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正相爱》轻暮色

4、第四章

　　有楚飞这个开朗健谈的人在，晚饭吃得还算热闹。白景和林妈妈说话的时候，周萦偶尔搭上一句，其他时候都在照顾林渝吃饭。

　　周萦负责夹，林渝负责吃。

　　林渝早就醒神了，脸冷得结成了冰碴子，耳根却是红的。面对周萦，从来是一败涂地，就只能躲着。现在，林渝知道，周萦大概不会给机会了。

　　那该怎么办呢？继续做个逃避的懦夫？

　　“林渝，明天我一起去行不行？”林妈妈上车后就一直看着窗外，似乎在欣赏夜景。周萦能看到她慢慢紧绷的侧脸，没敢去打扰她，便轻声的问林渝。

　　一起从楚飞家离开，林渝说要送，周萦怎么会拒绝？想起白景提起的体检，周萦觉得可以争取一下。

　　林渝侧头去看周萦，这么好的姑娘，自己仍旧如最初一般，舍不得。

　　舍不得她跟着自己吃苦，舍不得她走出自己的生命，舍不得她不属于自己。

　　林渝还记得真正见到周萦那天，心里装得满满的欢喜和痛苦。

　　周萦寝室里只有她一个人是在学校过生日，其他人的都在寒暑假里。前两年都是寝室里一起去吃顿自助餐当庆祝，大三的时候不一样了，白景前段时间有了男朋友。于是，周萦决定请客，让白景叫上男朋友一起。

　　楚飞之前就在和白景商量，要请她室友们吃饭，结果她口中聪明漂亮又温柔的某室友要先行动了。这也没事，下次再请回来，可就是，白景说起的时候，他也正跟两个室友在一起，约好了去买新手机。

　　楚飞声音不小，寝室里都听见了，周萦直接就邀请了楚飞室友们一起，也就是更热闹一点。

　　他们三个在享受“休闲”时光的时候，林渝要么在自习室，要么在做兼职。赵青云做什么都喜欢问林渝去不去，尽管知道他不会去。这次也一样，赵青云第一时间就给林渝打了电话。

　　“林渝，楚飞女朋友的室友生日请客，你跟我们一起去吧，听说是个美女呢，叫……叫什么来着，哦哦，周萦……”

　　林渝淡淡的回了一句好，惊呆了三位室友。

　　想着女生请客，又是生日，空着手去也不合适，问过白景后，知道她们没买过蛋糕，他们就合计着带个大蛋糕过去，吃火锅的时候当甜点还是带回寝室去吃，就随他们女生做主。

　　林渝没有跟周萦说话，只是沉默的吃，大家吃完分开的时候，林渝轻轻的说了句生日快乐，周萦回了个笑脸，很美。

　　蛋糕不算太贵，四个人平摊下来，每个人不到一百块，可林渝吃了一个星期的馒头。

　　那时候林渝就在想，他舍不得她过得不好。

　　他愿意给她自己的所有，愿意为了她花几百块请她的室友们吃饭，愿意给她买漂亮的衣服和包包，愿意做别的男生能做到的全部，愿意用一切去换有她的未来。可是，会想起母亲疲惫的笑，会想起很多的曾经，会想起压在自己身上的“父爱”，会想起，自己其实一无所有！

　　林渝确定，周萦是他唯一想要的。

　　找到实习工作后，林渝特意回了一趟老家，告诉母亲，他想要试试。

　　“妈妈相信你的眼光，你喜欢上的女孩子，会愿意和你同甘共苦的。可是，你舍得吗？”

　　“你想给她什么？能给她什么？爱情？时间？房子？或者你父亲丢下的债务？”

　　“就算你舍得，那孩子的父母会愿意吗？让女儿跟着你一起还债？”

　　“妈妈更担心你，万一有一天，她坚持不下去了，万一呢，你要怎么办？我怕你再也站不起来……”

