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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江家(捉虫) ...

  •   杏花村,因村口前有几棵古杏树而得名,村庄里并没有太多杏树。

      洛水镇地处肥沃的蒲北平原,新朝刚立十几年,土地还没有出现兼并现象,家家户户分的都有田。目前正处农闲时节,朝廷广征农夫,修筑堤坝,造福百姓。

      江沛步行走了一个半时辰,累的气喘吁吁,头晕呼呼的,正午十分才到达杏花村。村庄周围种着大片的杨树,这个季节树叶发黄,风吹叶落。杨树林前面是护庄浅水渠,只不过水渠里没水,沟渠里面是发黄的草丛。

      通往村口的大道旁有个石碑,半个碑身嵌在土里,石碑上用正楷书写着“杏花村”三个大字,当然,字是繁体字,不过江沛是认得的,没想到梁朝的字与古代中国的是一样的。

      她沿着大道向村里走,村里的房屋只有寥寥几座青砖瓦房,其余都是土坯房,房屋沿道路而建。

      “二牛叔,你脑袋被人打破了!?”

      村里小巷道上忽然窜出一群小鬼头,其中有个六七岁的男孩走在最前面,见江沛头缠绷带好奇的问。

      “才不是呢!阿爹说二叔不听话,太调皮,脑袋才摔流血的!”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流着鼻涕,颇为自豪的对小伙伴说出“真相”,他的小伙伴听后,抬头望着江沛,露出真相原来是这样的表情。

      江沛知道这小男孩是原主的侄子江清平,见他扎着包包头,一双黑亮有神的大眼睛,小脸晒的黑红,鼻子下方流着两道鼻涕,眼看快到嘴巴里。

      江沛习惯性的找纸巾,又想起这是古代。记得包裹里有原主的一块汗巾子,于是取出棉巾帮其把鼻涕擦干净后,把脏帕卷紧,随手塞到布包里,回去打算再丢掉,而后捏捏他的嘟嘟小脸微笑的说:

      “平儿真聪明!走,咱们回家!”江沛把他抱在怀里,向原主的家走去。

      “我最高!”江清平趴在江沛怀里,环着她的脖子,神气的对跟在后面一脸羡慕的小伙伴说。

      “哼,我阿爹比你二叔个子高,等我阿爹回来我肯定比你高……”

      ……

      原主家的房屋,位于村庄的最后一排,一处很大的宅院。宅基地后方是一片树林,不远便是农田,离洛河有五公里左右,洛河是蒲河的一条支流。

      江清平见马上要到家了,挣扎着要从江沛怀里下来,江沛刚弯腰他哧溜跳下来,飞奔向家门口跑去。

      “奶奶,二叔回来啦!……”

      江沛回来时,正值正午村民都在做饭,村里除了孩子,没看到大人,越接近家门口心里越紧张,她放在包袱上的手紧了紧,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吐出来,平复心绪。

      “二牛!”

      “娘!”

      她学着原主江二牛的语气喊。

      “二牛啊,你咋摔着了呢,让娘看看,痛不痛?”

      一位中年农妇从院中跑出来,立即走到江沛面前,紧紧拉着他的手腕,一只手扬起轻轻摸着江沛受伤的额头,踮起脚,眼睛凑上去近距离的查看伤口。

      江沛见她如此,瞬间眼泪控制不住的流出来,她想妈妈了。

      “二牛啊,你别吓娘,咋的啦?!”李氏见他泪流满面,以为他痛的厉害,眼眶发红,满脸焦急。

      “娘,我没事,就是想你们了。”江沛压在内心的情绪发出来后,舒服多了,见李氏被她吓的脸色苍白,连忙擦干眼泪安抚她。

      “你这孩子,自小就淘!快进屋吧,你爹去镇上给你抓药还没回来。”

      李氏见他这么大人了,还说些孩子气的话,用袖子沾沾眼睛,笑着瞪他一眼。江清平跟在旁边,刚看二叔哭的伤心吓得抿着小嘴不敢出声,这会见她奶奶和二叔笑起来,躲在李氏身后,两只小手在脸上比划着

