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韶澜

51、防火墙

　　五十一、防火墙
　　“厂房抵债”的事，因肖蛰“玩命”的抵抗，韶一暂时偃旗息鼓。但肖蛰知道，她千辛万苦掩滞的只是时间的脚步，身边嗜血的狼是绝对不会轻易地放弃它的猎物的。以阿奕的处事方法，他必定会殚精竭虑地另避蹊径来给韶一放套。而某些方面几乎零抗力的韶一至今对待他的“兄弟”，一丁点防备心也没有。可怜的东郭先生啊，也许在落入狼腹的那一刻，还在悲切他救下的那匹狼吧？！
　　这边公司里，因“创业园”占用的大量资金倘未回笼，谈定的一些个售房定金，因为某些琐事细节的影响也未到账，其他的进项刚好勉强维持着公司庞大的财务费用。要是按着肖蛰的脾气，早早该把钱还了回去，之后拍拍屁股，再也不粘这臭烘烘的热狗屎。但囊中羞涩，腰杆硬不了，借了人家的还没还毕竟不占理，只好强压这口恶气，以待来日再报。
　　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不省事的阿奕除了攻心，肯定还有下一步棋。女人费尽心血拖延下来的时间，正好给了她多寻一些防御的机会。至于到底防不防得住，肖蛰心里没底，但经验告诉她，多做些准备肯定有备无患。况且，人心是最不可捉摸的东西，身边也许远远不止一个“阿奕”，在利益面前也许还真没大是大非？
　　拜托朋友办的资质，得到了满意地答复。但一笔不菲的费用，让肖蛰心疼不已。
　　肖蛰认为为公司、为自己建一个防火墙是必要的。余幂家的老爷子的话，犹然在耳。如今大环境的经济政策正在调整，正是去腐生肌的时候，什么突发的状况都容易发生。他们本就是一只小虾米，但凡一点风浪，就是翻天覆地的灭顶之灾。防火墙到底要建到个什么程度？什么规摸？抑或是怎么建？------肖蛰也不清楚。几十年风调雨顺的日子，事业和生活都是一步一个台阶顺风顺水走过来的。未来到底有多难？肖蛰想象不出，也没谁设身经历教导或者可以省身借鉴。只是越来越逼仄的四周的氛围，她纯粹是靠女人模糊的第六感的驱使去凭空想象和操作这些事。她有时觉得自己这种始于本能的危机的应付意识，会不会太迟了？-----但有些事做了总比没做的好，最起码她能心安些。
　　例如，用一个肖蛰幕后但实际控股的公司去举牌拍得那块地是合适的。对外它是“创业园体”的合作配套方，也勉勉强强遮掩的过去。但此刻近乎于四面楚歌的环境下，新公司由谁担任法人，让肖蛰伤透了脑筋。她和韶一肯定不合适，家里的兄弟姐妹牵扯太多也不适宜。觉哉身在公门，况且已经持了项目的股份，更不合适。想来想去，她现在身边唯有阿春还算有些可能。
　　阿春也是肖蛰的同学，大学里主修的是工程监理，如今是项目部的工程部总监。阿春工作认真、仔细，但性格偏胆小、谨慎。如果要他担任法人，多多少少一定要背负的责任，估计他会不愿意。但是现在火已烧至眉毛，少不了肖蛰硬着头皮去做阿春的工作。肖蛰为了这事，彷徨了好几日，还是不知如何开口。
　　好在善良的男人，在听完肖蛰还算真诚地坦承利弊之后，当时也没发话，算是默认了肖蛰的提议。只是谈话快结束时，诚恳地告诫肖蛰：“阿蛰，以我真实想法，你还是少花心思踏踏实实地把‘创业园’手上的工作做完为先。”险些气晕的女人，差点背过气去，哎呦，我的大神，她心中的隐忧可能全部“竹筒倒豆”与他说？肖蛰虽然心里嘀咕，但脸上还要不动声色地出言安慰：“我知道你是为公司好，但这样做，肯定是有原因的。我现在暂不方便与你细说，过后适宜的时机，我一定把来龙去脉告知你。请相信，我不会主观的去害大家，这只是不得已的权宜之计。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希望这件事暂时不要对外透露，包括觉哉和阿嫣。”说到此，神情专注的阿春，才谨慎地点了点头。
　　阿蛰也觉得自己这半年以来，心思越来多了。周边情况愈来愈复杂，无数次事实验证，她稍微一懈怠，紧绷的弦稍许放松，某些早些时间忽视的细节就发酵成了隐患，总会徒增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回头她还得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补救。渐渐的，她脑中形成了惯势，事无巨细，她都会情不自禁的分析到它的细枝末节、权衡到它的利害得失。哪怕有些不情愿的“谎言”，只要不超过道德的底限，她也得貌似心安理得的把它说平了。
　　她是不是越来越像一个“有心机”的女人？心机和心计一字相差，但对人的褒贬却差的十万八千里。教化弄人，她还能是原来心无城府的肖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