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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你可念我 ...

  •   叶阑青闻言,猛地转过身,不再看她。

      沈千容挪着小碎步,依旧凑到他的眼前,可怜兮兮道,“你说嘛,你说了,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会给你的。这些消息搜集到,本就是要给你的。”

      叶阑青专注的凝着沈千容头顶后这院落幽深,始终不发一言。柳之祁在一旁看戏看得都有些煎熬。好在沈千容果然不负柳之祁所愿,迅速有了新的动作。

      她伸手扯扯叶阑青的袖摆,端是一个委屈可怜的娇俏模样。

      “多日未见,你可念我?就这么难回答么?”

      柳之祁在一旁看得已是目瞪口呆,果真是他能够瞧得上的女子,话一出口便是不同凡响。

      然而叶阑青亦是猛地垂首看向她,那些字眼,他初时看见已是下意识心慌。却不想,她竟能这般坦然的说出口。

      叶阑青深吸一口气,到底是敛了所有慌乱沉声道,“我想过,有关你留下的那个字条,何谓粮草先行?因此,也曾想到你。”

      柳之祁在一旁看戏,听得叶阑青这般说,不由得漠然的翻了个白眼,果然是不解风情。哪晓得沈千容却是极其满意叶阑青的回应,她高兴地几乎要跳起来,而后献宝似的走至他们的沙盘处,指着上面摆放的山川和城池开始叙说。

      “这座!”她伸出食指指着插了红色小旗帜的那个地方,“正是目前我们面临的首要关头,守将看似是个寻常意义的粗人,但……”沈千容说着,突然住了嘴,那两人分明没有站过来,亦没用心听她的叙述。

      沈千容立时收回手,看向柳之祁略冷了冷脸道,“倒不如你先来说一说,你们了解到的情况。”

      柳之祁一顿,瞧见叶阑青示意他可以说,方才缓缓道,“这位守将于南国是正三品官衔,亦是赫赫战功,祖上更是开朝元勋。然他的性子不大好,虽说粗狂豪爽是个好词,但用在他身上,却是目中无人,张狂自大,颇有些恃功傲宠的意味。这也是为什么,他这般显赫的身份,竟被派来驻守掠夺来的城池。”

      “还有呢?”沈千容饶有兴致的瞧着他。

      柳之祁惊异的瞧着她,“还有?”

      “对啊!”沈千容乖乖的垂了垂下巴,一脸你怎能不知晓的神情。

      柳之祁看向叶阑青,确认他亦没有什么补充,心下愈发不解。

      沈千容眼见得叶阑青亦是投来探寻的目光,方才悠悠然道,“你说的这些东西自是对的,但这些东西查出来,看起来很有用,却不过都是寻常人用些心思便可知道的事情。”

      “就如同叶将军吧!”她伸手指指叶阑青,眉目间的自信了然愈发晃眼,“敌方阵营那边多半已是查到,说他少年时一战成名,擅长以少胜多。再多些,便是他弱冠之年,还未婚娶。倘或再有心些,便能查到他的某一次提亲被人半路阻隔。可他们查出来这些有什么用?一个没有软肋的男人,查出再多消息,亦是无用。”

      柳之祁听她所言,悄然的咽了咽口水。

      这女子……果然是不同寻常!

      柳之祁这边正默默赞赏着,哪料沈千容下一句话,便激得他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沈千容满眼无辜的凑到叶阑青跟前,瞧着他紧抿的薄唇,不似柳之祁那般下唇略厚,唇角尖而上翘。他的唇纤薄适中,紧抿成一条线,仿佛始终无动于衷。沈千容仰着脸笑道,“嘿……我的目标就是成为你的软肋。”

      柳之祁终于是忍无可忍,夺门而出。

      叶阑青一双手负在身后,指尖紧扣掌心,方才听见自个勉力镇定略显沙哑的嗓音,“你还未说他的软肋到底是什么?”

      “他怕黑呀!”沈千容转过身无畏道,“嗯……他还怕女人。就是他府中的那位,比他还要彪悍的女人。不过呢,你们自是没有时间将她请来,请来的也未必有用。但是怕黑一事,应当是可以好好利用的。”顿了顿,又是言笑着补充,“他是雀蒙眼,略暗一些的光景,便不能视物。”

      “这……”叶阑青不可置信的拧了拧眉,“他身为一个将军,怎会有这般病症?”

