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游戏》与子歌

140、邮轮之旅8

　　顾渊明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灿烂的阳光从窗外照到脸上的时候他还纳闷了一下，昨天晚上应该是把窗帘拉上了啊。

　　“醒了？”

　　顾渊明这才发现窗边还有个人影，再一看，宗三穿着明显不合身的衣服在窗边站了很久，地毯陷下去两个脚印很久才慢慢恢复原样。

　　“你又变回去了？”顾渊明一眼就发现了宗三的变化，“什么时候的事？”

　　“六点。”正好是太阳升起的时候。

　　顾渊明立刻精神地坐起身，目光灼灼地看向宗三，“所以说这个副本分为表里两个世界？”
　　“也许吧。”宗三一脚踩上被子，“你去看一下少了多少人，等下给你换张脸，别让别人看见。”

　　昨天晚上两人为了谁睡床进行了十分钟的石头剪刀布，毕竟房间里那张单人床顾渊明一个人睡都嫌窄，完全不可能容下两个大男人。经过十来分钟的平局后，顾渊明以一局定胜负赢下了单人床的使用权。

　　宗三看了眼自己握成拳的左手，一言不发地躺在地上和衣而眠。但闭上眼没多久他就被熟悉的痛楚惊醒，疼痛持续了一个小时左右，当海面亮起第一缕阳光的时候终于结束，他也变成了她。

　　顾渊明看了下床头的闹钟，十点二十分，他走进浴室洗漱一番走出来坐到椅子上，宗三已经捣鼓了一些东西放在桌上。

　　“你还会这个？”顾渊明闭上眼任凭宗三在他脸上涂涂抹抹，凉飕飕的，眼角和脸颊都被黏上了东西。

　　十来分钟后，宗三说了句，“行了。”她去浴室洗净双手，顾渊明跟在后面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
　　对面是一张陌生的脸，颧骨突出，眼睛细长还带着黑眼圈，肤色暗了两个色度，基本看不出他原来的样子了。

　　“用眼镜遮一下效果会更好，你换一套衣服应该不会有人认出来。我去睡一会，回来的时候记得带点吃的，不用叫我。”宗三径直走向床铺缩进被子里补觉。

　　顾渊明想到背包里还有一副很久用过的眼镜，他把眼镜取出带上，趁宗三还没睡着之前叫了他一声，“这样可以吗？”

　　他已经知道眼镜脚上的字母缩写是什么意思，也能确定这副眼镜属于宗白，现在只不过想看看宗三的反应。

　　宗三不耐烦地看了一眼，“可以。”眼睛一闭不想再搭理他。

　　宗三的反应出乎顾渊明的意料，他觉得是宗三没看清楚，又凑近了一点把人摇醒，“你再仔细看看，有没有很眼熟。”

　　“……”宗三睁开眼憋着火气看了几秒，冷冰冰地说：“眼熟，这不就是你的眼镜吗？”

　　不应该啊，顾渊明内心疑惑，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不过看宗三的表情不太友善，他不再问，准备出去看一下邮轮上的情况。

　　“对了，”顾渊明关门之前又探头进来问，“你之前说看减员状况，那些没出来的人怎么算？”

　　“……监控室！”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狠狠地在床头柜上。

　　顾渊明出门之前换了件颜色醒目的卫衣，和前一天浅色的衣服截然不同，尽量避免被人认出来。刚出门他就感觉到邮轮上有点奇怪，没走出几步他就反应过来，走廊上太干净了，别说尸体和血渍了，就连打斗的痕迹也没有，两旁的摆设和第一天上船的时候无异。

　　一路上顾渊明遇到不少npc，有几个很眼熟，甚至还见到了上邮轮之前那一家人，两个小男孩在前面跑，夫妻俩手拉着手走在后面，时不时相视一笑，一家四口美满和谐。

　　顾渊明落在后面看着他们四人远去，想起几个小时以后又将到来的抢夺之战，他在心里叹了口气，避开人多的路线来到了监控室。

　　多亏宗三提前打过招呼，顾渊明在进入监控室之前只被要求采集了指纹，确定身份无误后就被放行进入了房间。

　　监控室里只有两名穿着工作服的船员，他们收到的信息有人来视察工作，于是目光炯炯地看着前方的显示屏，眼神不敢乱飘。

　　顾渊明站在两人身后看了半小时，屏幕上基本囊括了邮轮所有楼层的走廊和公共场所监控，他觉得人数少了很多，眼下是用餐时间，可几个餐厅内人数加起来也不多，他开口问两人：“今天是不是少了点人？”

　　其中一个人回答：“用餐人数比昨天同一时间少了将近三分之一，也许过一会人会多。”舞会凌晨一点才结束，再吃夜宵然后在甲板上散步消食，说不定三四点才睡下，醒来自然也要晚一点。

　　“有些人是不是还在房间里没有出来？”顾渊明知道这些人也许都没机会出来了，“我想看看昨天晚上的录像。”

