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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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张迈兮进组《风云变》。
《风云变》微博首次晒出女性角色，并直言：“我们风云里独一无二的女宝来了！”
而后，张迈兮正式被拉进风云变微信组。
“乾哥”：欢迎兮宝！终于等到你！（耶）
“男二楚天”：兮姐好，恭喜入坑哈哈哈哈！
“不知名配角”：关键人物兮姐来了！
“丫环”：等等等到了主人。
……
群里聊天的声音嘀嗒响着，无不是在欢迎她的到来。
《风云变》作为实实在在的大男主剧，女主人物的性格被弱化，在鲜明男主角色的比较下，女主在剧中显得平庸不出彩。
但女主在剧中的作用却是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部古装剧。
因为在这部剧中，方今识扮演的男主燕时回是个不折不扣的反派大魔王。
张迈兮扮演的女主孤烟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让燕时回走向正道，以确保天下苍生安然无恙。
她在读剧本时发现，从女主出现开始，男主的性格在被逐渐改变，从以往残暴狠心变得懂得些许怜悯。
女主角色俨然就是男主性格演变的推动器。
因此，这部剧中的每一场戏对她来说都至关重要，稍有情绪把控不对或者被燕时回带偏同化，就会有违和感。
一个心怀苍生的女性，不能有恨意，不宜太过狠劲。
张迈兮觉得这难度挺大的，她需要找方今识多沟通，才能养成默契。
但她没有见到方今识。
今天B组要拍摄的部分是方今识成魔后的暴虐无道杀害无忧道长的戏份，所以B组导演带着方今识一行人到礼县去取景了，顺利的话也得明天才能回组。
而她在与方今识的对手戏之前，还有一些个人任务要拍，刚好有A组负责。
乾哥作为总导演，在AB两组复合之前，留在大组里，起A组带头作用。
张迈兮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乾哥了，这回再遇，乾哥除了戴上导演标配的鸭舌帽，其他的依旧没有变化，比如——
“我的宝贝女儿来了，来，快让为父抱抱！”
乾哥对她特有的不正经式撒娇。
她与乾哥两次合作，一次乾哥为男主，她为女三，两人没有多少对手戏。第二次她为女主，乾哥扮演她的父亲，因此也便有了这独特的招呼方式。
“女儿不孝，许久不来看您，没想到爹又年轻了！”张迈兮惨兮兮地配合他，却说着奇怪话。
乾哥“哼”了一声，扭了扭腰，去抱她。
张迈兮没眼看，憋不住，笑场了。
“待会先走个戏，对了，对你的男主感觉怎么样，不错吧？”
张迈兮对着助理举着的小镜子整理发簪，闻言抿抿嘴，小声嘟囔：“这人都没见到呢。”
奈何乾哥听力好，耳朵灵，又说：“可人家对你倒是挺满意的。”
张迈兮转头看他，乾哥一副喜滋滋的样子。
“怎么说？”她漫不经心地问。
“你猜？”
又摆谱，张迈兮佯装生气瞪他一眼，又张口配合他，还自夸了一遍：“说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聪明伶俐，是个演戏的好苗子。”
乾哥哈哈大笑，高兴完了才说出方今识的原话：“他说你挺有灵性的。”
张迈兮一顿，几秒后反驳：“他以为鉴宝呢……”
乾哥又是大笑，直说：“你可不就是一块宝嘛！”
张迈兮与乾哥相熟，对他在作品上的要求也了解，所以几个镜头下来，她很快就找到感觉，也完美地表达出了女主孤烟一开始不愿接受任务的委屈和不得不接起重任的无奈与勇敢。
乾哥点点头：“行了，收工！”
张迈兮松了一口气。
今日戏份拍完，已过晚饭时间，蛋蛋买来了宫保鸡丁盖饭和水煮青菜给她当晚餐。
张迈兮没有什么胃口，把菜吃了后就把肉推给蛋蛋。
蛋蛋皱眉头问：“不吃了？”
张迈兮应声，“不大饿。”
蛋蛋知道张迈兮每进组的头几天都不怎么吃得下饭，在精神高度紧张的情况下，她吃点水果或者零食就能管饱。
说起来，这样的她，是不怎么照顾自己的胃的。
夜晚，张迈兮躺在酒店床上读剧本，读着读着，肚子便不合时宜地响了一声。
她扶额，叹了一声，钻进被子里滚了一圈。
张迈兮懊悔，让她只吃青菜，让她说不饿，现在三更半夜饿得饥肠辘辘了。
睡也睡不着，又不想麻烦蛋蛋他们去买，点外卖又超出配送范围。
张迈兮坐在床上，瘪瘪嘴，还是决定出门觅食。
她连忙套上黑色针织衫，穿上牛仔裤，再踩上一双白色运动鞋，戴上帽子，就准备要出门了。
