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梧》二饼二饼

2、第二章

　　虞夕这厢醒了。
　　作为家族里少有的白凤，她生了一副好看的皮囊，又有那么点天赋，虞夕从五凤众多的同辈们中脱颖而出。长老之首的姬灵将她选为下一任领主，并亲自教导她，期盼将虞夕培养成一位优秀的领主。
　　然而，长老们怕是失算咯。整个雍喈都知道，当今领主是个爱自由的主，不喜约束，常不归家，政事几乎全交由群臣之首的殷霓打理，因此虞夕落了个甩手掌柜的臭名。
　　鸟儿翅膀硬了，长老们便也管不住虞夕了，只能趁机说她两句。尽管多次遭到长老会喷口水，虞夕依旧挺直腰板，快活潇洒，这一点她十分感谢殷霓。
　　端坐镜前的少女打了个喷嚏，谁念叨她呢？打量着镜中人，恍惚间，竟有些许陌生。
　　“我是否睡了很久？”她揉着太阳穴，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侍女小璃手中的动作慢了几分，似是有些慌张，但很快又调整了回来：
　　“没有啊，殿下为何如此问？”
　　“没事，只是觉得身子有些乏力。”
　　“…殿下莫非是昨夜没睡好？”
　　“也许是的，昨夜做了个噩梦。”
　　“…什么噩梦？”
　　“梦见一个男人，他举着剑，要杀我，可我看不清他的脸。”
　　“……梦和现实一定是相反的，王一定是太累了。”
　　“罢了罢了，今日我有些乏，早朝就不去了吧。”反正她从前也没上过几次朝，一次不去并不会如何。
　　“殿下，早朝…已经结束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她突然抬头，小璃愣了愣，支支吾吾地道：
　　“下……下午。”
　　“小璃。”虞夕睨了她一眼，小璃欲哭无泪：
　　“殿下不是一直想睡多久就睡多久嘛…”虞夕想了想：
　　“倒也没错。”
　　她打断欲为她盘发的小璃，随手扎了个马尾，起身，拿起一件外套就往身上套。
　　和殷霓的妖冶华丽不同，虞夕偏爱简约，除金边白袍和一根红色头绳外，再无半点修饰。
　　“殿下，您要去哪？”
　　走至大门，虞夕轻声道:
　　“我出去散散心，别让殷霓知道。”
　　“使不得啊殿下……”小璃急了，赶忙拦住她。
　　“怎么了？”虞夕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平日里她也出去，却不曾见小璃拦过自己。
　　“啊……长、长老会的大人们今日曾来过……”小璃有些手足无措，说的却是实话。
　　“无妨，这不是有殷霓嘛。”虽然虞夕心中有些小愧疚，但她还是更爱快乐。
　　“…那…殿下多加小心……”再这样下去，小璃怕自己有露馅之疑，便放弃挽留。
　　“知道了。”话毕，虞夕拂袖而去。
　　小璃无奈地望着门口，只希望有下一个人来替她留住这个小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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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卧房，绕过根根雕刻精致的支柱，穿过条条古朴的长廊，虞夕径直向长廊的尽头走去。
　　长廊前头坐着个小麦色皮肤的金发少年，他本发着呆，见到虞夕，便笑呵呵地起身：
　　“王。”
　　虞夕亦笑：
　　“暮吹？你今日怎么有空到这来？”
　　金乌暮吹是雍喈统领军队的将军，亦是虞夕除殷霓之外的好友，二人关系好得很。
　　“队里有人替我值班，我……我来看你。”他围着虞夕转了一圈，像在查看她的情况。
　　“阿瑟呢？没和你一起？”虞夕见他这样，失笑。
　　“我让他去修炼了，我是火系，教不了他。”
　　阿瑟，暮吹捡回来的小跟班，可他是只海妖，只能学习水系的灵术。
　　“倒是王，你这又是要去哪？龙宫吗？”暮吹忽而意识到什么似的，闭了嘴。虞夕蹙眉：
　　“去那干嘛？”
　　“没什么，只是殷霓让我看着你。”
　　“是因为长老会那帮老家伙来了？”暮吹快速反应了一会，颔首：
　　“嗯。”
　　“无妨，就飞一圈。”
　　“那好吧，你悠着点。”暮吹一向纵容她。
　　虞夕点点头，走了。

　　目送虞夕远去后，暮吹正要转身离开，忽然被人一把拉到檐柱后，一看，原来是小璃。
　　“你怎么不拦住殿下？”她叉着腰，仰头瞪着比她高一个头还要多的暮吹。
　　“啊…？”
　　“殿下现在身体如此虚弱，你还让她到处乱跑？”
　　“你不也没看住她吗？”暮吹挠着头。
　　“我以为你会拦住她……”
　　“说起这个，王的内丹是不是……”小璃赶忙捂住暮吹的嘴：
　　“嘘……这个不能乱说，被听到就不好了。”
　　“你知道？”
　　“…不知道。”
　　“……”暮吹忽然有点担忧，“那…现在，还有谁能来拦住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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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梧桐逐渐退开，露出长廊尽头那只爬满青苔的凤凰雕像，话题的主人来到了目的地。
　　这里是浮空岛的边界，视野甚好，向下俯瞰，整个世界尽收眼底，丝丝云雾缥缈，颇有一番蓬莱仙界的意味。
　　虞夕伸了个懒腰，远眺四方，缕缕云雾勾起了她心底飞翔的冲动。她后退一步，足下发力，准备拥抱蓝天。
　　“慢着，殿下。”忽然，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
　　虞夕猛地回头，她方才竟然没发觉身后有人，见是殷霓，便松了一口气，抬眼，又看见殷霓身后还站着一群神色不明的长老。
　　这种场面，虞夕习以为常，她丝毫不慌：
　　“怎么了？”
　　“殿下，很不幸地告诉您一个消息。”殷霓露出无奈的神情。
　　“所为何事？”虞夕表情慢慢僵硬，逐渐感觉到事情不太对劲。
　　这时，一婆婆模样的长老走上前，她便是长老之首，虞夕的老师，姬灵。只见她掏出一张折子，翻开就对着念：
　　“因，凤族领主虞夕，醉心于玩乐，无心朝政，毫无领主之姿，经长老会一致决议，罚其三年不得外出，每日卯时准时上朝，于大殿内批阅奏折，此外，不得动武，期间接受丞相殷霓和长老会的共同监督，如有违反上述所说，则延长惩罚期限，以上。”
　　姬灵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劈头盖脸地朝虞夕袭来，好了，她的报应来了，她成笼中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