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精灵 ...
-
等候比赛的时间是很难熬的，翻了一下漫画书觉得兴趣缺缺，越想越不对劲。
我在紧张吗？
“呜……”一声低低的叫唤让我烦躁的心情平静了下来，我摸了摸正睁着黑眼睛看我的拉布拉多，“你也醒啦”
支起下巴想了一下，我拍拍小狗，“无聊的话，我们溜出去玩吧。”
第一次出远门就呆在机房里作人型天使未免太无趣了。
打开背包察看古德温夫人为我准备的衣服，我黑线了。
这件纯白色的轻便连衣裙的确很符合我的审美观，不过，请注意一下时令吧！现在不是夏天，我也不是去夏威夷的海滩度假。
不过还好不是动画片里那件粉色露脐装。我撇撇嘴，穿上衣服和鞋子就抱起小狗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六点刚过，太阳还没有升起，四周黑暗一片。抱着拉布拉多，我快步行走着，除了温暖，还很安心。
空气冰凉冰凉的，有种清新的感觉。
本来只是想在附近散散步的，可不知为何，双脚还是鬼使神差地走到了越野赛道内。
“哦，这里就是那个所谓的‘不可能道路’啊”站在这个交叉路口，我喃喃自语着。
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去看看。
沿着路前进。这条路的状况不是一般糟糕，即使我穿着普通运动鞋都要留意脚下，更何况是直排轮鞋，不过长度倒很短，一会儿路就见底了。
路是名副其实的见底了。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条极陡的下坡道，从横截面来看，高度甚至超过了我的身高，难怪布雷特这么笃定德国队不会走这里。
可我还是有点在意。
眯着眼睛打量四周，常绿树木依旧枝叶茂密，大片乔木重重叠叠。
这样的环境，摄像机是没办法清楚地把状况拍下来吧？
如果不用待在控制室观察全局，我会拿着DV来这里守株待兔。
有种说法叫做，就怕万一。
遗憾地叹了口气，我看了看蜷在我怀里的拉布拉多，眉头微皱，“呐，我一直觉得你是听得懂我话的，是不是？”
小狗看着我，纯洁的大眼睛让我一阵心虚。
然后，它缓缓上下摆动小头颅。
“点，点头了？”我吓了一跳，硬了硬头皮，继续问：“那比赛开始后你替我在这里蹲点，可以吗？”
又，又点头了？
我咽了咽口水，一边抱起它往回走一边自我催眠：“没事的，乔，这很正常，比起你的灵魂穿越时空，小狗听懂人话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太轻视动物会被动物保护协会控告的……”
德国代表队的叶利在旁人眼里一直是个严于律己的好孩子，有“会走路的纪律”之称。
每天6：00起床，洗漱。6：30晨跑。7：30用早餐.8:00上学。一年365天，风雨无阻。
所以即使在参加比赛的当天，他也依旧按照原本的规律作息。
而在他跑步途中，却看见了他意想不到的光景。
眼前这个女孩金发飘飘，白色裙摆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她背对着自己静静地站立在枝叶凋零的树下，仰着头遥视东方微微泛白的天空。
拂晓之空，满地残英，白裙少女。这个画面仿佛静止了一般，呈现出异常的协调感。
叶利不由屏住了呼吸，害怕自己会打破这种和谐。
仿佛察觉到有不速之客的存在，女孩慢慢转过身来。非常清秀带点稚气的脸，蓝色眼眸纯澈似水，又寂静无波。
她其实是这片树林的精灵吧？
一个荒谬的想法突然在少年脑中升起。
“是叶利吗？”女孩微微睁大眼，似乎吃了一惊。
“呃，请问你是……”叶利受到惊吓。
精灵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咦？你不认识我吗？我是美国代表队的乔”
愣了很久，叶利的CPU才重新运转起来。
如果束起头发，戴上挡风镜，的确是乔没错。
可似乎又有哪里不对。少了点什么，又多了点什么。
在叶利发愣的同时，我也在心中感到讶异，没想到只是出去闲逛一下也能碰到“熟人”
“汪……”拉布拉多不满地叫了一声，打断了我和叶利的“脉脉对视。”
“想活动一下吗”我放下拉布拉多，它一着地，就绕原地走了几圈，抬起头对着叶利发呆。
被看的对象也不生气，反而一改拘谨，很高兴地和我攀谈起来：“好漂亮的拉布拉多，多大了？”
“不太清楚，它是安娜昨天才送给我的”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以前没养过宠物，也不知道怎么照顾。”
“这样啊，我家也有一只拉布拉多，黑色的，比这只大很多。拉布拉多的特点是比较温顺忠诚，所以即使是乔这样的女孩子也不用害怕……”
