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德 水面之下》球母

68、【番外】过时之人

　　詹姆斯从橱柜里拿出一瓶意大利产的番茄汁，倒了大半进平底锅里，纳西斯送过来的意面不像麻瓜的意面一样柔软，煮了很久都硬硬的。他看了一眼坐在小餐桌边发呆的德拉科，不知道他吃不吃得惯，反正他自己肯定是不会吃的。

　　这栋房子是为了方便工作买的，一栋平凡的麻瓜房子，没有马尔福庄园那么奢华的夸张，也比不上高锥客山庄，但这和他想要的非常接近，做一个普通人。詹姆斯也不是没想过回去，但是这些年的独立生活让他对私人空间非常敏感，这是他和哈利之间的默契。但不管怎么说，他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社交化一点的。

　　意面终于有软化的迹象，詹姆斯直接整锅端到德拉科面前，顺便递给他一把叉子。

　　德拉科总算从发呆里反应过来，接过叉子小声地道谢，然后被这锅意面的分量惊呆了。

　　“我没想到巫师的意面加热后还会自动复制。”，詹姆斯耸肩，这就是他不喜欢巫师食物的原因，总是乱七八糟奇奇怪怪的。

　　“是啊，他们都喜欢加一些奇怪的魔法进去，好像这样能让食物变得好吃一点似的。”，德拉科说，“这一点倒是没有变过。”。

　　詹姆斯眨眨眼睛，他本来不想问的，因为这样会显得有点多事。

　　但——

　　“为什么哈利还没来找你——我的意思是，已经4天了。”，真的太奇怪了，以哈利那种过度保护的性格，现在应该担心得要爆炸了吧。

　　德拉科突然没了胃口，他放下叉子，思绪又开始放空。

　　没什么是正常的。

　　话到嘴边德拉科又改口了，“我只是觉得——或许我应该学习一下怎么做一个麻瓜。”

　　“我也不是一个及格的麻瓜。”，詹姆斯觉得好笑的说道。

　　“你起码知道怎么让那些东西动起来。”，德拉科指了指厨房。

　　他拿回了他的山楂木魔杖，德拉科回忆着哈利把他的魔杖交到他手上时的表情，仿佛在担心他突然就崩溃了一样，“这是你的东西...我想，你应该会想拿回它。”

　　德拉科握着那熟悉的杖身，却没办法再感受那一丝波动。

　　“噢，谢谢。我还以为它可能会被弄坏什么的。”，德拉科语气听起来不太在乎，实则上难过得要命，魔法就像流淌在他血管里的另一种血液，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去生活了。

　　然而他那缺乏大脑封闭术的脑子在哈利面前就像一本摊开了的书，哈利抱住他，紧张的说着什么，“我不是故意的”“不要生气”之类的废话。

　　德拉科气闷地把他推开，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动，“I'm fine ，I'm really fine——”，天杀的梅林，如果在以前他估计已经开始对哈利施咒了。

　　但他再也做不到了。

　　就算能做到他也不能，毕竟现在的哈利不再是那个和他同龄的格兰芬多了，就算他真的向他施咒又或者吵架，哈利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还手的，所以他也应该成熟一点。

　　17岁的哈利可能会和他说，“你有什么毛病？”，但这个只会担心的盯着他，好像他什么时候又消失不见了一样。

　　山楂木魔杖被他随手放到一个盒子里。

　　他不想表现得难过，这会让哈利和他的父亲母亲陷入某种非常悲伤的状态，梅林的胡子，他们早就痛苦够了，不应该再多了。

　　就像他们在谈论一些魔法部还是生意之类的事情时，他可以假装不在意地在一旁发呆，然后在詹姆斯抱怨麻烦的魔法食物时加入谈话。

　　巧克力青蛙依旧有莫名其妙的卡片，詹姆斯有时会寄一些给泰迪，连包装颜色都依旧是紫色的。

　　“这没什么，真的。”，德拉科盖上胡桃木盒子，转身对哈利说道，“或许我应该学习一下麻瓜的事情。”

　　过去一年里他接触得最多的其实是詹姆斯——对于他来说，而且詹姆斯也更能和他正常地说话...