      “这有什么奇怪的?”沈千容颇是无畏,“他们家世代皆是忠臣良将,到了他这一辈,便是有些个病症,亦是要全力隐瞒的。”

      叶阑青凝视着她,“此等隐秘之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这这……”沈千容被他瞧得脸颊都有些发烫,好一会儿才鼓起脸颊嘟着唇,眼睛眨啊眨的,偏生就是一个字都不肯多说。

      叶阑青无奈,冲门外叫了声“柳之祁”,立时便有一个身披铠甲的男子跳了进来。

      沈千容一口气顿时泄了干净,满眼惊异的瞧着他,“你一直在外面?”

      柳之祁冲她讪讪的笑笑,转而面向叶阑青恭敬道,“叶将军有何吩咐?”

      “带她下去。”叶阑青负手而立,目光复杂的瞧了一眼沈千容,便嗓音低沉道,“传令下去,今日起千儿姑娘便是我的贴身侍女,位同副将,不可轻视!”

      这……

      柳之祁仅疑问了一瞬,便秉着军令如山的原则,迅速应了声“是!”

      柳之祁带着沈千容去为她安排房间,路上便没忍住疑惑问她,“你方才竟不知我在外面?”

      沈千容当真是无辜,“我本就是弱女子,内力微弱,怎能察觉到隔墙有耳?”

      柳之祁将她带到住处,一面道,“这是叶阑青住的院子,你就在他隔壁,我住的也很近,有事随时招呼。”他顿了顿,到底是不放心的叮嘱,“这里虽说比着长安好了许多,但仍需万事小心。战事一起,我怕我们无瑕顾及你。你的那位随从,他可有随你一起?叮嘱他好生保护你。”说着,又是啧啧叹息,“我还一直以为你即便不是武功盖世,也该身手了得,怎会如此柔弱呢?”

      “你放心!”沈千容晓得他的关切,不由得莞尔一笑,“寻常兵士,我还应对得了。”

      柳之祁垂下眼,没再多说。

      自此,沈千容便是名正言顺的在叶阑青身侧呆了下来。

      后续部队还未全部跟上,因而这一日,正是休整的时间。

      入夜后,沈千容坐于院中独酌,她数次看向叶阑青的房间,那道人影始终坐于桌前,翻着书。

      她许多次意欲起身,终是强制收敛。

      叶阑青推门而出径自走向她的时候,她正瞧着那半圆的月光。

      他在她对面的石凳上坐下,“你今日说了许多那守将的来头,那你的来头呢?”

      沈千容心下一惊,索性也不去看他,只笑着打哈哈,“叶阑青,你不要总问些我不能回答的问题。换个简单的。”

      叶阑青凝着她扬起的下巴和修长的脖颈,不由自主就开了口,“为何喜欢我?”

      沈千容这一颗心立时加快了跳动,她保持那个凝望着月光的动作,甚至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好一会儿,方才紧闭着眼垂下头,低声同他道,“这一次,隔墙没耳吧!”

      “没有!”

      沈千容咬着唇,直直的盯着鞋面,好一会儿才附带着飞红晕染的面颊艰难启齿道,“你少年成名,在我眼里一直是那个顾盼神飞的少年,我……很是倾慕!”

      叶阑青竭力克制,不陷入她的撩人陷阱里。拎着清冽的嗓音,面目沉静的凝望着她,“四年前,你便认识我?”

