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春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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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夫人因为舟车劳顿身体有些疲惫，用完饭就直接回了房间，在宋执的胡搅蛮缠之下，他们几个人去了裴卿言的房间。
没了长辈在场，见到这么漂亮的小姐姐，宋执的话痨体质再次上线，很快便将燕羽和裴卿言的关系了解清楚了，当然宋执的家底也差不多全交代了。
“知道是什么吗？”燕羽瞥了瞥四周有些好奇的问道，她十来岁就跟着柳夫人去美国了，按理说对这种事情要么害怕要么无感，不过从燕羽这一路的表现来看，无不显示着她对这方面的好奇。
只是每当燕羽和温玄对视，见对方分析时一脸的高深莫测，燕羽就忍不住去看裴卿言。
他虽然还是一副淡然的模样，每当温玄朝他看时，他总能及时捕捉到对方的目光。有时候“缘”之一字，真是妙不可言，她邀请裴卿言来芜城本是冲动之举，按照以前那个长者的说法，她这也算是随缘了。
温玄的言辞之间总透着些微的异样，尤其是偶尔看向燕羽的眼神，总能让对方感受不到善意，奈何自己看起来并未发现。
燕羽的脑门上只差写着：“我不是，我没有。”几个字了，只是她也很无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她的某个朋友似乎还挺享受温玄此时的状态。
随着宋执的插科打诨，房间里并不浓郁的旖旎氛围迅速散去，话题渐渐走上正轨。尽管他们对黄石镇的一切事情所知不多，裴卿言倒也并不害怕，温玄也看出来了，这人从出发到现在还真像是来故友家做客的，至于未知的事情他似乎并不感兴趣。
才怪！
拥有双重身份的温玄和裴卿言斗智斗勇了这些日子，这人面上看着清冷，心里指不定在谋划着什么呢。想是这么想，温玄还是扛不住裴卿言偶尔朝他投过来的一瞥，或许对方并不有其他意思，但是温玄就是想要说。
温玄用舌尖舔了舔上嘴唇，一双细长白皙的手恰巧递过来一杯热茶，温玄不动声色的接过，指尖碰触，热意比从杯壁里传出的还要高，只是这样不可言说的氛围再次被宋执。
“你见过，厉害吗？”他见温玄说的那样轻松，心中的惧意又莫名的去了大半，可能是出于对温玄的信任吧。
“还真没有，我猜的。”对上宋执一副你在开玩笑吧的表情，温玄突然发现他好像误导了什么。裴卿言习惯把事情看的很淡，而温玄自己确实不惧怕什么，加上他们在一起久了，有了默契，性格和说话风格也在同化。
黄石镇的这东西在他口中就不算个玩意儿，放在以前这也不算什么，不过在这个时代，这也是分分钟能挑战宋执认知下限的存在。他不该这样轻率的。哎，这该死的同情心。
认识到错误的温玄思虑过后，还是决定给他捋捋关系，让他有个清楚的认知。温玄这样想着又自以为隐晦的瞥了裴卿言一眼，毕竟要真有个什么事，自己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从黄伯在车上的表现来看，那东西给人一种无处不在的感觉，这本身就是很微妙的存在，类似于从上帝视角上俯瞰一切。从黄伯的描述中可以看出此物灵智已开，主动或者被动的与人进行物质交换。黄伯说镇上没有宗祠也没有寺庙，也没有人会为其供奉香火。可是显然对方与黄石镇的人们并不是简单的以物易物等价交换的关系。要不然它为什么一定要待在黄石镇呢？
“你是说，有人在幕后操控？”宋执调整了坐姿，看向温玄的眼神又慎重起来。
或许是宋执态度改变的突然，裴卿言轻笑着叹了口气，惹的温玄频频回眸。
“未必是有人在操控，或许是无意之举将其束缚在这里，又或许它的产生就与黄石镇有很大渊源。”
“还记得院子里井沿上那碗白粥吗？你也问了黄伯，他怎么说”温玄放低了语气，带着点邪性。
本来宋执还有几分不信，毕竟这种事情上温玄骗自己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上次在唐家祠堂也是，明知道底层是个什么情况，还不与他明说，自己傻兮兮的被骗了下去。