　　梅林，他都在想些什么，快疯了。

　　詹姆斯在示范了一遍怎么使用烤炉后，让他再试着做一遍。

　　“...或许你应该先休息一下。”，在烤炉几乎起火后，詹姆斯无奈的说道。

　　好吧，他也无法做一个麻瓜。

　　他很混乱，很困惑。詹姆斯看着德拉科郁郁寡欢的脸想到。

　　一直压抑着是不好的，甚至可能导致各种严重的后果，詹姆斯对此深有体会。

　　德拉科对这十几年来发生的事情并不是很清晰，特别是一些死亡细节，比如斯内普是怎么死的，他的好友怎么只有潘西和布雷斯还活着。其实他和布雷斯见过一次，布雷斯倒是没怎么变，还在他面前抱着酒瓶结结实实地哭了一晚。

　　至于哈利和马尔福夫妇，他们十分善于忽略隐藏过去令人痛苦的细节，他们时常游离的眼神令他更加混乱了。

　　在说了一晚上各种麻瓜血腥案件后，詹姆斯突然停住了，本来听得饶有兴致的德拉科不解地推了他一下，“你困了？”

　　“不，”，詹姆斯摇头，他看着德拉科的眼睛，“或许，你想不想回霍格华兹看看。”

　　不等他回答，詹姆斯直接捉着他的手腕，从家里幻影移形了。

　　于是当哈利听从赫敏的建议上门找人的时候，只有一栋空无一人的房子，和桌面没有收拾好的平底锅，瞬间手脚冰凉。

　　从幻影移形那被管道拥挤过的感觉中缓过来后，德拉科发现他们在霍格莫德村，这晚天气很好，霍格华兹城堡在星光下清晰得就像一幅油画一样。

　　这种感觉很神奇，霍格华兹看上去和过去没有半点不同，时间在她身上静止了，一切也不曾发生，一切都还来得及。

　　“那我们要怎么进去呢？”，午夜的霍格莫德村有点寒冷，德拉科不自觉的抱着手臂。

　　那当然是走密道了，詹姆斯对学校的每一条密道了如指掌。

　　詹姆斯带着德拉科从黑漆漆的密道里都出来，学校里面很暗，学生和教授们都睡着了。不过走廊的画像随时有可能会醒，他应该先把哈利的隐形衣搞过来的，詹姆斯想。

　　“所以有一段时间，高尔都是你？”，两人一边在走廊里慢悠悠地走路，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德拉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就是个傻子。”，詹姆斯笑道，“每天只会跟在你屁股后面吃，没有比他更容易替换的人了。”

　　德拉科扯了扯嘴角，“确实，我对他最后的印象还是在吃蛋糕。”

　　“还记得神锋无影吗？那个高尔就是我。”

　　詹姆斯看着沉默的德拉科，“不得不说，你们真是非常擅长互相伤害。”

　　当然也不擅长互相安慰，在詹姆斯的记忆中，这两位父亲貌似没有几次不是吵架收场的。

　　德拉科深深吸了口气，那种突然爆发的难受的感觉让他几乎要流泪，他揉了揉干涩的眼眶，小声说道，“算了，回家吧。”

　　“你们是谁——”，麦格举着烛台，看到走廊里两个不应该在这里出现的人，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无故闯入霍格华兹不是一件小事，幸好麦格只是把他们带到了校长室而不是阿兹卡班。

　　画像里的历任校长自从他们进来后就说个不停，只有两幅保持了沉默，一个是微笑的邓布利多，还有另外一个，出乎意料地，居然是斯内普。

　　“你们怎么可以半夜闯入霍格华兹，我要通知波特。”，麦格不赞同地说道，但还是给他们倒了热的蜂蜜茶。

　　德拉科从进来后就一直在看着斯内普的画像，良久，画像里的斯内普才黑着脸说了一句，“蠢货。”

