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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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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瑾真的很紧张,很仓皇,他从来没有与人有如此近的距离,这种近距离的接触使得郑瑾的嘴唇微微发颤,捧着齐建廷脸的手也颤栗,郑瑾竭尽自己的每一个器官去保持镇定,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的。齐建廷是离郑瑾最近的人自然感觉到郑瑾的不对劲,但是整个活动会场的气氛因为这个有点小基腐的游戏而进入了高潮,所以不能破坏会场的气氛。而郑瑾视线始终落在齐建廷唇下颈上的区域,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没有人知道郑瑾此时不继续下去是因为抑郁使得他害怕接触任意一个人,他不能动了,不是他不想动,是心理障碍让他静止在这一刻。台下的观众们仍然嘈杂,每一个人都等待着这场戏的落幕,但是却不知演员之一的郑瑾早已退场。
这时郑瑾感觉到一个呼吸正向他靠近,这温热的触感是他从未感受到的,他听到自己的心脏激烈跳动的声音,这声音不仅没有因为观众的尖叫而停止或者减轻,反而愈演愈烈。最后两片唇轻轻的贴着他干涩的唇,一触即离,这时尖叫声,欢呼声响彻在整个阶梯教室,郑瑾颤抖着站起来,他不觉得丢人,在很久之前他已经没有爱人和被爱的能力了,他并没有觉得男生与男生亲吻有什么问题,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远离人群,让他一个人呆一会儿,此时阶梯教室的灯全开了,耀眼的灯光照着郑瑾的脸,让他有种晕眩的感觉,再在这里呆下去他真的就要晕了。郑瑾还是强忍着不适面无表情的听着主持人的结语,他不知道齐建廷的状态如何,他也没有能力,没有精力去管他。终于轮到下一个节目了,郑瑾从齐建廷旁边走过,没有分给他一个眼神。他径直走到了自己原先坐的地方,然后拿起自己的书包,连刚才的玩偶都没有拿,走出了门。齐建廷一直看着这个少年,他的举动不像是生气了,但是为什么会这么慌张,一旁的工作人员拿着刚才砸到郑瑾的玩偶,在齐建廷旁边问:“你知道郑瑾去哪了吗,他的玩偶没带走?” 齐建廷接过玩偶说:“玩了游戏不要玩偶,不要就给我吧,我也是玩了游戏的,哈哈哈哈。”这个工作人员听了这话也笑了,齐建廷是一个很能影响别人的人,他一笑整个围在他周围的人都笑了,今天陪他来的是他的几个好哥们,齐建廷在他们的圈子里绝对是最有号召力的人,他能玩的起,能撑得住场子,明事儿的一个聪明人 ,对人对事都很有自己的一套方式,因此他的人缘特别好,有人用评价唐鹤德一句话评价齐建廷就是:硬净。既有男子汉独有的阳刚,又有阳光的少年影子。李可刚才目睹了齐建廷轻吻郑瑾的全过程,笑噱道:“公物私藏,青协主席竟然知法犯法。”王永听和纪然,李之燃还有几个女生立即起哄,要求齐建廷老实交代今年上任青协主席之后究竟贪污了多少,齐建廷只是微微一笑,答道:“你们猜,哈哈哈。”这时音响周围的男女们又爆发出一阵大笑。 少男少女们因为不谙世事,没有为柴米油盐操心的忧虑,经常发自内心的的大笑,即使有些事情在别人看来幼稚或者难以理解,但这就是青春。
郑瑾从门口走到了操场,这一路上他在不断的反思自己,自己为什么要参与到这场闹剧中,或许不是他的错,只是因为那个玩偶砸到了自己,但是郑瑾又开始责备自己不懂得拒绝,为什么总是那么软弱。曾几何时,郑瑾在黑夜中翻过走饭的所有的微博,此时郑瑾真的只想趴在某个人的肩头痛哭一场,为什么不可以拥有和他人一样充满欢笑的青春,为什么连接触一个人,触摸一个人都成为不可能事情,为什么总是这么孤寂,拥有这么孤寂的灵魂,什么都暖和不了自己。郑瑾在黑夜中慢慢垂泪,没有人知道某年某月某夜有个胖胖高高的男孩自责羞愧的流下的泪不是因为众人的捉弄,而是因为发自内心的自卑与无法融入集体的难堪,有些伤痛只能自己舔舐,久而久之,这些伤口因为没有晒到阳光,细菌反而滋生的更快,最后化脓腐烂,直到死亡。
