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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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的夜晚总是光影交错、霓虹闪烁，路上行人熙熙攘攘，仿佛永远不知疲倦。空中月明星稀，片片云朵随风而动，整片天空宛若泛起涟漪的大海，波澜壮阔。姚慧刚洗完澡，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玲珑有致的身躯被完美地勾勒出来，白皙修长的双腿随着步伐时隐时现，乌黑靓丽的长发被随意披在脑后。伸手从旁边架子上拿起一件轻薄的外套披在了身上，信步走到窗边，坐在低矮的窗台上，双腿交叠，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注视着楼下来往的行人，似乎正在寻找着什么。
手机铃声响起，姚慧一看是徐子墨发来的视频，不自觉地嘴角上翘，便接了起来。
视频接通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中国人少有的五官立体的脸。一双剑眉下那对幽黑深邃的眸子水光潋滟，让人不经意间就会陷进去，不想爬出来。高挺的鼻梁让面部的线条更加硬朗，粉粉的唇微微上翘，显示出主人愉悦的心情。皮肤虽然白里透红，但是丝毫没有奶油小生的感觉，搭上一头寸长的碎发，反而有种刚正的气质。
“小慧，最近怎么样？还忙吗？”徐子墨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如果忽略他一脸兴味的表情，姚慧也许真就当做是在关心自己。不就是刚洗完澡穿得有些“清凉”，干嘛整得和她没穿似的。
姚慧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似模似样地把外套扯开一点又拉上，“好看吗？”
“我们的姚女神能不好看？唯一的缺点就是露的也太少了，我还没欣赏够。”徐子墨早已习惯了姚慧的古灵精怪，对她的各种招数也是应对自如。
姚慧给他一个大白眼，“你可真不贪心，算了，斗不过你。最近我都快忙疯了，打了小半年的案子终于胜诉了，正忙着处理结尾工作。大师兄说，忙完之后给我放半个月的小长假，犒劳犒劳我。你呢，最近怎么样？要不我休假的时候带着漠漠和阿昭去找你玩？正合适他们蜜月旅行回来婚假还没结束。”
徐子墨向来知道见好就收，也不再逗她，“恭喜你终于熬出头了，我还那样，不好不坏，最近公司的事情不多。你们不用过来了，我准备回国内发展，最近工作的交接也完成得差不多了，下周就回去。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航班应该在下周六下午五点左右到J市，到时候你去接机好不好？正合适第二天是你生日，那天晚上大家聚聚，陪你过生日，怎么样？”
姚慧闻言有些诧异，之前他从来没向她透露过回国发展的意图，加之当年徐子墨一家移民海外也是事出有因，他想回国应该是阻力重重。“你怎么突然要回来？徐爷爷同意了？替我过生日就算了，三十岁的生日没什么好过的，咱们聚聚给你接风就成。”
“呵呵，你也有怕的时候！”徐子墨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行，就当是给我接风了。”
“徐子墨，适可而止哈，老虎不发威，别拿我当HelloKitty！”姚慧自小到大不知道被徐子墨这只黑狐狸坑了多少次了，最见不得他得意，“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徐子墨清咳两声，止住笑意，“没有他们点头，我就是插上翅膀也飞不回去，你还不清楚？”声音透出丝丝无奈，“你放心，爷爷说我该回国历练一下，毕竟徐家的根在中国，而我也迟早要接手徐家。”
这下姚慧不是吃惊而是震惊了，“怎么回事，徐家下任家主不应该是你大表哥吗？再说你大伯家三个儿子，怎么也轮不到你啊。”
“别提了，一想起这事我就郁闷。大伯作为徐家现任家主，镇守本家，原本是应该由三个表哥其中之一继承下任家主。但是大表哥入了伍，一心一意在部队里呆着，死活不出来。二表哥从了政，国内政商关系复杂，爷爷说他在那个位置就挺好，也不准备出来了。三表哥更疯狂，拼着和家里决裂也要当记者，还是战地记者，大伯和大伯母为他简直是操碎了心。而我就沦为了池鱼，有了他们三个的前车之鉴，爷爷再也不敢说什么我们喜欢什么就干什么的话了，生怕徐家百年传承断送在我们几个不肖子孙身上。”徐子墨的语气颇为幽怨，听得姚慧既觉得不可思议又觉得搞笑。
“其实家里的安排只是我回国的原因之一，却不是最重要的。你想知道我回去最重要的原因是什么吗？”
“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干嘛，想说就说。”姚慧望向楼下熙熙攘攘的街道，她知道徐子墨并不是一个一味受别人摆布的人，他不愿意做的事，没人可以逼他。