不过之前他的确问过黄伯，对方告诉自己这是他们黄家的习俗，他也不知道原因，而且粥只能是白米粥，隔几天一换，偶尔有动过。黄石镇总有诡异的事情发生，长辈们书这样可以保平安。
镇上的人也尝试过这个做法，不怎么灵验，或许是心理作用，他们家一直以来真没发生过什么怪事。宋执当时听着没上心，现在结合温玄的话一想，汗毛都出来了。
宋执看着温玄一本正经的样子，越想心里越没底，“之前在饭桌上，我发现那个孩子在冲我笑，就是那种等着吧，我会来找你的眼神。”
鬼上身......宋执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三个字。
“应该不是吧。”燕羽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她之前和宝儿玩了一会儿，发现他有时天真如孩童，有时沉默冷静的异于这个年纪，并且在表情管理上会有僵硬的特点，其实这些都在医学可以解释的范围内。
不过术业有专攻，温玄在这方面毕竟是专业的。尤其是因为某个人的缘故，这人无时无刻不在强调自己的专业性。
“那孩子确实有问题。”在宋执的一片抽气声中，温玄耐着性子给他们解释着。
孩子本来就比大人看见的东西要多些，而他们家的确与那个东西有些渊源。老黄曾经几次想带着宝儿搬走，可是根本不能离开这里，偶尔去趟镇上已经是极限。一旦离开，宝儿不仅会哭闹不止，甚至会昏厥。显然他们不仅成了“好朋友”，还有了更深层次的联系。
这也是柳夫人决定回国的原因之一，她想让宝儿彻底了断与这里的记忆，做一个正常的孩子。也算是断了她与这个夫家最后的联系。
柳夫人的亡夫身体一直不好，在柳夫人嫁过来一个月后就去世了。柳夫人本来一直在外面读书，很少会来，嫁过来也是家里逼迫。在丈夫死后她便离开了，也和家里断了联系。在国内带了一段时间，领养了燕羽后就去国外了。这些年在她身上也没发生过什么怪异的事情，所以她对黄石镇的怪异并不怎么害怕。
说起柳夫人，裴卿言和燕羽显然是有了话题，在裴卿言问道到燕羽在国外的生活状况时，温玄及其生硬的岔开了话题，并且迅速结束了聊天。
其实宋执觉得就这样，四个人在一起聊起一晚上也是可以的。他磨磨叽叽的准备找燕羽聊下一个话题。
裴卿言还是那个姿势，端坐在凳子上，手臂搭在桌沿上，手里玩着茶杯，水已喝完，只剩一个空杯子。素净的杯身上勾勒着兰花，在白皙修长的手指慢慢转动，晕黄的灯光下，时隐时现。偶有抬头答上几句话，其余时候眼睛都在盯着手上的动作，似乎及其认真。
额前有些碎刘海，低头时挡住了脸上的表情，抬头上也曾瞥过温玄几眼，看起来也像是无意义的顺时扫过。
温玄强迫自己把目光从裴卿言的手指上挪开，听着宋执愈发兴奋的声音，一直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毕竟是自己要对不起人家，且让他先高兴高兴怎么了。
终于在九点多的时候，燕羽显露出困意，宋执这才拉着温玄离开房间。
他们走后，裴卿言关门的时候，想起某人贴着自己的耳朵跟他说的话，复又松开了门栓。
*
房间用一道屏风一分为二，外间摆了一个雕花的楠木圆桌，暗红色的长脚凳上也刻着简单的纹路。木质的门上镂空的雕刻借着晕黄的灯光洒下几分斑驳。
屏风上绣着几只仙鹤，无不彰显着福寿绵延的寓意。
衣柜上画着花鸟，彩色的颜料开始剥落，这些都表明他们的年代久远。
宋执睡着睡着突然有几分不安，迷糊间发现外间的灯正亮着，温玄侧对着他低头正翻动着什么，他记得睡觉之前他把那本小说放在桌上来着，想起温玄白日里对它不屑一顾，晚间却背着他悄悄爬起来看书，呵，男人。
伸手摸了摸旁边的被褥，早已是冰凉一片，宋执打了个哈欠，对方似乎发现自己醒了，问道：“想要什么？”
这样好语气的温玄，宋执难得一见，嘲笑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还不过来陪本小爷睡觉。”