听到最后一句话，心里莫名其妙感到有点不舒服，在大脑作出反应之前，讥讽就脱口而出：“请问，什么叫做像我这样的女孩子？我就这么应该怕吗？”
说完就感到后悔，怎么会有这样大的反应？自己果然太小题大作了。
“对不起，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叶利抱歉地说，然后又露出温和的笑容：“果然，还是一样的”
“咦？”
我挑起眉传达我的不解，可叶利但笑不语。
我仔细研究着叶利的脸。其实生性严肃的叶利很适合微笑。他的眉目清朗，笑起来别有一番纯真的意味。发起呆来更显得满脸无辜，真的很像拉布拉多。
想到这，我郁闷地瞥了眼脚边的小狗。为什么你会不喜欢这个与你这么投缘的名字？
纯洁少年叶利当然不可能知道我心中的邪恶想法，他俯下身对拉布拉多伸出手想亲近它，可对方回了个不屑的眼神，就很不给面子地头一撇，慢慢吞吞地藏到了我的身后。
静默三秒，叶利头上好像出现了不明黑云，僵硬了一下，他满脸严肃地下了结论：“它好像讨厌我……”
其实我也很不解，虽然拉布拉多对艾吉他们也有点爱理不理，可这么明显地表现出情绪还是第一次。
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我同样严肃地说：“大概，是所谓的同性相斥吧”
看了眼仍然云里雾里的叶利，我不打算告诉他，“性”，其实是性格的意思。
又聊了一会儿，正当我准备告辞时，目光在不经意扫过某处时顿了一下。
是发型！
动画片里其实也没怎么留意过，可一近距离观察真人，那种不协调感就越发强烈了。
虽然《HUNTER》里的团长大人也是类似的发型，看上去很有气势，可叶利，你要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的。
比如你，又比如我家队长。
难得会有这么强烈的好奇心，我指着他就脱口而出：“你额前的头发，是用发胶固定的吗？”
“对，有什么问题吗？”好孩子有点不安了。
“不，请不要太在意我的话……”
看着他严肃的脸，我硬生生地曲起食指。
指着别人是相当失礼的，幸好对方不是斤斤计较的人。
心理斗争了半天，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这样的发型，是德国流行，还是个人喜好呢？”
“我想是我个人的问题”叶利好脾气的再次忍耐了下来。
看见少女垂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叶利很好心地想去问候一下，可对方接下来的举动让他呆立当场，无法动弹。
（以下为好孩子的视角）
感觉肩膀被一下扣住，还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时，眼前的白色就被不断放大，最后充斥了整个视野。
额头上传来微凉的触感，好像露珠划过的感觉，空气里弥漫着洋甘菊的味道，头脑也仿佛停止了运转。
直到少女退回原处，我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然而最可悲的是，我发现自己竟然生气不起来。
“抱歉，只是想看看叶利把留海放下来的样子，因为一直很好奇……”
平静的语气丝毫没有诚意，少女仔细凝视着自己的“手艺”，然后嘴角扬起细微的弧度，犹如阳光拂开云层，丛叶缝中洒下点点金光，清澈而温暖。
目不转睛地对视回去，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空气中震荡：“那现在的样子，你觉得，怎么样？”
莫名的紧张，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嗯……”抚上下颔，乔很认真地思考着：“果然，还是有点奇怪啊”
“是吗？”
感觉很失望，觉得好像辜负了别人的期待，心中一下变得空荡荡的。
“不过，很有魅力啊”
“咦？”
“刚才你低下头时的侧面，忧郁充满知性，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觉得很熟悉”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发言有什么不对，女孩诚实地发表自己的感想“就像是一幅十九世纪中期的油画一样”
我应该庆幸她没再看我，因为我的脸肯定已经红透了。
乔看了眼手表，然后就挥挥手匆匆离开了。
我想，我果然还是在做梦。在梦里，我在树林里邂逅了一个叫“乔”的精灵。这个表情淡漠
的精灵狡猾地捉弄了我，留下一缕洋甘菊的清香。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精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