“其实从当年出国时起，我就在计划什么时候回国，原本我想等英国这边再稳定些再走，但是最近我发现我要再不回去恐怕老婆都要和别人跑了。还记得我当年走的时候说什么吗？我不是开玩笑的。”
徐子墨的话让她想起了当时的情形，原来她一直记得这么清楚。那天她原本在家赌气不想去送徐子墨，谁让他临走前一天才告诉她，他们一家要移民到英国！但是徐子墨兄妹仨和漠漠那群发小一起过来找她的时候，她还是心软了。一个月之前，徐叔叔和徐阿姨已经提前去英国布置了，但他们仨需要学期结束再走，所以留了下来。登机前，几个发小轮流上去拥抱他，而他独独在她耳边说了句“等我回来”。那时他们年纪都还小，加之年仅六岁的徐子月还在一边一个劲儿拉着她，哭着喊着让她一起去英国，她就没多想，认为他说的是以后有时间会回国玩。而如今再想想，那句话的意义，傻子也该明白。但这还是让姚慧有些猝不及防，“什么？老婆？谁是你老婆？徐子墨，你脑子秀逗了？别乱开玩笑。”
见姚慧如他所料紧张无措到话都说不清楚，即便这么多年，他早已习惯姚慧大大咧咧的性格，也不并不指望他的傻姑娘能够自己发觉他们之间早已不是单纯的朋友或发小，但他仍有些失落。“小慧，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在感情方面的迟钝究竟是好是坏。我的老婆除了你还能是谁？从小到大你见过我和除你之外的女性关系这么亲密了吗？我喜欢你很久了，也许就是见到你的第一眼。”隐藏多年的心事说出口，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徐子墨松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期待，他希望姚慧待他的心能如他所想。“小慧，我爱你。”他想，没什么能比这三个字更能表达他的心了。
姚慧被徐子墨的连番刺激震得无法思考，最后那三个字更是神补刀，刹那间她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停止了，然后又砰砰砰地剧烈跳动起来。一种甜甜的，软软的从未有过的感觉在心里弥漫开来，难以准确形容。她想，这也许就是心动的感觉。
许久的沉默后，姚慧整理好思绪才开口：“子墨，正如你所说，我在感情方面一直比较迟钝，所以我现在无法确定自己是否爱你，但我想我一定是喜欢你的。”
徐子墨可以想象姚慧的纠结，“呵呵，我就猜到你有可能会这么回答。没事，下个周我就要回国了，以后咱们有的是时间验证你是否爱我。就算你真的不爱我，我也会让你爱上我的。”
徐子墨信誓旦旦的语气让姚慧有些挂不住，但又莫名觉得很开心，各种矛盾的情绪使得姚慧忍不住想要顶上几句：“如果我无法爱上你呢？你会怎么办？”
气氛陷入短暂的凝滞，姚慧问完就后悔了，她并不想让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太尴尬，同时她并没有发觉自己内心深处也在抗拒这种可能性的存在。徐子墨陷入沉思，不可否认，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在他的潜意识里，姚慧已经注定是他的了。不一会儿徐子墨幽幽地开口：“小慧，我不希望有那种可能。我无法想象你的身边不是我，而我的身边也不是你的那种情形。我不是圣人，无法说出只要你幸福就好那种话。”
姚慧莫名地气势弱了下来，“我就是说说，又不一定是真的。”
姚慧的懵懵懂懂，让徐子墨十分无奈。他不禁叹息，“但也不一定是假的……小慧，爱我，好吗？”
“……”
徐子墨知道姚慧的沉默代表什么，却也不能强求，那毕竟是他捧在手里，放在心尖上十几年的女人，所以这些痛苦寂寞只能他独自吞下。“我不强迫你，等我回去。你那边应该挺晚了，睡吧，我挂了，晚安。”
“晚安”姚慧很想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但是她不想在自己还没想清楚之前给徐子墨一些自己不一定能够兑现的承诺。她抬头看看天空，月亮已隐入云中，众星在灯光的掩映下格外黯淡，就像她的心情。
很快到了周六，这之前经大家商议，姚慧的反对无效，最终决定今晚聚聚，不High到下半夜绝不散场，既是为徐子墨接风，又是为姚慧庆生。
原本姚慧已经请好假要去接机，但新案子的当事人突然到了律所，和她一起负责这个案子的大师兄去京城出差了，临时找不到人替她。没有办法，她只好打电话和徐子墨说明情况，傍晚直接去馨香苑。徐子墨虽然很不乐意，但是也不想让姚慧为难，但是自挂上电话后，徐子墨的眼皮就跳个不停，还是双眼一起。老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他不禁自嘲，这属于什么？随着时间的流逝，徐子墨心里越来越不安，总觉得要发生些什么……
傍晚姚慧要走的时候，闺蜜苏漠和她老公杨昭来了。一问才知道，两人的车送去保养了，而他们的新房离姚慧所在的律所很近，就过来蹭她的车了。