对方回应的温柔，宋执勉强睁开眼，隔着屏风，他觉得温玄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好像顺拐了，只是他太困了，往被窝里缩了缩脖子，又睡过去了。
此时，隔壁房间里春意盎然。
温玄黏在裴卿言身上，一副无赖的样子。
“松开，像个什么样子。”
裴卿言试了几下对方的胳膊也没有松动，两人就这样侧躺在床上，互相瞪着眼睛。
一个神色清冷，眼底多少有些无奈。
一个眸中含笑，溢出丝丝宠溺。
片刻后，温玄手上的力道不变，只是将两人的距离又拉近了些。
鼻尖对着鼻尖，温玄的睫毛很长，每当他眨眼的时候，裴卿言的眼帘都会不自觉的颤动，好像每眨一下，睫毛都会扫在自己的眼睛上。
裴卿言看不清楚对方眼里自己的倒影，见他的嘴唇轻轻张合着，温玄的唇和他一样，很薄。
房间很静，声音很轻，忽然让裴卿言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裴卿言嘴唇嗫嚅着，还未成声，对方喉咙里又溢出几声轻笑，然后近在眼前的面庞慢慢压了过来，裴卿言慢慢闭上眼睛松开了手上的力道。
雕花的床能承受岁月的推移，却难以负重两颗渐行渐近的心，在这昏暗的房间里时而低吟。
温玄熟练的从床边扯过几张卫生纸，意犹未尽的擦着裴卿言的手。
晚上的温度不低，只是空气中夹杂着太多的水汽，让南方的冬有了一份独有的阴冷。
方才出了些汗，全身裹在棉被里有些不舒服，温玄的身体又像个火炉，裴卿言干脆敞开了棉被，轻微挪了挪身子，让自己与温玄拉开一些距离。
当身体袒露在外面，裴卿言轻抽了口气，捏着被子的手还未使劲儿，温玄搂着他的手一用力，两人又滚进棉被里。
察觉到温玄呼吸的变化，裴卿言抬腿朝他踹了一脚。踹完两人都愣住了。
裴卿言眼里一瞬间的无措藏都藏不住，温玄搂着他笑出来声。这个动作，估计裴卿言这辈子、上辈子、上上辈子都没有做过吧。他嘴里安慰了裴卿言，心里那个甜哟，不能描述。床笫之间因为一点委屈能抬脚踹他的裴卿言，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
不是本性的暴露，反而像是本性的叛离。
裴卿言呵斥住温玄得意忘形的手。他的声音清冷，天生带着些凉意，只是此时喉间嘶哑，又特意压低了声音，最后几个字无意间往上扬了半度，听在温玄耳里有股别样的魅惑。
今晚已经折腾的够久了，尽管此时自己的呼吸有些乱，温玄还是停住了自己的手，把他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胳膊上，右手轻轻的搂在他的腰上。
“温玄你是狗吗？”
温玄望着裴卿言渐渐放松的脸庞，话里自然的带着笑意，又藏着几分骄傲，“当然不是。”
“那你怎么......”,又咬又舔的，裴卿言朝他看了一眼，咽下了后面的话。
不过温玄还是懂了，轻声道：“情不自禁。”
又咬又舔的又不是只有狗......
裴卿言不知道想到什么，听到他的话后轻声笑着，温玄只觉得那笑声像有魔性一般，让他的身体浸透在甜甜的巧克力里，甜的让他全身都有些痒，舌头不停的舔着虎牙。
尽管房间里没有灯，温玄还是看得清清楚楚。
看着裴卿言闭上了眼睛，感受着他呼吸开始放缓，温玄的身体保持不动，脑袋一点一点的往下挪着，不敢完全挨着，看着那颗泪痣，就在舌尖快要舔上去的时候，从被褥里突然伸出一只手轻拍在他的脸上。
裴卿言感受着掌心的湿濡，整个手臂带着些酥麻，朝着温玄的方向看了几眼，黑暗中实在模糊。他有些无奈的收回手，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闭了眼睛，大有一种随你怎么闹我不管了的意思。
等温玄的舌尖从眼角下移到嘴唇时，裴卿言突然睁开眼睛，有些迷糊的问道：“你不过去看看宋执吗？”
温玄的手在他背后轻轻拍打着，不在意的说道：“放心吧，没事的。”
作者有话说第31章 春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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