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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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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门,影影约约,客房中人似落帐吹烛,沉沉睡下,殊不知明子我已飘身尾随那翩翩少年而去。
吴渊。明日,教我如何挨到?
西门入,药香扑面。堂内院中某处,文火松木喂着几盅药也无人掌扇,咕嘟咕嘟地低语着。
左手药柜。如小棺材盒般的木抽屉里,躺着一味味植物的尸体:茯苓皮,佛手柑,苦丁香,辛夷花,连翘,蓝布正,人参,忍冬藤,莨菪子,芦荟,莲房,了哥王,南瓜子…牡丹根。不禁凉意四起,天旋地转。
我也是一株木本植物。
或是被阳光曝晒过,或是被薰蒸烘烤过,或是被熬煮提炼过。我类的干尸化成一汪黑水时散发出异香让人晕眩。
身体苦痛的人,是否食过我等的白根褐皮绿叶红果,便可病除?
小心翼翼抚过台案。
右手是约与医者问诊时,悬帘垂麻的草塌。
这医馆只多个他罢了,又有何特殊?
若往院内寻觅,许不多时便能在某罗帐下看到个佝偻老人面上的疤痕。许身侧还偎依个香肩半裸的素装少女,又何不可?
这个开放的朝代啊,妖娆斑斓的男袍女裳之下包裹的是雌是雄?宫闱之中,白霜皑皑的女帝也不是左手褐衣戏子,右手锦服玉带的美少年么?
吴渊,算什么?暗恋的情人?崇拜的药师?还是路人?一个启蒙者?
我甚至不知道,见面过后该作何言语。
一时间天旋地转。
瘫倒在塌上。
指尖划过烟眉,顺着弧线勾下,再攀上樱唇,鼻尖。
且顺【只是在列举正常词汇,但是晋江不让写。】...还有我一双腿脚。
半梦半醒之间,我看着明子的皮囊奔向满脸血污青衣乌发的吴渊,云髻散去,伊人献吻。氲氲冉冉,还是这医馆之内,明子手执团扇,软风绵绵,吴渊案后墨笔走凤。再几滚红尘,二人乌发生华,明子手持柳条,追赶着庭内奔跑的浅赭石色衣衫的童儿。廊下竹编的鸟笼空空折到在地,小小牢门尽开,水,谷子洒作一滩。
“师傅救我,师傅救我。佑莘不敢了…...”
“喵呜——”
我猛然惊起。发间的牡丹和着不知哪来的樱花瓣飞落一地。不觉衣衫尽湿,冷汗涔涔。
扑鼻的松香药气裹着几丝焦味。嗞嗞,嗞嗞。是药童忘记了那三五盅内院温着的药呐。台案上的香炉无辜地歪到,雕花的盖儿左右晃了两下,倒似乎是桌案身后扁鹊像发出的冷笑声。
顾不上捡起牡丹簪花,我紧跟着精明的犯事儿的主儿,狼狈地逃离了现场,逃回姊姊身边。
黄粱梦一场。
我不喜欢梦里的故事和结局。
扰我七十余载的一分执念,似乎已无需再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