门外楼道里灯火通明，但夜已深，基本上没有什么人的踪影了。
张迈兮放下心来，脚步都轻盈了许多，一边捣鼓着手机，一边思考待会去哪里吃。
好巧不巧，在电梯口碰到了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的方今识。
他着一身黑色大衣，整个人散漫地靠在电梯壁里，看向她时，眼里还染着夜色的静寂，没有什么波澜，冷清得像无风的水面。
张迈兮吓了一跳，脚步后退：“你，你怎么回来了？”
方今识没回答，也不奇怪这个时间点的她出去，踏出电梯门，转而问她：“去哪？”
张迈兮：“……饿了，找吃的。”
她以为她说完，方今识就会点头离开，没想到他还站在一旁不动。
由于方今识的气场太强，她没有办法做到忽视，只好问：“一起？”
方今识这才有了笑意，欣然同意：“好。”
张迈兮：“……”
两个人目标太大，乘车明显不切实际，于是只好沿着街走，张迈兮开着手机地图导航，神色难掩兴奋：“这条路下去往左拐有条小吃街！”
方今识瞥她一眼，即使在夜色灰暗的笼罩下，她神采奕奕的模样亮得像颗星。
他双手放在大衣口袋里，走在她旁边，气定神闲：“不怕被拍？你可是连口罩都没带。”
张迈兮一下子就蔫了。
方今识见她吃瘪，笑了：“跟我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张迈兮瞬间睁大了眼睛：“真的？”
方今识只是微微一笑，没说话。
张迈兮跟着他走，“你很熟悉这里吗？”
不然怎么知道隐藏在纵横交错的大小深巷里的美食。
方今识盯着不远处某一建筑上的灯光出神，几秒后才回答：“我几年前来过这里拍戏。”
张迈兮哦了声，见他神色有异，便不再说话。
2012年，他不顾家里反对，毅然决定离开徽城，将工作转移到北城。这一年，他几乎接不到通告，每天窝在十几平米的小出租屋内，用裂了屏的小手机给各大剧组招工群里发自荐信。
没有工作室、没有经纪人、没有助理。
甚至不敢联系以前的朋友。
在这样熬着熬着的一年后，他终于接到了一份像样的工作，有导演愿让他来试演男四号。
在这云城，他住不起高级酒店，就住在小巷里的日租屋，一住就住了三个月。
后来他火了，有了公司工作室、有了经纪人、助理、高级化妆师和造型师。
也有了女朋友。
张迈兮跟着方今识饶了几条街巷，终于到了目的地。
一家烟火气四溢的小店展现在眼前，店门口摆着几张桌椅，店里的灯还亮着。
方今识掀开卷帘，朝里喊：“老杨！”
“诶！”一声浑厚的男声应他。
张迈兮以为出来的男人不是年过四十的慈祥大叔，也该是位质朴老实的中年人，没想到出来一位风度翩翩，目测顶多三十岁的年轻小伙。
她愣住，老杨习以为常，笑问她：“没见过这么帅的店主？”
张迈兮摇摇头。
老杨得意，又去问方今识：“今天怎么过来了？”
方今识答：“有朋友饿了，带她过来尝尝你的手艺。”
老杨嘿嘿一笑，目光移到张迈兮身上，对她说：“那你来对地方了。”
说完，转身进屋洗手准备下厨。
方今识带她坐到里屋，又娴熟地走到一旁，给她倒了一碗桂花茶。
“特制的，尝尝。”
她端起碗，轻轻抿了一口，入口一阵清香，甜而不腻，开胃之极。
“老杨以前是做IT工程技术的，在臣科到高级开发了，马上升职的时候忽然觉得人生不过吃喝两字，就辞职回来开店了。”
方今识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着，眼眸里盛着醉人的光，讲述着她没有听过的故事：“多少人不理解啊，高薪的职业，令人艳羡的能力，说不要就不要。”
“13年我拍戏的时候，就住在这栋楼上，那会老杨刚买了这块店铺，我有幸成了免费的试吃员。”
“人到底追求什么，现在看起来无论过得坎坷起伏，还是顺风顺水，到生命尽头回望时，不都是无垠平野。”
张迈兮静静听他讲，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和自己说起这些，但她看得出来，他的情绪并不好。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张迈兮小心翼翼地问。
方今识轻摇了摇头。
老杨这时端着两碗热乎乎的面来了，看着张迈兮介于敬佩和惊讶的目光，问：“这小子又编排我了？”
张迈兮瞬间摇头，如拨浪鼓般。
方今识哼笑了声，回他：“懒得。”
老杨笑笑，不理会他。
张迈兮以前觉得，人总要是活得轰轰烈烈，在这个无穷大的世界里留下一丁点儿印记。
后来才明白，世界如其所是，人微不足道。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