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渐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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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厅里，温玄提出一起走的建议，裴卿言难得没有反驳，他起身将外套穿上，把表盒放进口袋里。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咖啡馆的过道里，相差无几的身形，相同的穿衣风格，接近完美的颜值，一个面上微带着浅浅的笑意，慢条斯理的样子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慵懒。后面那个面色淡然，无悲无喜。
两人走在一起，随意一个角度都像是一张精修过的海报，美而低调。
出了咖啡馆，两人再次发现目的地相同，裴卿言想起他说最近接了笔生意，“你今晚就要走？”
“是啊。”温玄连忙应道。
“芜城？”
“是......”温玄有些意外的看着他，无声的询问，心里有个疯狂的猜测在滋长，细思恐极。
“好巧，我也是。不过，你明天不参加期末考试吗？”
温玄：......似乎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哦，我向宋教授请了病假。”温玄两只手插在大衣口袋里，随意的挥动着衣摆，混不在意的样子。“对了，你是去干吗？”
“有个朋友从国外回来，邀我去她家过年。她家里有座几百年的老宅子，想让我去参观参观。你呢？”
温玄挥着衣摆的手有些僵硬，眼前是个什么情况他再傻也明白了，脸上扬起笑意，“真巧，我那雇主家也有一座几百年的老宅子，没准儿就是一个人了。你那朋友叫什么名字来着？”
“燕羽。”裴卿言停下脚步，就那样淡淡的看着温玄。
“就是她了，不过我可是去捉鬼的，呵呵。”
“是嘛。”
“对呀。”
裴卿言看着笑得有些勉强的某人，不解的问道：“她之前跟我说后天才腾地出时间回去，你怎么今晚就走？”
温玄轻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这次似乎有些棘手，得先去找个帮手。”
......
青城的冬格外漫长。地方不大却最为繁华，即使夜里也是处处灯火，人声喧哗。这样的气氛反而削弱了几分寒意。
若是两两三三走在人影稀少的路上，也不觉寒冷。
青城的夜，最难见的是星星。他们与青城人之间永远隔着一层薄雾，星辰大海再如何美不可言，他们也难得见上一见。
得不到的永远值得向往，再说在这青城之中想见星星的可不在少数。这是条新开发的商业街，商户还没有搬进来，夜晚显得格外寂静，可头顶却是一片漂亮的星空。
夜里，很多年轻人自发的带着无人机去一些地方试飞，点点萤火在漆黑的夜空中闪烁，虽然比不上真正的星空，也足聊以□□。
空中偶尔变换阵型，现在变成了一只简单版机器猫，这个图像有些难度，他们却演示的很生动，裴卿言看着这个猫想起了另一只猫，轻声笑着。
温玄走在他身边，心情有些复杂，不，是沉重。
他们中午与燕羽吃完饭后又去陪她逛了街，中途在一家甜品店休息，刚刚还一起吃了晚饭，他们将她送回酒店后才回来。
那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让人忍不住去亲近的气息，很舒服。
一身蓝白竖纹的休闲西装，及腰的长发，发尾带着点波浪卷，整个人看起来格外干练。还化了妆，就是宋执常说的心机妆，既画得不着痕迹又格外吸人眼球。
偶尔有些娇气，甚至会向裴卿言撒娇，让温玄很不开心的就是裴卿言并不反感，反而很享受他们的相处。
可最让他介怀的，却是尽管这个女人如此碍眼，温玄也很难说出她矫揉造作的话来。这是一个不仅漂亮而且非常冷静聪明的女人，她能很精准的找到别人对她的接受范围，在这个范围内最大程度的打开你的内心。