操场旁边有一个小树林,因为是冬季,所以里面并没有人,郑瑾走进了小树林,阴风测测,很冷很干,郑瑾找了一个长椅,坐了下来,他没有立即掏出手机,而是静静的坐在长椅上,回忆刚才的来龙去脉,主干道上有几个人来来往往,显得孤寂又冷清,没有人注意到小树林里的郑瑾,过了许久之后郑瑾掏出手机,看到手机显示出22点4分,宿舍是23点门禁,这里走到宿舍要15分钟,郑瑾打开微博,他不开心的时候,或者真的压抑的无可奈何时,他不会告诉任何人,他只会把它写进微博,不像走饭那样希望有很多人能关注她,郑瑾的微博关注是0,粉丝数34,而且每当郑瑾增加一个新粉,郑瑾就把他们屏蔽,郑瑾希望自己的微博是一个记录自己生命的东西,并不希望被别人看到。
郑瑾先是刷了一下最近的有趣的事,然后编辑了一下发了一条微博:有人说:“落在一个人一生中的雪,我们不可能全部看见。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命里孤独的过冬”,我在沉醉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致死方休。郑瑾的微博名叫做“有一个秘密的孩子”,郑瑾抑郁的事除了他爸妈和几个关系近的亲戚知道外,几乎没人知道,郑瑾自己守着这个秘密度过了4个春夏秋冬,现在是郑瑾抑郁第4年第8个月。郑瑾的秘密就是抑郁,他不希望别人用同情的眼光看自己,更不希望自己被定义为精神病。
郑瑾低着头穿过主干道和小岔路,他的脑子里一直在循环播放今天青协活动会上出的丑,他开始担心被舍友取笑。郑瑾真的是除了晚上回去睡觉之外就不回宿舍,因此话少也被舍友认为是可原谅的。郑瑾边走路边想着自己的事情,步履急促,突然他的肩膀被拍了一下,郑瑾凝固在原地,只要有人接触自己郑瑾就全身僵硬,血液不通,郑瑾并没有打算回头去看他,也一点不想知道是谁这么闲,但是这个人似乎还挺不识趣的,一直掰着郑瑾的肩膀不打算放手,郑瑾低下头看到自己的影子在路灯的影射下长长的,而另一个人的影子在郑瑾的右前方,影子移动了一下和郑瑾比邻而立,这个影子比郑瑾还高,身材似乎很匀称,比郑瑾的影子瘦了好多。郑瑾听到旁边的人说:“你不要玩偶了吗?就算你不喜欢,但是你可以把它送给你的女朋友啊,玩了游戏就走,而且吃了这么大亏,连补偿品都不要,岂不是很划不来吗?我是齐建廷,青协主席,今晚不好意思。”齐建廷把玩偶递给郑瑾,郑瑾费了好大的力气接过郑瑾的玩具,他一点都不想解释自己一点都不在乎这些东西,也不想解释自己没有朋友,更没有女朋友,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齐建廷说:“今天为了不破坏气氛,我冒犯了,你别往心里去,我们都是钢铁直男不在乎这些的,大家都是开玩笑,你也是青协的人,有机会一起做活动。”郑瑾又吃力的点点头,齐建廷也不再纠缠,放开郑瑾的肩膀,径自走了。郑瑾目送齐建廷离开,他看了看手上的玩偶,这个玩偶是新近刚流行的小猪佩奇,郑瑾拿着玩偶,身体被陌生人接触的不适感似乎略有减少,接下来的路郑瑾的脚步慢了一些,慢慢的踱步回了宿舍。
郑瑾回去的时候,宿舍的几个人正在兴高采烈的谈论刚才的事情,看到郑瑾回来,立马起哄,史伟恩是团支书所以郑瑾感觉他是整个宿舍的领导者,史伟恩率先吼道:“郑瑾啊,你可以的,齐建廷居然愿意和你一起卖腐,unbelievable.”其他几个人听到史伟恩在那里调侃郑瑾立即热烈响应,安鹏恩说:“你是被上帝选中的男子,你不知道齐建廷这个家伙有多厉害,他今年大二,只比我们大一届,但是他建模比赛中的美赛全靠自学就拿了一等奖,参加各种志愿活动,才大二就是青协主席,以往只有大三才有资格去竞选主席,奈何他的人缘太好,呼声太高,上一届的师兄师姐只好传位给他,今年校长奖学金就是他的,听说要好几万块呢!”郑瑾还真不知道这个齐建廷这么厉害,只是在心理默默想:真是开挂的人生,不过自己不可能和他有什么交集。郑瑾对安鹏恩微微一笑,附和道:“很厉害。”郑瑾的眼睛还是停在地板上,四肢僵硬,安鹏恩的情绪在郑瑾的淡然下冷却了一大半,他和正在喝水的邓新义对视了一下,不屑的笑了一下,心想:竟然有这么不识抬举的人,呵,聊个天都能聊死。史伟恩也有一点恼郑瑾,也不再说话。郑瑾假装没有看到他们的小动作,拿起了洗漱用品,穿过走廊走进洗手间,先左三下右三下的刷完了牙,又潦草的洗了一把脸,匆匆的收拾了一下东西,迫不及待的爬上床,当他在床上躺好盖上被子的那一刻,他觉得活着真的好累啊,只要躺在床上郑瑾就立刻能入睡,这也是抑郁的一种并发症,病人觉得只有睡觉才会获得安全感,只有睡觉才能忘记所有的不快乐,暂时性的失忆。郑瑾入睡了,带着难过和自卑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