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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华梦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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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荷花,水波荡漾般的清凉,荷叶带着些许水珠舒展开来,含苞的荷花纤尘不染,带着少女般脱俗的气质。一朵,带着初春残留的梦,幻想着盛夏时这满池芙蓉的光景。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
池边伫立着一位白衣男子,对着满池荷花独自叹息。他早已忘却了时间,只是凝望着眼前荷池。光景变迁,物是人非。他临风静静地站立着,身旁仿佛有万道光华环绕着他,他是那样圣洁,宛若谪仙之人。但那绝美的脸庞上,却有一丝伤感,亦有一丝绝望。多情只顾池中花,尤为离人夏开放。白衣男子嘴角向上一勾,一抹冷冷的微笑,仿佛在自嘲。
荷衣,三载了。你,还会回来么?
男子转身,走向池边的古案。案上一把红玉琴,琴身如同鲜血一般红艳,却又如美玉一般通透无暇。琴上的雕花已然陈旧,却被保护的完好,男子闭上双眼,安心地抚琴。这一曲黯然神伤,这一曲荡气回肠,这一曲尘世间的名利不再牵挂。
红玉琴,至情之物。当年她也是坐在这方古案上,为他抚琴一曲。微风徐徐,吹乱了他的发,亦吹乱他埋藏在心底多年的思绪。他悲凉一笑。仲子期不告而别,只留伯牙一人再抚那曲《高山流水》。世间苍茫一片,多情自古伤离别,却又让他往何处寻觅?
白衣男子缓慢地睁开眼睛,不禁一怔,随即却流露出了阳光般的微笑。是她吗?她回来了?可很快,这一抹微笑却被失望掩埋。不,不是她。因为她,从来不笑。
荷花池边的红衣少女向他投来一记灿烂的笑。白衣男子吃力地向她挤出了一个生涩的笑容。他原来也是常乐的,就像无暇的美玉一般,有着天底下最阳光的笑容。只因她的一个不告而别,笑对于他来说,成了奢侈品。
“公子,您的琴抚得真好,请问公子尊姓大名?”她红扑扑的小脸,眼睛闪着光。
“陆珩。”白衣男子微微叹息。长得真像,只是她,永远不笑。也许荷衣要算这世界上最奇怪的女人。荷衣不仅无泪,亦无笑颜。
“陆公子,在下钟离秋,就住在荷花池边。公子若不弃。能否收我作徒弟。我想学琴。”钟离秋把头埋得很低,如做了错事的孩子。
钟离,秋?莫非……陆珩心中咯噔了一下。
水木山庄向来以杀手的冷酷无情为名。庄主钟离寒更是以残忍著称。武功有多高,无人知晓,只晓得但凡他要除去的人,没有一个还在世上喘息。眼前这位钟离小姐是钟离寒的什么人,陆珩并不关心。只是他想知道,她容貌为何与荷衣,竟有七分相似。
“陆公子,你能答应我吗?”钟离秋再试探了一次。
“嗯,那好吧。”
不知是否是钟离秋与她她相似的缘故,陆珩竞答应了下来。心里却在苦笑,陆珩呀陆珩。无奈又为自己惹了一身的麻烦。转身便离去,径自走进竹林中。
“那明天就在这见面吧,以后叫我秋儿就好了。”身后传来逐渐消失的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