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来无恙》y江疑

17、决断

　　我在化妆间陪着任悦，看着她一脸兴奋地说着那件婚纱如何如何好看。我心里竟然有些吃味，想着让白尹设计一件更好看的给我。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的婚纱，白尹已经送给我了。”任悦一副看穿一切的样子，在镜子前面来回看，“再说了，人是你的了，还怕没有好看的婚纱？”
　　我斜她一眼，脸上却微笑更浓。
　　任悦翻着手机，坐到凳子上等着化妆师化完妆。可能是看多了新娘子的兴奋样子，那个估摸着也就二十五六的姑娘表情淡然，熟练的操作手里的工具，除了偶尔的皱眉，一言不发。
　　我和任悦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她和陈子野的前尘往事。一会儿，她突然很尴尬地说：“小蓝，李昊晨也来了，……还有林笑。”
　　看着镜子里一脸无措的任悦，我想，今天应该会是个了断吧。
　　“没事，我已经没事了，我现在不是一个人。”我上前去拍拍她的肩膀，“我们也该出去了。”
　　任悦的父母在她大学刚毕业时因病离世，留下她和还在上学的弟弟妹妹，她成了家里的家长。
　　“我可以进来吗？”有人在敲门。
　　任悦立马进入了紧张状态，推我去开门，“是任飞，应该快开始了。”
　　“蓝姐，我来接我姐了。”一开门，任飞的稚嫩小脸就先伸进了门里。
　　我捏了捏他的脸，“哇，我们任飞都长这么大了。”
　　他直起身子，逃离我的魔掌，这孩子已经长到快和白尹那么高了。
　　“蓝姐，你都多少年没见我了，长大了很稀奇吗？”任飞绕开我到任悦身边，一副高冷模样。
　　我被这小孩逗笑，刚想再和他闹着玩玩，就听到外面有人喊，让新娘准备入场。我这才想起我还是伴娘，赶忙出去，快步走到礼堂，和任悦请的另外两个女孩儿站在T台的一侧。
　　我笑着抬眼，对上的是白尹温暖的浅笑的眼神，他看着我，我看着他。西装真的很能把一个人的气质放大，纯白的立领衬衫和黑色的西装，还有那颗故意没有扣上的脖颈处的纽扣，看着他都很赏心悦目，嘴角都会不自觉地上扬，心里的占有欲忽然就被释放。有那么一瞬间，我想走上前去，到他身边，时间开始变慢，好像这是我们的婚礼。
　　礼仪说着一大堆祝福的话，婚礼的套路从来都一样……

　　“累吗？”白尹过来牵住我的手的时候，我正靠在T台后面的石柱上。
　　“累。”我歪着头笑着看着他，心里莫名的就像看见春天花开一样。
　　白尹把我移到他怀里，自己靠在柱子上，双手揽着我的肩膀，我刚好把头靠在他的胳膊上。
　　“我们结婚的时候去旅行吧。”
　　“好啊。”
　　“你想什么时候结？”
　　“什么时候都行。”
　　“真的都行吗？”
　　“行啊。”

　　“那就等我把定的两套婚纱做好了，我们就结吧。”
　　“三套。”
　　“嗯？”

　　“你不给我做吗？”
　　“哈哈，好，做三套。”
　　……

　　我们好像在玩过家家的游戏，可我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说：“其实你想嫁给他的。”
　　“你俩躲在这里干嘛呢？”陈子野手里端着酒杯，脸上已经泛红，看来已经喝了不少。
　　“休息一下。”我从白尹怀里出来，“敬完酒了吗？”
　　“就差你俩了。”陈子野笑着看着我们。
　　回到酒店大堂的时候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李昊晨和林笑还在，白尹握了握我的手，我看向他，也握了握他的手。
　　气氛很尴尬，我端起桌上的酒，对任悦和陈子野说：“今天，很高兴看着你们结婚，祝你们白头到老，幸福一生。”说完，仰头喝掉那杯酒，从口腔到胃里，火辣辣的感觉让人清醒。
　　白尹也同时喝了一杯，放下酒杯，又拉起我的手，对他们说：“我们就不打扰了，你们新婚快乐。”
　　任悦和陈子野对视了一刻，又对着我们点头，“路上小心。”
　　“嗯。”

　　“我们谈谈吧。”李昊晨在我们出了大堂之后追上来拦住我。
　　我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必须要面对。
　　白尹摸摸我的头，温柔地说：“我去那边等你，有事叫我。”
　　我点头答应。
　　“你已经和他在一起了吗？”李昊晨像是在质问我。
　　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李昊晨，我们已经结束了，我不管以前你怎么对我，我现在对你已经放下了，所以我们就这样各自安好吧。”
　　“你都不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吗？这三个多月你去了哪里？为什么断掉我的所有联系。”
　　“我去新疆了，工作。”
　　“你是为了躲我。”
　　“对。”
　　李昊晨看着我，那种眼神像极了再见时那晚的眼神，我心里厌恶极了。低下头不再看他，“你说吧，今天把想说的都说完吧。”
　　“我是爱你的。”
　　我在心里冷笑，想起那天看到林笑时他松了的手，“我不傻，你看到林笑时的所有动作表情都在我眼里。”
　　李昊晨试图抓我的手，我侧身避开。
　　“我只是没想到会在那里见到她。”
　　“所以呢？你还爱的是我吗？”我抬眼看着他，我不喜欢被欺骗的感觉。
　　李昊晨愣了一下，又立马说：“是你，不然我为什么去找你。”
　　“因为你需要，你需要一个傻到好骗的结婚对象。”
　　李昊晨的眼神慌了，他蹲到一边，双手抱着头，沉默良久，才又说：“可是我现在是爱你的啊。”
　　“你不要骗自己，也不要骗我。”我长出一口气，又说：“我看到你们从公寓出来了。”
　　他想说什么，被我打断，“不要说你们只是叙旧，早上七八点跑去叙旧吗？不要骗我，我不说，你也不要以为我不懂。你从来没想过避开她，即使我在。”
　　“李昊晨，你对我，从来没有像对林笑那样过。大学的时候你说你需要自己的空间，所以除了第一周，我们只有周末才会约会，即便我们在一个学校，那个学校也并不大。你从来不会主动牵着我的手，即便在马路上。我以为这是我们的相处方式，可是后来我发现，你只是对我这样而已。我看过你和林笑的照片，那才是爱情的样子，可是你没有给过我。我只是你需要的人，所以只有需要的时候才会被想起。我现在不想被这样需要了，我找到可以给我爱情的人了，所以，李昊晨，我们再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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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转身，眼泪没有就出来，白尹在路灯下等我，一手夹着烟，一手插在兜里，泛黄的灯光让画面很温暖，看到他，我心里也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