　　“友好一点，西弗勒斯。”，画像里的邓布利多笑着说道，“德拉科，好久不见。”

　　“还有詹姆斯，对不起，这居然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你是怎么死的。”，德拉科看着斯内普问。

　　斯内普撇了撇嘴，“纳吉尼，那条肮脏的毒蛇。”

　　他记得纳吉尼，那条总是在他家大厅吞咽着各种麻瓜，还差点勒死过他。

　　邓布利多打断了他们，“你们今晚为什么要回来霍格华兹，德拉科，我听说你并没有继续完成7年级学习的打算。”

　　德拉科也不知道，这是詹姆斯的提议，詹姆斯为什么要带他回霍格华兹。

　　“当然了，关于这一切，我欠你一个道歉。”，画像里的人也会有情绪吗，也许吧，尽管只是一段记忆，但这些记忆原本就是属于那个人的，“我本来可以做更多的。”

　　“你做得够多了，邓布利多。”，斯内普瞪了他一眼。

　　麦格很快就回来了，还带来了两人的“家长”。

　　哈利看起来整个人都不好了，顾不上像画像们问好就咆哮道：“你们在搞什么？半夜两个人都失踪？！”，哈利要崩溃了，他都不敢回想在发现家里空无一人时的极度恐慌，那些过去的噩梦像海啸一样把他的理智拍得头昏脑胀。

　　詹姆斯说，“是我自作主张，我不应该半夜带他过来玩。”

　　“玩？”，哈利要被气死了，“梅林，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德拉科突然站起来，他看着哈利好像想要说点什么，但话语滚在唇边还是没有说出来，他吞咽了一下，喉咙疼痛得像吞了一大块石头。他转身走下了校长室的石梯。

　　哈利呆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跟在他后面跑了下去。只剩下詹姆斯和麦格，还有一堆画像面面相觑。

　　麦格迟疑道，“你要不要先回去。”

　　詹姆斯摇头，“不，我在这里等等。”

　　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哈利慌张的发现走廊太黑了，以至于他找不到德拉科了。这个感知让他指尖发凉，这是一场梦吗，其实他没有找回德拉科，他一直在做梦。

　　对了，还有活点地图，当麦格找到他的时候，他顺手把活点地图带上了。

　　德拉科在天文塔。

　　哈利该想到的，德拉科特别喜欢那个地方，因为视野开阔，可以看到魁地奇球场的练习，风吹到脸上的温度也令人舒服。

　　哈利顺着地图走到天文塔的入口，看到坐在楼梯上的人时才松了一口气，他是真实的，并不是什么该死的梦境。

　　“你在生我的气吗？”，哈利小心翼翼地坐到他旁边，两人就这么坐在冰冷的石梯上，看着幽深的走廊。

　　他在发抖。

　　哈利抱住他，想让他感觉温暖一点，但是被推开了，德拉科把脸埋到自己的手心，仿佛在压抑着什么似的缩成一团。

　　他关心过的人很多都死了，他深爱着的人因为他而痛苦，他再也不能使用魔法了。德拉科放纵的想着，想着他内心最深处的疑惑，也许他不属于这里，不属于这个时间。

　　他甚至不是一个巫师了。

　　哈利再次搂住他，这次被怎么挣扎也不放手了，他的眼泪是滚烫的，衬得他的脸更加冰凉。哈利埋在他的颈窝里，无助得像个被抛弃的孩子，他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这些事世间没有任何能够弥补。

　　“我只是，只是觉得有点混乱。”，德拉科哽咽着说，“我不属于这里。”

　　“不管是哪里，都让我跟上，这就是我对你全部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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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anywhere you go let me go to
that's all I asked for you
——《that's all I asked for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