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世间这样的女人千千万，他也不怕这一个。可他现在知道了，这个女人说裴卿言是她的初恋，而某人只是一笑置之。
“怎么了？”裴卿言望着街上稀稀寥寥的行人，想起燕羽刚刚发来的消息，虽在意料之中，仍觉得有些别扭。见温玄那副样子，忍不住问道。
“燕羽的老家不是在芜城吗？那你与她是怎么......”他曾经查过裴卿言，知道裴卿言与芜城与燕羽是没有交集的，当然这也是从他到孤儿院之后开始算。虽然说裴卿言没了他十余岁前的记忆，难保这个什么燕羽不是那个时候的朋友。
温玄询问的声音渐渐收小，发现这个问法有个致命的问题。他若没查过，又怎么知道其中的差别？
裴卿言瞥了一眼很快禁了声的温玄，了然。只是对于温玄的问题，裴卿言自己也找不到答案，因为这位据说是在孤儿院相识的青梅竹马似乎最开始就对自己撒了谎。不过暂且就当他们是在孤儿院相识的吧。
在他十五岁的时候遇见了顾吟姝一家，他跟着他们来到青城。一年后有个女人领养了燕羽，他们就直接去了国外。
温玄听他说着以前的事情，静静的看着他，心里却有些乱。这与他调查的结果没有大的出路，可他觉得那些事情根本经不起深究。
眼前这人愿意将他模糊的记忆向自己娓娓道来，那些未知的记忆空格里到底埋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他无从知晓。
可温玄依然从他淡然的眼眸中看到了些许彷徨，他下意识的去掩藏，温玄也不说破，只好顺着他的话往下接。
当初燕羽的养母选择定居国外很大原因是那个宅子并不干净，过了这些年依然没有卖掉，今年是她亡夫的十年祭，准备年节的时候回来上坟。害怕宅子里不干净的东西，就想着找个法术高深的人陪着他们一起回去，看能不能将里面作祟的东西给收了。
“那你跟她......”温玄舔了舔虎牙，努力平静的望着裴卿言，这黑灯瞎火的，没有什么比眼前这人一张一合的嘴唇更吸引他了。
今夜无月，可夜色撩人，裴卿言不防备被温玄轻推了一下，往后退了几步，就被温玄抵在玻璃门上。
夜凉如水，看着这样的温玄，裴卿言觉得身上有股燥热。他下意识的去摸手腕上的珠子，一有动作就被温玄捉住。
温玄环抱着他，下巴在他颈边轻蹭着，鼻息间的热气喷洒在他的耳朵上，见他轻微挣扎，加大了手臂上的力度，改用面部去蹭他的头发，嘴里呢喃着：“好软。”
“温玄......”裴卿言轻蹙着眉头伸手想要推开，他都看见有人过来了。
“不要。”语气里有故作的强硬，尾音下意识的往后拖了半拍，藏不住的软糯。
裴卿言挣扎的手渐渐失了力道，他想起了大猫，像极了大猫跟他撒娇了时的语气，轻轻短短的两个字，带着浓厚的情绪，又带着些试探。他闻着温玄身上熟悉的味道，眼底的探究越来越无法遮掩。
温玄察觉到他的分心，微抬着头来看他，来不及辨别他眼底的情绪直接仰头舔了上去，又去舔他的泪痣，小小的，舌尖都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只是带着急促的呼吸一下一下的轻轻扫过。
裴卿言靠在身后的玻璃门上，手捏着温玄的衣角，仰着头任由他疯狂的舔着，舌尖有些粗糙，配着短促的呼吸和偶尔的呻吟，每舔一下都会让他的身体轻颤。
裴卿言察觉到温玄的手伸进他的大衣里慢慢摩挲着，一条腿挤进他的腿，整个人都压在他的身上，轻轻蹭着，直到自己受不住了再次叫停。
“我们，我们回家好吗？”裴卿言的下巴搭在温玄的肩头，带着些微喘，听得温玄心思荡漾。
温玄到嘴里的话及时收住，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脑子里清醒了不少，故作片刻的考虑，“我晚上的飞机呢，还得去找人。”
“好吧。”裴卿言的姿势不变，眉目低垂，掩下些许光芒。
“再转角就到了，就送到这里吧。”裴卿言语气难得温和，却藏着一丝试探。
“好吧。”
......
