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游戏》与子歌

116、白雾弥漫1

　　“……”顾渊明诧异地说不出话，他心中疑问翻滚几次最后被压在舌底，“顾渊明。”他握住了谢戈的手又很快放开。
　　“幸会。”谢戈不在意他的冷淡，他走到窗边掀起窗帘一角冲顾渊明勾勾手指，用口型说“过来看”。

　　顾渊明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如此小心，他轻步走到窗边顺着谢戈的手指指向看去。
　　“……！”
　　屋外的白雾来得极快，短短几句话内就笼罩了整个社区，连五米内的景象都看不真切。更古怪的是有个巨大的黑色影子在雾中游弋，顾渊明看了好一会儿才分辨出来那是足有十数米高的黑色巨人在雾中行走，它们的行动看似缓慢实则迅速，很快就从远处来到了别墅跟前。

　　谢戈轻巧地放下窗帘阻隔了顾渊明的视线，他指指身后示意两人去里面。
　　“那是什么？”顾渊明跟着谢戈走上二楼，等躲进房间后才出声问道。
　　“我不知道。”谢戈从口袋摸出一盒褶皱的香烟，“介意吗？”看到顾渊明摇头后他才小心地抖出最后一根香烟，仔细磨平烟身上的折痕后才叼在嘴里。

　　“哒。”打火机的火焰跳跃几下后沾上了烟头，“但绝不能被它们看见。”谢戈没有抽第一口烟，他叼着烟尾含糊地说，等香烟燃去一截后才肉痛地猛吸一口。
　　他两指夹住烟身，弹了下烟尾，落下一片烟灰，“其他没什么要注意的了。”
　　“它们只在有雾的地方行动，有微弱的听觉，平时基本靠视觉行事，只要不被它们看见就没事。”
　　“雾消失的时间是有规律的，九点到十一点，一天有两次出去活动的时间——对了，外面的天色不会变，永远是冬季清晨六点左右灰蒙蒙的样子。”

　　顾渊明觉得对面的人很奇怪，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很熟络，但说话行事不会给人冒犯的感觉，哪怕是最珍贵的副本信息也不藏掖，受其感染，会让人放下内心的猜忌和防备。
　　他沉默片刻，好奇心终于压过了理智，问：“你认识一个叫谢弋的人吗？”

　　“谁？”谢戈看清笔画后摇头否认，“不认识，反正老谢家就我一个独生子，没听过这个名字。”
　　是巧合吗？顾渊明仔细观察对方，见其神情不像佐为后便不再多问。

　　一支烟很快燃尽，谢戈意犹未尽地摩挲手指，可没有第二支烟给他抽了。他抬眼看了看顾渊明，“这屋里你随便挑一间住，到九点了我喊你出门。”

　　顾渊明：“我可以先观察一下吗？”
　　“当然可以。”谢戈突然想到了什么，“先去厨房看看，弄点吃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厨房，谢戈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和几棵青菜，“吃蛋炒饭吗？”
　　“好。”顾渊明点点头，就势拉开身边的座位坐下。

　　厨房里只剩下打蛋和油锅滋滋作响的声音，顾渊明环顾四周，这座别墅就是普通的房子，从厨房的摆设和客厅的羊绒玩具来看，曾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住在这里。看过一圈后他的视线很自然地落在了正在炒饭的谢戈背上，对方动作熟练很清楚房间内的摆设，看来在这住了有一段时间。
　　不能确定他是NPC还是玩家。

　　“壶里的水是刚烧的，有点烫。”谢戈出声说道，“不放心的话厨里还有瓶装水，没开封过。”他毫不掩饰自己在这生活不少时间的事实。
　　顾渊明看了看手边的水壶，还是起身去旁边橱柜里拿了瓶矿泉水。

　　“好了。”谢戈关掉煤气灶端着两盘冒着热气的蛋炒饭放到桌上，“吃吧，锅里还有。”
　　黄灿灿的蛋炒饭炒得粒粒分明，每一颗饭上都均匀地裹上了蛋液，菜叶和绿葱散在其中发出勾人的香味，没有摆盘和装饰，整个盘子堆得满满的，顶上还冒着小尖。

　　谢戈像是没看到顾渊明手边的矿泉水边吃边拉家常：“小顾几岁了？有对象了吗？”
　　“咳！”顾渊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呛得连连咳嗽。
　　“哦没有的话那就换一个……”
　　顾渊明立刻表示自己不习惯在吃饭的时候讲话，谢戈这才满脸遗憾地放弃尬聊。即便如此，谢戈还是不着痕迹地套走了一些信息。

　　吃完饭收拾好餐具，顾渊明上楼挑了一间离谢戈较远的房间。
　　“就这间了？”谢戈多看了两眼门牌，看上去并不意外。
　　“嗯。我先休息了。”顾渊明关上了门。
　　“好好休息。”谢戈转身离开，“等下我叫你。”

　　顾渊明反锁房间后先是把房间内的抽屉全部抽出检查，然后是浴室、床底、衣柜……房内所有能够触碰的地方他都翻了个遍，确定没有窃听器和摄像头后才躺在床上松了口气。
　　他现在才有时间梳理头绪。

　　首先是楚肖飞，上个世界中他参与了“诺亚方舟”计划对基地乃至人类做出了巨大贡献，在第六年的时候基地出面将部分杰出人员的家人接到基地内生活作为对他们的奖励，当然也是警告，楚肖飞也是其中一员。
　　顾渊明曾偶然见过楚母两次，她提着篮子中气十足地在菜摊面前砍价，想来是想大展身手做些好吃的给儿子补补身体。
　　这次他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顾渊明长舒一口，卸下了负担整个人轻松不少。接下来他又重新看了遍谢弋的回忆，颠来倒去地看也没发现任何关于谢戈的蛛丝马迹。
　　难道这两人的名字真的只是巧合吗？顾渊明一番胡思乱想后居然很快睡着了，他甚至还做了个梦。

　　他的面前是蒙蒙一层薄雾，周围是冰冷的金属壁，冷气不断从四面八方传来，他想伸手推动面前的禁锢但整个人已经被冻住了。
　　就在他整个人快要失去意识之前突然听见一声叹息。

　　有人站在外面轻轻敲了敲铁壁，过了很久才低声说了一句：“……你要像他，不要像我。”
　　随后周围嘈杂声起，闹得他额头生疼。

　　顾渊明猛地睁开眼，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声音是从楼下传来的。他站起身打开房门往楼下走去，还没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了陌生的几声叫骂。
　　“你凭什么拦我？知道老子是谁不？”
　　“老子嘛，姓李名耳，字聃。”谢戈吊儿郎当地回道，“这我还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