三人很快来到馨香苑，刚下车，变相突生。一个小女孩正在过马路，前边冲来一辆大货车。他们的位置离小女孩很近，姚慧又最靠外，说时迟那时快，姚慧一个箭步冲过去把小女孩推了出去，但她想冲出大货车的范围已经来不及了，被大货车撞了个正着，整个人飞出去十来米，撞到了路边的护栏上。
“阿慧，不要……”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苏漠和杨昭都愣了片刻，他们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心里祈祷着如果这只是一个噩梦该有多好。回过神来，他们知道这时候最需要理智，一边快步冲过去，一边不断地呼喊着姚慧的名字。杨昭慌乱中拿出手机拨打120，“120吗？东城路馨香苑门口西边发生了交通事故，快点过来抢救。”挂断电话，他们不敢搬动姚慧，只能寄希望于不断叫着姚慧名字她能听得见，能够坚持下去。
这时路边又冲过来一个人，来人一身笔挺的西装，此时却也顾不得什么形象，推开围着的人群，直接跪在地上，满脸焦急，“小慧，醒醒，我是子墨，睁开眼睛看看我……”徐子墨刚刚接到姚慧的电话说她们已经到了，他心里的不安让他很不踏实，就打算出来迎迎他们，刚出门，却看到姚慧被撞出去，他瞬间被吓得魂都飞了。
姚慧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努力地想睁开眼，却做不到，此时的她除了痛什么都感觉不到，甚至连痛觉都在慢慢抽离，她觉得这次自己很有可能要英勇就义了。“小慧，不要这么残忍，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爱不爱我，我们还没有在一起。拜托你醒过来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徐子墨看着姚慧血色渐失的脸庞，巨大的恐惧笼罩了他的心，如果可以，他多么希望躺在地上的是他自己。
迷迷糊糊听见徐子墨的话，姚慧一阵心痛，很可惜，她可能没办法回应他了。想想她又觉得庆幸，幸亏他们还没开始，不然他只会更痛苦。突然之间姚慧一点痛觉都没有了，意识渐渐从身体抽离，漂浮在空中，她看到自己的身体还躺在马路上。她已经死了吗？姚慧愣愣地站着，一时之间不知道何去何从。此时所有的亲朋好友走马灯似的她的脑海中转过，渐渐老去的爸妈，年迈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宠爱她的舅舅舅妈们……她突然有些后悔。
后来姚慧的灵魂随着大家到了医院，眼见希望彻底破灭。病房中，姚建军抓着她渐渐冰冷的手，似乎想要将它们温暖过来，原本挺拔的身躯弯了下来，从来没有哭过的他早已满脸泪水。白婉经受不住打击，哭得肝肠寸断，不愿意相信前几天还打电话和自己聊天的女儿就这么走了，边哭边摸着她的脸“孩子，好好睡，醒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姚慧此时却是有泪哭不出，只能对着他们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
徐子墨痛苦地将头埋在姚慧的臂弯里，蹲在姚爸姚妈的对面，泪水漫过了姚慧的袖子，浸湿了床单。姚慧看着悲痛不已的徐子墨，俯身在他耳边轻柔的说：“子墨，我爱你。可惜我们有缘无分，希望你以后能够幸福。”
接下来几天姚慧煎熬地看着一个个亲朋好友为她伤心，替她惋惜，出席她的葬礼。看着父母短短几天就仿佛老了十多岁；看着奶奶和外婆直接晕了过去，爷爷和外公也是一脸悲痛；看着徐子墨滴水不进，消瘦得不成样子。葬礼时徐子墨的父母也来了，对于姚慧，他们自然也是喜爱的，他们看着姚慧一天天出落得越来越美丽，越来越优秀，早就希望她能够成为他们的儿媳，但却未料到，天意弄人。
葬礼后徐子墨的父母希望他随他们回英国，但徐子墨拒绝了。他很后悔选择出国，没有陪在姚慧身边，否则他们现在可能早已经在一起了，说不定还会有一个或两个可爱的孩子，现在他只想待在有她的地方。
葬礼后姚爸姚妈看起来和往常一样，但是却整夜整夜地睡不着，精神一天不如一天。徐子墨住进了她的房间，每天对着她的照片喃喃自语，抱着她的相框才能入睡，半夜会喊着她的名字惊醒。而这一切姚慧只能看着，心如刀绞……这段时间她每天都会在姚爸姚妈在家的时候去爸妈房里和他们说话，即使他们听不见。晚上躺在徐子墨的身旁，静静地看着他，用眼神描绘他的眉眼。
这天姚慧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她有可能要彻底离开了，她到姚爸姚妈房间，细心地叮嘱他们要宽心，好好地生活。如果有下辈子，希望还能做他们的女儿……晚上躺在徐子墨身边，听着他对着她的照片回忆往事，渐渐入睡，她心疼地说：“子墨，这辈子我们有缘无分，如果人真的有前世今生，希望下辈子我们还能再见，若到时你心里还有我，我定不相负。”
凌晨，她突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拉力，不一会儿便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