温玄看着裴卿言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后，有些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然后避开摄像头迅速闪进旁边建筑过道里，又从里面跳了出来，沿着记好的道路跑了回去。
大猫瘫在沙发上平息着气息，看到爪子脏了想去舔舔，又想起刚刚才舔过裴卿言，这样似乎有些不合适。
用尾巴环住脑袋，忍不住舔着上面的毛，总觉得刚刚自己答应的那样爽快显得有点怂，而且裴卿言也有些反常。
尤其是当裴卿言打开房门，看到正在沙发上面凹姿势的猫后，冲它露出了一个十分难得的微笑，在黑夜下更显得有些诡异。
第二天裴卿言带着大猫回了学校，之后宿舍里几个去了附近的一家火锅店聚餐。
这里的调料是秘制的，特别火，他们以前也经常来这里吃，只是这次多了只猫，就直接订了包间。
阮奇是四川人，特别能吃辣，但跟他们一起从来都只能吃到微辣，即便是鸳鸯锅那也只能是微辣。
大猫平日里爱吃甜食，倒是不知道用辣油烫过的肉它也爱吃，裴卿言在吃食上不拘束它什么，但是它这几天明显没有之前活泼了，看它吃了几串牛肉后就不准他们给他吃辣油锅里的东西了。
李思尔他们也非常关心大猫的身体，知道它的状况后就忍不住猜测是不是国庆那次失踪发生了什么，让它变得虚弱了。
裴卿言看着趁大家不注意试图用爪子去锅里捞肉的猫，轻哼了一声，“对了，我上次不是叫你拷了一份监控，带着吗？”
大猫伸出去的爪子僵硬在空中，偷瞄了喵裴卿言，发现对方并没有看自己，暗搓搓缩回爪子，瞬间没了兴致。
这种在裴卿言底线边缘疯狂试探的行为，他是真的不想做了，累得慌。
“哦，后来大猫回来了，我就忘跟你说了。你走后不久断了次电，重启后那几天的数据就丢失了。”李思尔吞了一个丸子，有些辣，边说边灌着茶。
“哦，没事。”裴卿言不在意的说着。
一顿饭，大猫吃的提心吊胆的，听着他们聊天，他就瘫在裴卿言身边。
吃完饭一行人回宿舍收拾东西，看到宋教授在门口与一个学生正在交谈，见到裴卿言他们，笑着朝他们走来。
表明来意，温玄知道裴卿言明天要离开一段时间，就拜托宋教授照顾大猫几天。
“你们要回宋家庄？”
“是啊。”宋继明一脸和蔼的笑着。
裴卿言把猫抱在胸前慢慢摸着，先是用大拇指顺一顺脸上的毛，再从颈部往尾巴上摸着，就这样突然把大猫送走他有些不舍，听宋执说宋家庄没有信号，就意味着这么多天见不到它。
“温玄和我去的是同一个地方，大猫可以跟着去的。”
宋继明顶着裴卿言锐利的眼神，一脸真诚的说道：“大猫身体的灵力有限，上次受伤才恢复不久，这次你们去那里也不知道危不危险。”说着看了对方怀里的猫一眼，见它舔了舔胡须，接着正色说道：“温玄说大猫最近有些不好，我带回去给家主看一看，这种情况它以前从没出现过。”
宋继明又费了一番口舌才将大猫从裴卿言怀里要了过来，直到坐进车里，才松了口气。
“这小子的眼神也才太锋利了些。”
“那是，也不看看谁的男人。”
“那您准备什么时候去世？”大猫听完反腿“蹬”的一脚揣在宋继明的老腰上，显然有些心烦。
他本来预想着，等裴卿言从芜城回来，就会发现大猫已经重病不治身亡了，然后他再以温玄的身份送去爱和温暖，说不上趁虚而入，反正只要他不露出原身，两个人就可以欢欢喜喜大团圆了。这是他和宋执能想出来的最好的办法。
只是听到宋继明问的这样随便，心里莫名烦躁起来。
之前他跟裴卿言解释说，因为自己对他有了些小心思，就想着把自己的宠物送给裴卿言，让两人有一个联系。而在宁市的破屋里其实是大猫救了他，大猫也因此受了伤。
他故意将大猫的伤势说的模糊，可重可轻，以便将来自己再改口。今日裴卿言这样容易的将自己交给宋继明也是因为太担心的缘故。
这些天裴卿言不断的在大猫和温玄之间试探，他看得清楚。只是宋圣源的话他还记得，在这个时代，爱情可以无关性别，却不能忽视种族。
裴卿言只能爱上温玄，否则他该怎样在这个社会上立足呢？裴卿言生来就该坦荡荡的。
打定注意，温玄在宋继明身上挪了个舒服点的位置慢慢睡了。
裴卿言看着车子远去，怀里空荡荡的，他突然不想这样猜测下去了，用自己的精力去试探一个人是不是一只猫，一点点的蛛丝马迹都不愿意放过。
他还记得苏季玉说那个作者的ID登录地在欧洲，没有任何掩盖，是真的在欧洲。他却一直怀疑那个人是宋执，甚至连宋继明他都怀疑过。
宋拂说是他打电话给温玄求救的。
当时看监控的时候就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再去看时监控已经被毁了，是人为？
他告诉自己绝对没有这么巧的事情，可到底是不是巧合呢？
大猫和温玄从来没有同时出现过，他没有一个可以打给温玄的正经理由，可是宋执和宋教授替温玄传了这么多次话，难道对方也没有直接给自己打电话的理由？这到底又是不是巧合呢？
裴卿言收回视线，慢慢旋转着手腕上的珠子，自己到底还是着相了。是与不是真的就这样重要？
或许在自己心里早就有了答案，自己执着的无非就是温玄的一句话罢了。
作者有话说第28章 渐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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