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栖梧公子》程四五

27、楚留香传奇肆

　　茂密的从林中，阳光穿过枝叶的间隙洒在地面上，撒下一地破碎斑驳的树影。

　　丛林深处，一条瀑布直直地从悬崖上垂下，雪白如银练。

　　西索回头望了望，发觉无人追来，不觉撇了撇嘴，进了林子里，漫无目的地闲逛着，不知不觉间，他走到那瀑布下的小河边，忽然自言自语似的道：“强大的力量，轻易就能封住我的念的人，真是有趣极了……”

　　“所以，这果然不是原来的世界吗？没有流星街，没有天空竞技场，没有小伊，没有幻影旅团，没有库洛洛……完全不一样的世界啊……”

　　西索抬头望着瀑布，眼神有片刻的空茫，很快又恢复成平时的玩世不恭。

　　忽然，西索侧了侧头，他似乎听到了隐隐约约的琴声。

　　那是极美妙的琴音，与潺潺流水相互应和，犹如天上仙乐。

　　尽管这琴音极其淡泊极其高洁，西索却不以为意，甚至有些嗤之以鼻。

　　或许是因为有些无聊了，西索干脆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在见到抚琴人的那一刻，西索的眼睛忽然亮了亮，像是发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东西，咧了咧嘴。

　　那是个身穿月白色僧衣的少年僧人，素衣白袜，目如朗星，唇红齿白，面目皎好如少女，神情温文，风采潇洒，全身上下，看来一尘不染，竟似是自九天之上垂云而下的仙人。

　　一曲终了，那少年僧人用双手轻压了压仍在颤抖的琴弦，将古琴收好，背在背上，站起来，伸手掸了掸月白色的僧服，尽管那僧服上并没有一丝灰尘。

　　少年僧人缓缓地转过身，面向着西索所在的方位，温和地问道：“阁下听了许久的琴，不知有何见教？”

　　西索此刻被封了念，用不了轻薄的假象，呈现出的就是他原本的模样，红色的短发，怪异的装束，这副样子在这个世界本是十分奇怪的，如果走在大街上，必定会有人来围观一二。

　　然而，这少年僧人却表现得十分泰然自若，仿佛西索与他看到的每一个人――不仅仅是人，还有每一朵花，每一棵树――都一般无二。

　　他甚至没有一丝惊讶，只是平静地微笑着，态度温文有礼，挑不出一点差错。

　　西索上下打量着那少年僧人，少年僧人不急不恼，坦然地任他打量。

　　忽然，西索发出一串古怪的笑声，笑罢，道：“有趣，有趣极了，分明没有开念，却拥有比轻薄的假象更完美的伪装。漂亮的面具，真是有趣……”

　　少年僧人听着西索的话，神色分毫未变，却在注意到他的口音后，眼神闪了闪，问道：“你是东瀛人？”

　　“东瀛？”西索勾了勾唇，道，“也许是的呢~小果实~”他说着，轻轻动了动鼻子，像是在嗅着什么东西，咧嘴怪笑着道：“我闻到了哟~黑暗的，贪婪的，充满血腥味的灵魂~快要成熟的小果实……”

　　数个银光闪闪的飞环突兀地出现在空中，带说不出的诡异奇秘，旋转着，向着西索袭来，在与空气的摩擦中，发出咻咻的声音。

　　西索身体扭转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有惊无险地躲过了所有飞环。

　　那少年僧人双手合十，神色平和地念道：“阿弥陀佛。”

　　说来也真是奇怪，这少年僧人明明方才还出手狠辣，仿佛要置西索于死地一般，罢了却仍能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他的态度如此从容，如此理所当然，就好像他本就是个最为高贵圣洁的圣僧。

　　见西索躲过了，那少年僧人也没有继续出手，也许他在心里估量了一下西索的深浅，觉得弄死他还需要费很大的力气，所以才不再继续出手。但见他光风霁月的模样，就叫人自惭形秽，不忍用任何阴暗的念头，暗自揣度这样一个洁白无瑕的人，甚至忍不住为他开脱：也许并不是他做的，也许他只是不小心，也许他有这样不得不做的理由……

　　但西索显然不是一个会被这少年僧人的皮相迷惑的人，他被激起了些许战意，却因为被封了念，许多惯用的手段无法施展，又有些兴致缺缺。

　　“死眷术……”西索这一句话是用东瀛语言说出来的，音节有些饶舌，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那少年僧人，道，“忍者九大秘术之一的死眷术。”