      “二叔哭鼻子,羞羞!”江沛被小鬼头嘲笑的不好意思,故作严肃的瞪了他一眼,江清平不怕他,笑嘻嘻的往院子里跑。

      正对院门的是一座青砖瓦房,朝南向,同排的还有两座土坯房。瓦房是江大牛成亲时盖的,江大牛与小李氏住西厢房,江老爹与李氏住东厢房。

      之所以三座房子同排建是因为这是三个儿子的共用的宅基地,到时候分家,沿着房根隔个院子就齐活了,只是没想到当时江大牛成亲时,女方家非要青砖瓦房。

      江父与李氏想着是长子成亲,小李氏又是李氏的远房侄女,于是咬咬牙,拿出大部分积蓄,把原来盖好的土坯房给拆了,重新盖的瓦房。

      江二牛、江三牛与江春枝住其中一座土坯房里。另外一座房一间作为灶房,另外一间放置农具杂物。

      院子的一角起了两排鸡舍,用土坯砖围着,旁边是茅房,紧挨着有一小片菜地;另一角落是水井,水井旁边是简易的洗澡间。除了这些,院里还有一垛晒干的柴禾,种着两棵柿树,树上还挂着许多小红灯笼似的柿子。

      “二哥!”

      江沛刚走进院里,就见一位清秀小姑娘从屋里跑出来,江家虽然是农户,但孩子却都有副好相貌。

      “吆,二牛回来啦?唉,你说我们大牛,生来就是做牛的劳碌命,这农忙刚结束好不容易喘口气,又跑去修堤坝,再壮的身子骨,哪能经得住这样的折腾?”

      一位年轻少妇,挺着大肚子慢悠悠的从西厢房走出,言语中话中有话。江沛作为一个混迹现代办公室多年的人,还听不明白小李氏的话中意,算白活了。

      “大牛家的,二牛他又不是故意摔伤偷懒!二牛农忙不还一样做事?”媳妇与儿子,李氏肯定站在儿子的这一边,尽管她也心疼大儿子。

      “娘,我哪能说二牛是故意的呢,我还不是心疼咱大牛嘛!娘你也知道我这一胎坐的不稳,晚上身边离不开人。”

      小李氏见婆婆的脸拉着,一脸不高兴,扶着腰上前赔笑,她还不是为丈夫抱不平,家里里里外外都是丈夫顶着,再说三年前他家大牛已经服役过一次。

      “要不等二牛伤彻底好了,回工地再把大牛换回来?”李氏一听小李氏的胎况不好,望着江沛犹豫的说。

      小李氏听了江沛的这句话,面色才缓和些,江沛也只能点点头,李氏也是无奈,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们家没钱交钱顶役,二牛来年要成亲,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娘,饭做好了,二哥快回屋换身衣服,脏衣服拿出来我给你洗洗。”江春枝不喜欢她大嫂,她觉的大嫂嘴巴甜心眼小。

      “我自己洗!”江沛不经思考的拒绝道,说完后顿觉失言,察觉江春枝与李氏疑惑的看着他,连忙摸着后脑勺笑着说

      “我这不是在工地上一个人习惯了吗,我先去换衣服。”

      “去吧,你爹也该从镇上回来了,等他到家咱们再吃饭。”

      江沛点点头,向原主的房间走去,他与江三牛一个房间,江三牛在镇上的一家饭馆跟着厨子做学徒,农忙时节除外,很少回家。

      房间不大,只放了两张床铺,一张案几,一个装衣服的木柜,再无它物。江沛把包袱放在床上,从柜子里找出原主的衣服。

      她不知道这个身体多久没洗澡了,赶一上午路,身上汗渍渍的,江沛都不敢拿手往身上搓,估计一搓满手灰疙瘩。

      马上洗澡是不可能的,只能挨到晚上,经过一天的磨合,她渐渐适应了这个身体,尽管还有些别扭,但换衣服时也不再闭着眼睛。

      “二叔,吃饭啦!爷爷回来啦!”清平小手使劲拍着江沛的房门。

      “二叔,看我的花生糖,爷爷给买的,可甜了,你要不要吃呀!”

      说着炫宝似的从小衣口袋里抓出糖果,双手捧着给江沛看。江沛笑着摸摸他的软发,捻起一粒好奇的看起来,糖果有大拇指大小,不均匀的块状,其实就是饴糖裹着花生仁做成的。

      “只有小孩子才会吃糖,二叔是大人,吃糖会被笑话的。咱们的平儿真孝顺!”