　　“呃……”两个船员相视一眼，脸色都有点为难，还是之前说话的人硬着头皮说：“抱歉，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昨天晚上摄像头出了故障，没有录下画面。”

　　嗯？顾渊明来了精神，“是全部都坏了吗？”

　　“是，是的。”船员也知道这种失误是极为严重的，还好前一晚没有出事，万一出现事故来调取监控录像而他们无法提供的话，可不是罚钱、炒鱿鱼能够解决的。
　　“不过宴会的监控全场都在，您要看吗？”

　　可顾渊明想看的并不是宴会录像，他又问：“摄像头是什么时候坏的？”

　　“大部分是宴会之后坏的，可是六点之后又全部恢复正常了。”船员也觉得这事邪了门，那么多监控怎么会在同一时间坏掉呢？而且过了六点之后又全部好了，无论他们怎么检查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就是说玩家们自相残杀的事完全没有被录下来吗？也难怪，如果那些画面被npc看到的话也算违反了规则，邮轮上必然会引起骚乱。

　　“我知道了，你们继续工作吧。”顾渊明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后就离开了。
　　“您慢走。”船员们送走了“领导”一脸如释重负，悄悄讨论起这位领导的长相和穿着。

　　顾渊明来到了昨晚见到最后一具尸体的地方，果然，地上干干净净没有一点血迹，再往回走，明明应该被飞头蛮啃碎的地砖也恢复原状。
　　白天的邮轮和夜晚的邮轮果然是表里世界，就等晚上会不会再出现尸体了。

　　确定了这一点顾渊明接下去要给大佬打包吃的，他特意避开了第一次去的餐厅，选了人较少的一家。他挑了一些冷掉也不影响口感和问道的糕点和面包正准备问工作人员能不能打包，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就要碰到他的手腕。

　　顾渊明后退两步避开了肢体接触，微皱着眉看向那个人。

　　“抱歉，刚才没站稳。”那个眉目清秀的年轻人满脸歉意，“刚才没撞到您吧？”

　　“没事。”顾渊明摇头，他让得快，两人并没有碰到。

　　“那就好。”年轻人放心了，他自我介绍道，“我叫叶凉，是一个在读美术生，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张三。”顾渊明随口就来，“一个无业游民。”

　　叶凉的脸僵了一下，随即又扬起笑脸，他向顾渊明伸出手，“幸会。”

　　“幸会。”顾渊明没有伸手，他觉得这人有点奇怪，见面不过一分钟就一直找机会使两人有身体接触，“我先走了。”

　　“等——”叶凉伸手往前一抓却被顾渊明避开。
　　“还有什么事吗？”顾渊明冷漠地问，他百分之九十可以确定眼前这人是个玩家，可能持有某样能够标记人的道具，使用的前提是触碰到对方。

　　叶凉站在原地笑着说：“没有了。”

　　“谢谢。”顾渊明接过打包盒对工作人员道了声谢，然后转眼看向叶凉，对他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

　　叶凉耸了耸肩等待下一个目标。

　　顾渊明拎着塑料袋在邮轮上逛了一圈，发现基本可以根据表情分辨玩家和npc的身份——悠闲地享受日光浴和美食美景的大多是npc，玩家身上总带着挥之不去的焦虑和疯狂的气息，经过前一晚的事后都神色警惕，选择藏身在边缘或是角落观察其他人，当然，其中也有部分不能用常人眼光看待的玩家，他们享受厮杀狩猎的快感，此时也许正混在人群中根本无法分辨。

　　他在外晃荡了两个小时确定没人跟踪后才回到房间，路上还偶遇了晚上碰到的那队人，他们坐在遮阳伞下打量着来往的人。

　　顾渊明避开了那三人绕道走，回到房间的时候宗三还没醒，整个人埋在被子里，四个角在她身下压得严严实实，只能看见床上鼓起一个大包。

　　闲来无事，顾渊明索性坐在床边玩手机，这个副本的游戏居然和现实世界的差不多，他还找到了一款自己以前很喜欢的游戏，干脆从头玩起。

　　直到下午五点多宗三才睡醒，她眯着眼睛从床上下来，洗了把脸后不客气地拿起糕点吃起来，顾渊明就把出去的事说了一遍。

　　“嗯，等晚上再看吧。”宗三毫不意外摄像头坏掉的事，“你脸上的易容也别洗了，省得晚上再画。”

　　顾渊明无所谓，反正脸上不难受，这样出去也不会被认出来。

　　六点整的时候邮轮轻轻晃动了一下，轻得像是错觉，两人没有出去，依旧在房间里等，在十一点五十分的时候，宗三再一次在顾渊明面前完成了大变活人。

　　“去外面看看。”宗三没有纠结于为什么今天早了十分钟，他把床单觉成绳索没有走大门而是选择了观景台。
　　大佬的计划是借绳索降到下一层的房间再走门离开，因为他们之前看到的那具尸体就是住的顾渊明正下方那一间。

　　顾渊明跟在后面拉住绳尾，他往邮轮外壁上看了一眼，应该不是错觉，黑夜中灰姑娘的壁画好像发生了点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