　　少年僧人仿佛听不懂西索的话似的，微笑着与西索对视着。

　　尽管他一时半刻没有办法解决掉西索，尽管西索也许猜到了什么他本不该知道的事，但这少年僧人似乎笃定西索不会给他带来什么大的麻烦，神色分外从容。

　　说来也对，一个是品性高洁的圣僧，一个是心怀叵测的东瀛人，任何一个有些判断力的武林中人都知道应该选择相信谁。

　　换言之，即便西索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又有谁会相信呢？

　　西索仿佛猜出了少年僧人的想法，又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串古怪的笑声，道：“有趣，有趣的小果实~记住哦~我叫西索~”

　　少年僧人又一次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这分明是一套极寻常的动作，任何一个僧人都必定做过，明明是一个司空见惯的动作，他做起来却显得分外优雅。

　　西索说完后，并没有调头离开，而且定定地看着那年轻僧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少年僧人看着西索，仿佛在确认着什么，良久，微微一笑，这才不疾不徐道：“小僧无花。”

　　照影宫外，古槐禁地。

　　小神童在入口处来回踱着步，神色踌躇，虽然他相信叶栖梧的实力，但对照影宫主的惧意到底还是对他造成了一定影响。就连照影宫那样的地方，都将这古槐方圆十里列为禁地。就连照影宫主这样厉害的人物，都对这禁地讳莫如深。

　　千百年来，关于这禁地的传说总是带着晦暗的深红的血色。

　　他们如果进去了，真的能够活着回去吗？小神童心想，他不能死，蓉蓉还在家里等着他呢。

　　楚留香倒显得坦然一些，他拍了拍小神童的肩膀，笑道：“你就在这儿等着吧，我陪叶兄进去，能见识一下大名鼎鼎的魔树鬼槐，倒也不枉此生了。”

　　楚留香心想，反正他孤家寡人一个，小神童还有一个妹妹要照顾，此行危险，决不能让小神童卷进来。

　　小神童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半晌，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叶栖梧远远地望着古槐的树冠，忽然道：“不必，你们都待在这儿。”

　　楚留香一怔，随即笑道：“叶兄虽然厉害，但人都会有力不能逮的时候，总不能让叶兄一人前去冒险，我想同叶兄一起进去，是因为我以为叶兄是把我当朋友的，若是为了朋友，冒再大的风险都是应该的。叶兄可别告诉我，是我自作多情了。”

　　叶栖梧依旧面无表情，语气却缓和了些，道：“与此无关。我能对付它，你却不能。”

　　楚留香扶掌一笑，道：“我就知道叶兄是把我当朋友的！”

　　叶栖梧瞥了楚留香一眼，道：“所以，你就待在这儿，别给我添乱。”

　　楚留香无奈地摸了摸鼻子，搭着小神童的肩膀道：“欸，我怎么觉得好像被叶兄嫌弃了呢？”

　　小神童侧头瞥了他一眼，安慰道：“放心，这不是你的错觉，我也这么觉得。”

　　并没有被安慰到的楚留香讪讪地收回搭在小神童肩膀上的手。

　　叶栖梧眸中闪过一丝笑意，飞身迅速掠过那古槐周围的其他树木，直奔着禁地中央古槐而去。他的身影飞快地闪过，留下黑色的残影。

　　小神童望着叶栖梧的背影，忽然问道：“我们，就让他一个人进去？”

　　楚留香笑了笑，神色坚定道：“他既然愿意把我当朋友，我就相信他一回又何妨？”

　　小神童怔了怔，笑了起来，道：“是我想岔了，他这人深不可测，绝不会有事的。”

　　古槐树下，叶栖梧缓缓将手放在树干上，闭目冥思，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片刻，叶栖梧收回手，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奇怪……

　　他略一思索，咬破了食指，凌空画了一个古朴的符号，红色的鲜血漂浮在空中，竟泛着淡淡的金光。

　　叶栖梧伸手将那鲜血凝成的符号往树干里一推，那符号印在树干上，古槐枝桠颤动着，叶片如流泪一般漱漱落下。

　　少顷，古槐正中心裂开一个口子，一枚鹌鹑蛋大小的珠子从那裂口中漂浮出来。

　　叶栖梧伸手一抓，那珠子质地光洁，触手清凉，萦绕着浅碧色的光芒，那光芒并不十分耀眼，却很温和，温和而又充满了旺盛的生命力。的确是树心。

　　叶栖梧捏了捏那珠子，并没有即刻离开，仿佛在考虑着什么。

　　“叶兄！”是楚留香在叫他，叶栖梧别有深意地看了那古槐一眼，转身往楚留香和小神童所在的方向掠去。

　　在叶栖梧离开后，一团白色流光迅速从古槐中蹿出，逃也似的消失在天际。

　　花花下一章就上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