      沈千容再次被逼到死角,只得咬着唇佯作娇羞的点点头。

      叶阑青也不再直直的盯着她,只道,“你骄傲自信时,同现在很不一样。”

      沈千容自个黏磨着唇瓣,拼命隐忍,到底是没能忍住。

      她猛地坐直了身子,一眨不眨的凝着他,一字一顿道,“叶阑青,有些话我明知我说了你也未必放在心上,但我还是想说,忍不住的想说。”

      叶阑青转脸看向她,两人四目相对。

      她看见他眸色漆黑深不见底,他看见的,却是那眸子闪耀亮如星辰。

      沈千容深吸一口气,方才继续道,“你可知道,不论在长安,还是沙场,都是前路凶险。”顿了顿,又是做出了一番表白的姿态,无比坚定道,“不过我知道,以你的性子肯定是不会听劝的。叶阑青,我想好了,你为君为民,我陪你。你杀伐决断,我也陪你。”

      叶阑青长久的凝视着她,仿佛竭力要看穿,偏又看不穿。沈千容以为他不会说什么了,却是听他骤然吐出一句话来,“所以,你是真心的?”

      沈千容唰的站起来,心口那口气陡然涌了上来,没思虑一分便极是无语的在原地徘徊,“真心?这些天了,你竟是纠结我的真心?”

      “叶阑青,对于你,我有什么好图谋的?皇上忌惮你,仅给了你五万兵马来送死。你父亲将你当做传承,而非儿子。至于柳之祁,我信他将你当做兄弟。但万事不能做比较,当你和梧秋和他的母亲祖母摆放在同一个位置,他终了还是会放弃你。”

      “只有我,我的软肋是你。”

      “叶阑青,人心诡谲,你只有我!”

      她的嗓音难得这般铿锵有力,一字一句都是恨不得将一颗心捧到他的手心里。

      叶阑青沉吟许久,欲言又止。末了,竟是当做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负手离去。唯有他将要进门时,陡然顿住步子,颇具磁性的嗓音似是没来由的感慨,“好像这才像你,霸道,又蛮不讲理。”

      沈千容在原地气得跳脚,她哪里不讲理了?明明她从头到尾都在讲理好不好?

      然那扇门却又突然打开,沈千容忙顿住步子,立时做了一副乖巧可人的模样面对着叶阑青。

      他大步向她走来,“我突然想起,你先前说过的‘粮草先行’,不知是为何意?”

      “这个……”沈千容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你现在粮草供应应该很充足吧?”

      “你且告知我是何意?”叶阑青难得这般执着的追问,心下又是不免感叹着人心的那点好奇心。末了,又是警醒,他何时变得如柳之祁一般了。

      沈千容垂着小脑袋,眼观鼻鼻观心,好一会儿才磨蹭着道,“我没想到会接连了丢了三座城池,我以为顶多丢两座呢!所以……”

      叶阑青听她所言,唇边的笑意险些有些绷不住。然她一直垂着头,他便恣意扬了唇角,嗓音依旧清冽道,“所以,你的所谓粮草在我们将要夺回的这座城池里。”

      “……嗯。”沈千容眼神飘忽的挠挠耳朵。一面暗自懊恼,怎的还是算错了?然她抬起头时,叶阑青不知何时已然回了房间,独留她一个人手脚不知如何安放。

      次日。叶阑青不知何时出了院子,沈千容便百无聊赖的在院子里转悠。他忙,她便不打搅。

      可惜,她安分乖巧着,偏生一时不察忘却了昨日叶阑青下的那一道命令,以及那命令到底引起了多大的喧嚣与震动。

      沈千容这端将于石凳上坐下,就猛地瞧见自门口走来了两个身披铠甲手执长枪的兵士。

      她心下咯噔一跳,暗道,果然是不平稳。眼见着打门口又走来一位站定到她眼前,长剑出鞘陡然指在了她身前,“千儿姑娘,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沈千容端了茶杯,凝着杯盏内流动的茶水,仿佛没察觉到任何危险,“军队多数执长枪,你这剑倒是用得顺手。”

      那人一惊,脸色陡然沉下,剑身随即又向前伸了几分。“还请姑娘不要让属下为难!”

      沈千容眼见着那剑再进一寸便要刺进她的身体,不由彻底冷下脸来,“你竟也知道自称属下,昨日叶将军已有命令,我位同副将。我竟不知你是奉了谁的命令?”

      那人一顿,随即道,“自是主将的命令!”

      沈千容微弱的叹息一声,抬手揉了揉额头,颇是无奈道,“你可知道,这并非寻常时候,我不想给他找麻烦。两军对垒一触即发,你身后那位竟是……”沈千容无奈的摇摇头,终究是站起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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