起雨了”抹了抹脸，眼角的泪似没存在过，接着故意显出身形，跃向隔壁的屋顶。
　　小西和杜梓在甬道下，即不想走，又不敢停留，黑漆漆的通道仿佛一只张开的大嘴，不知要去向何方。杜梓掏出火折子，拿下边上的火棍点燃，两个人互相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的按小西娘说的路线取得了通关文叠和银两。暗道里坑坑洼洼，准确来说只是个勉强容两人弯腰通行的洞，等到二人走到出口的时候已经腰酸背痛，完全没了力气。暗道口是几丛枯死的灌木，上面支撑着一层厚厚的落叶，将口完全掩饰。
　　杜梓感觉离师父失踪已经过了很久很久，其实从她下山种种至今，也不过过了一日都不到，外面还是漆黑的夜，唯有月光洒下，连哪里是树哪里是路都看不真切。二人将火把弄灭，坐在暗道里，决定天朦朦亮再出去，至于去向何方……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小西，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和豆腐婶婶，对不起，我不该来找你们的，对不起…”杜梓依然强装镇定，哽咽的声音却出卖了她，她满心内疚，后悔不已，早知如此，她宁可一个人走也不要去找豆腐婶婶！
　　“呜…呜…不，不怪你”小西努力平复心情，“娘说了，不是你的错，娘还说这一天迟早要来的，还有这些文叠，这条暗道……小肚子，我不知道这都是怎么回事，但错的不是你，是那些坏人”小西像个大姐姐一样摸摸杜梓的头，复又蜷起小小的身躯，“小肚子…我再也见不到娘了…我们…怎么办啊…”
　　天色渐渐放亮，林里飘着薄雾，勉强可以看清前方了，“我们走吧，先离开镇子”杜梓扶着壁起身，一直戴在身上的两把菜刀哐的掉落，刀身掉出了刀封，掉出里面一张字条，上书“远安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