      江沛把糖果重新放入他口袋中,拉着他的小手向灶房走去。

      “回来啦,药你娘给你用水泡上了,半个时辰再煎。大夫还给配了药粉,吃罢饭记得撒在伤口上。吃饭吧。”

      江父蹲靠在灶房外的墙上抽旱烟,抽完后烟管头朝地上敲敲,把烟灰磕出来。

      这个季节没什么青菜,家里的地窖里只有冬瓜与萝卜,菘菜(白菜)留着冬天吃,叶子还没完全包好,在菜地里长着。

      李氏知道江沛要回来,咬咬牙杀了家里的一只下蛋鸡。中午闷的杂粮米饭,一盘萝卜炒鸡杂,一盘炒鸡蛋,一盘咸菜,还有一大盆冬瓜鸡汤。

      李氏给每人添好米饭,鸡汤炖好后,李氏只留下四个剁成两半的鸡腿、鸡头、鸡爪。剩下的留着下顿再吃。

      除了李氏与江春枝外,其余人每人半只鸡腿,江沛见李氏与江春枝,只吃鸡头和鸡爪,而大家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她心酸不已,想说把剩下的肉也拿出来一起吃,可又没资格说。

      “平儿来吃肉!”

      饭桌上,小李氏把鸡汤里的鸡腿吃完后,便拿起筷子开始夹鸡杂往自己碗里放,江沛皱皱眉头,她对这小李氏的印象真是不怎么样。

      “娘,你也多吃点。”江沛见李氏不夹鸡肉与鸡蛋,实在看不下去,给她夹些鸡蛋,顺手也帮春枝夹了两筷子,鸡杂都被小李氏扒到她与江清平碗里了。

      “二叔,鸡肉好好吃,我想天天吃肉!”江清平嘴里塞满饭,口齿不清的说道。

      “平儿也爱吃对不对,那奶奶与姑姑也想吃怎么办?”江沛给他夹了一小块鸡肝放到他的小碗里,故意逗着他。

      江清平水汪汪大眼睛骨碌转动,突然眼睛一亮。

      “我知道啦!奶奶与姑姑吃我的,平儿吃饱了!”江清平把面前的小碗端到李氏面前,李氏乐的笑不拢嘴,直夸平儿孝顺,最后象征性的吃两口又把小碗还给了他。小李氏讪讪的夹块萝卜,心里暗恼江沛。

      “二牛,药煎好了,我给你控到碗里,晾会再喝!”

      药是在院子里煎的,李氏用麻布巾垫着药罐走进灶房,对正烧热水的江沛说。

      “娘,搁那我自己控。”

      李氏没听他的,开始为他控药汁,四周弥漫着一股浓浓的中药味,药汁黑黢黢的。江沛穿越前最怕吃药,她宁可扎针也不愿意吃药。

      药汁控完后,药渣还要留着,这个年代穷人抓药看病贵,一剂药,要熬到闻不到药味才倒掉。

      江沛闭着眼一口气把药喝完后,拿起瓢舀些热水倒进水盆里,端着盆拿着大夫给配的外用药粉,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把头上的绷带轻轻的解开后,才想起房间没有镜子,他再次感叹古代的落后,看来只能让李氏或江春枝帮他了。

      最后是李氏帮他清洗伤口上的药。伤口上好药后,他想起自己刚刚烧了一锅热水,还剩很多,不如先把澡给洗了。

      江家的洗澡间是离水井很近的简易棚子,比厕所要好点。

      洗完澡,江沛浑身舒坦的躺在床上,开始思考他今后的生计。原主是个文盲农家子,已十七岁,走科举之路完全是行不通的。

      试想活了十七年的文盲,突然要发奋读书考状元,估计他还没行动,李氏与江父便会找道士驱邪捉妖。而且科举花费太高,原主这个家庭,应该没能力供应他读书的。

      士农工商,士被pass掉,农工商方面他都可以从事,江家一共二十亩田,现在赋税较轻,三十税一,前朝因天灾与人祸,死了很多人,朝廷鼓励生育,暂时免去了人头税。

      目前的情形当个农民,只要别撅着屁股睡大觉,温饱还是有保证的,改行做其它的只能等他伤好,把情况捋顺了再说。

      原主除了洛水镇连县城都没去过,因此江沛对梁朝的工商业发展到怎样程度还不知道,不过据原主的记忆,应该是不错的。

      前世她也只是个循规蹈矩的行政文员,没什么野心,平平淡淡的过日子。到了古代,皇权专政,百姓的思想封建落后,她没想过开金手指,刷屏古代圈,轰轰烈烈大干一场。。

      而且她也没有什么金手指,发明专利?她只会用别人的专利,做菜秘方?好像至今她也没有什么拿手菜。勉强能说的上金手指的是她不再是文盲,出门在外可以免去很多麻烦。

      思来想去,只能还像现代一样,安分守己,做一个努力奋斗的平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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