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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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很好，却又非常残酷，他不会告诉你未来，而是将过去与现在平铺在你面前，仅供你自己选择将来的道路，而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谁都无法保证自己的选择毫无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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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正好，暖人心。距离上次老师的谈话才仅过去了一天，时间还没发酵成功，但桃夭的朋友却发现她变得有些反常，不是性格突变，而是平时总是欢声笑语的她，却变得不展笑颜。
是因为提前招让她兴奋地精神失常，是因为老师的那次办公室谈话，还是……陈芊和吴冽转头看向她的同桌，张哲，却看到他面无表情地回视，琥珀色的瞳孔清澈而无神。他俩一无所获，反倒吓得像两只鹌鹑，重新低头去写作业，一切都令人难以捉摸。
这不是欺负咋智商低嘛，都不告诉我背着我干了些什么，吴冽和陈芊默契地在心中吐槽道。
而在上语文课时，老师见桃夭低头专心地写着语基试卷，便激励大家道：“大家要向桃夭看齐，发挥苦读精神。桃夭虽然被提前招走，却仍没有放松学业，这是难能可贵的。”无论是老师的赞美，还是角落里间或响起的几声嘘声，桃夭仿佛被关在一个玻璃房里，置若罔闻。
为什么我却觉得空落落的？桃夭在课后揉着酸痛的手腕，问自己。她看着累叠在眼前的题库，有些迷茫。
“小桃子，你最近怎么啦？怪怪的。”吴冽将头抵在桃夭桌上的《新华字典》上，嘟喃道，“最近，你怎么突然这么勤奋，明明已经被提前招走了。不会被什么刺激到了吧。”
桃夭拢了拢额前的碎发，说：“没什么，只是觉得以前都太荒废了，现在要加紧努力了。”她勉强地笑了笑，然后垂头又一次奋笔疾书。可是无论伪装得有多镇静，一行涂涂改改的文字像极了她脑海中纠结成团的思绪，心中，波涛汹涌。
吴冽站了起来，为自己打气，说“好，我也要努力，追上你的步伐。吼，冲刺高考。”后座的陈芊忍不住呛声：“又发什么病了！你智商追的上桃夭吗！”
桃夭听了，抬头笑笑，偏过头看向窗外，眼中化不开的浓白，是天庭打翻的一盏琼浆，散落人间。
张哲看着桃夭梳着马尾的后脑，眼中闪过几分犹豫，几点复杂。想起这几次与桃夭讲话总是不了了之，无论是什么话题，总会陷入冷寂。再也没有之前的热络，刚刚抬起手想去拍拍桃夭，却还是轻轻放下，终于轻叹了口气，继续埋头冲刺即将逼临的高考。
虽然这几天低气压弥漫，学校仍召开了表彰大会，并且点名表扬了桃夭。站在演讲台上，桃夭有些哽咽地念完了自己演讲稿，她觉得自己是一个被大人欺骗迷失在人生路程上的孩子，而今便是路的尽头，却发现，那终点并没有给自己带来所有快乐。
她突然想起比她大三岁的姐姐对她说的：“我家的小夭永远不要长大，快快乐乐多好……”老师在一旁欣慰地点头，与大多数人一样，认为她是喜极而泣。生活这条路看得到尽头，却永远看不到过程，人们永远都知道你获得了什么，却从来不在意你在其中又失去了什么。你会痛哭，因为那份失去剜心之痛，但你仍要继续行走，因为这就是生活。
桃夭拼命地压抑自己，握成双拳的双手，指节因太过用力而泛着惨白。颤抖，这是桃夭唯一的知觉。浑浑噩噩，她仿佛看见了刻在自己骨节上的悲伤，总是无处逃遁，无可医治。是的，她舍不得，舍不得与自己嬉笑打闹的朋友，舍不得黑板槽中那节节粉笔，舍不得这来不及把握的时间沙粒。可是，自己已经被提前招了，如果再嫌弃命运的不公平，会招人骂的吧。我是不是就是个贱人，如此矫情，桃夭自嘲道。
还好，我们都还只是朋友，桃夭摸了摸自己干燥的眼角，原来最深的哀伤是没有哀伤的，即使鼻子酸涩却依旧没有眼泪落下，不是吗？
但离去，仍是不可避免的事实。
夜空自头顶很近的位置向视野的正前方倾斜，弧线完美流畅，云朵、星空由玫瑰色调向粉红盛大地过渡。桃夭看了眼身后的教学楼，然后挽起妈妈的手示意离开。妈妈问：“不去和你的老师跟同学道个别吗？以后可能就很少相聚了，说不定，同学会也来不齐的。”
桃夭摇摇头，说：“几个月后就又能碰面了，不用。”路灯剪下她略落寞的轮廓，绘画在颓败的白墙，一旁的桃树，隐隐若若，在透明的灯光中，碾碎记忆。
妈妈有些不禁意地问道：“也不需要和喜欢的男生说声再见吗。”“妈妈！”桃夭有些无奈，随着路边夜灯的亮起，叹了一口气。碧落的天，昭示着一切旧的完结。
日光挂在枝头，晃悠悠地荡着秋千。张哲看着一旁空悬的桌筒，琥珀的眼中闪过几丝幽暗。如往常一样，打开椅子旁的书包，却惊异地发现当中多了几本易错题。静静地翻阅，看着熟悉的字迹，张哲许久未舒展的嘴角柔和了许多。他想起桃夭在演讲中的结尾：“漫长的黑夜终会过去，而迎来的是重生还是绝望取决于你们所流的汗。你们的远方，会有鲜花与掌声。”
张哲看向窗外的桃树，在树影散碎的早晨，在碧绿的期待，似乎可以看见桃夭抚着碧叶，回眸一笑，明艳无俦；看到花开满树，醉人心神。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