　　衣食住行，是最基本的，自己就给不了。不说让她过上好日子，就是保持她现在的日子也不行。

　　当然，她也很优秀，她可以养得起自己。可是林渝坚信，如果和自己在一起，她不会让自己过得更好……

　　林渝突然觉得自己可笑。他甚至还没跟周萦说过，我喜欢你。

　　更可笑的是，他还没想过，周萦会说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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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想什么？”周萦拉了拉林渝，看后座的林妈妈似乎在闭目养神了，就塞了一颗糖到林渝嘴里，“你不拒绝，我就当你是答应了。你什么时候考的驾照？”

　　周萦话题转得生硬，但林渝松了一口气。

　　他拒绝不了。

　　“公司福利，所有人一起。”不然，自己不会花几千块去换一个本子，“到了。”

　　周萦转头去看外面，真的就到了，太快了。

　　“那我先走了，明天我在医院门口等你们。”周萦在考虑告别吻得可能性，林妈妈已经睁开了眼睛，只能放弃，“伯母，我先进去了，你们回去注意安全，早点休息。”

　　林妈妈回了一声好，周萦就下了车，然后看到了车后面的三个人。

　　“等一等。”周萦回头嘱咐林渝，快步走到周瑾身前，把他抱了起来，再走回去，“伯母，这是我的弟弟，叫周瑾。周瑾，跟伯母和哥哥问好。”

　　昨天就觉得林渝的神情不对，可别是误会了什么！

　　“伯母好，哥哥好。”看在长辈的面子上，周瑾挤了个笑脸，软萌软萌的，可爱极了。

　　“真乖。”林妈妈这个年纪，对周瑾这样的小孩子最是没有抵抗力。

　　周萦仗着有长辈在，捏了捏周瑾的小脸，看林渝脸上的笑容，自己笑得更开心。

　　周爸爸和周妈妈已经走到周萦身边了，对林妈妈和善一笑后，看向林渝。

　　这就是女儿不肯放弃的人……

　　既然已经松了口，周爸爸周妈妈就没打算再插手，只是，这孩子到底是太年轻，不懂礼数，都到家门口了，也不知道请人进屋去坐坐。

　　周萦怀抱着周瑾的模样，让林渝期盼，周萦抱着他们的孩子笑看着自己的场景。

　　来不及想更多，林渝就看到了周爸爸和周妈妈，脑子有些懵，却瞬间挺直了腰背，心里有些后悔穿得过于随意。

　　“你这孩子，这么大个人了，一点都不懂事！”周妈妈瞪了瞪周萦，微微弯腰跟车里的林妈妈说话，听周萦提过，林渝的母亲要大几岁，姓许，“许姐，林渝，常听周萦提起你们，今天才见到，早该请你们到家里做客的。时间还早，到家里去坐坐，喝杯茶吧。”

　　周妈妈脸上的真诚、话语中的热情做不得假，让林妈妈有些惊讶，不禁又看了看微笑着的周萦，一时心中滋味难明。

　　林渝看母亲的神情，大抵是不想上门打扰的，他自己也不愿意这样随意的登门。

　　更何况，以什么名义登门？

　　林渝正要开口，被周萦截了话。说了体检要早点休息，周妈妈也点头赞同，又热情的邀请林妈妈下次过来吃饭，才看着他们开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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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城市夜晚的热闹中经过，却未沾染到分毫。

　　直到车彻底停下来，林渝才从自己的思绪了回神，回头去看，母亲似乎仍在发呆。

　　“你爱着一个好孩子，很好的孩子……”林妈妈看着林渝，突然就忍不住眼泪，“儿子，很累吧……是我错了，是我想岔了，你心里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林妈妈其实还想说，是我在你的成长中始终告诉你，跟别人不同，背负着对平常人来说的巨债，才会让你内心深处藏着自卑，是吗？是我给你的压力太大，是我当初的话，是我这几年来时常的提醒，你才愈加的不舍得，是吗？

　　那是个好孩子。

　　不然，儿子，你要怎么幸福……

　　“不是，妈，是我自己，不够勇敢。”林渝怔怔的看着手机，上面是楚飞刚发来的信息。

　　楚飞：我现在双手赞成我老婆的话，你小子真是积了厚福啊！刚我老婆跟我念叨，我们婚礼那天，就是你拒绝周萦那天，周萦立了三个目标，她父母，你母亲，你。据说周萦完成第一个了！

　　林渝想，已经完成两个了，接下来，就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