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怪谈》三扉

1、彼岸花x毛小方

　　妖怪中最近流传着这么一件事。

　　那位大江山的鬼王，酒吞童子，被爱情所俘虏了。

　　因为一个鬼女。

　　但是那位被青睐的鬼女并没有动摇，据说在那之前，鬼女就已经爱上了另外一个人。

　　鬼王为这件事终日以酒消愁。

　　“那么，那个鬼女到底爱上的是谁呢？”

　　山兔听得入迷，不顾山蛙的痛呼揪着山蛙头上的草。

　　叙说着传言的大妖怪停顿了，在黑暗中，她轻轻笑了出来。

　　“这就是另外的故事啦。”大妖怪的嗓音酥软人心，就像山兔曾经听见的一位平安贵女所演奏的箜篌一样，让人过耳难忘“那是属于鬼女的故事。”

　　“那，青行灯大人。”

　　萤草举起手中的蒲公英，将脸藏在蒲公英的后面。她好像有些羞涩，以至于用这个方法为自己鼓气。

　　“那么，用我的故事和你换，我要听鬼女的故事好不好。”

　　被称为青行灯的大妖怪答应了。

　　“我想听您的故事哦！”相反的，孟婆没有要求继续听鬼女的故事“即使连酒吞童子也会爱上一个人——”

　　“那我要听您的故事！爱情的故事！”

　　这真是令人惊讶的要求。

　　大妖怪收回了漫不经心的眼神，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这个来自地府的，提出这奇异要求的妖怪。

　　“如果是那样的话，你就要告诉我一个与之相比的故事来交换才行啦。”

　　孟婆完全没有犹豫，一口答应下来。

　　“我有哦。”

　　她这么说道。

　　“顺着忘川的河流，可以看见一望不见边际的红色花田。

　　那名为曼珠沙华的花朵，花开叶落，叶生花落，花叶永世不得相见。

　　而这个故事所讲述的，就是这片花田的主人，彼岸花的故事。”

　　彼岸花生来就是大妖怪。

　　不同于由人堕为恶鬼的酒吞童子和茨木童子，她未曾尝过人类贫民的饥饿，穷困，与他人的嫉恨。

　　也不同于大天狗，她不曾经历过平安贵族所谓的风雅情趣，富贵荣华。

　　她生于地府，这个一望无际的彼岸花田中。

　　地府的主人与她的副手终日忙碌于工作中，偶尔的闲暇，也不常常来到这个荒芜的地方，后来又多了两兄弟和一些小妖怪，但是他们恐惧着大妖怪，于是这片花田，不曾热闹过。

　　孤独吗？寂寞吗？

　　彼岸花不知道。

　　因为没有经历过繁华，所以不懂何为荒凉。

　　只是偶尔的，遥望着远处相互追逐的兄弟，会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

　　后来彼岸花知道。

　　那叫羡慕。

　　“听起来真可怜呢。”

　　萤草听到这里，难得的发出感叹。山兔眼里含着泪，点点头。

　　倒是青行灯，没有太多的感觉，至少表面看来，她没有什么神情变化。

　　“如果只有这样，这个故事可换不来我的故事呢。”

　　“我还没说完啊——牙牙，别乱动哦。”

　　吩咐身下的妖怪坐好，孟婆清了清嗓子，再次开口。

　　彼岸花来到这个国度的那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她是随着阎魔和判官来的，前来之前，阎魔认为好歹是去上国，总要多带几个人撑场子……于是她就被拉来凑了个数。

　　不过说是这样，也只是在刚来时露了一个面，接下来的时候，只要不要走太远就可以了。

　　“就当是出来见见世面吧。”

　　地府的主人这么说。

　　尽管如此，彼岸花也只能在野外走走。

　　这个大妖怪并没有委屈自己变换成人类的样子，于是外表异于常人的她总不好去人类的城市造成混乱。

　　“……妖孽！”

　　不知道什么时候蹦出来的人类。

　　似乎是个少年，彼岸花这么猜测着，她不太会分辨人类的年龄。

　　这的确是个年轻的孩子。

　　初出茅庐，初生牛犊不怕虎，都可以这么形容。

　　“怎么，不敢说话了么？”

　　少年人这么说道，举起手中的桃木剑。

　　“幻化成女子模样，还……还穿的如此……”

　　只是匆匆一瞥的少年这次看仔细了，眼前的这个妖怪的确符合他想象中的妖女形象。

　　这个脸都红的发烫的年轻道士连话都说不好了。

　　“不，不知廉耻……”

　　不过很遗憾的是，彼岸花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常年待在地府的大妖怪在某种程度上，和这个初出茅庐的少年一样，不知人情世故，不过妖怪更严重一点，初来这个国度的她，连话都听不懂。

　　但是似乎不是什么好话，可是这个少年也没有什么杀意。

　　大妖怪不太能明白这种状况。

　　如果有杀意的话，杀掉就好了，但是眼前这种情况……

　　这个年轻的道士的确没什么杀意。

　　他只是纯粹地想驱逐这个妖怪而已，或者封印也可以。

　　不过很遗憾的是，他的实力不足。

　　彼岸花完全无视了他奇怪的攻击，在彼岸花来看，那些道术的确很奇怪，毕竟她连平安京的阴阳术都没见过。

　　某种程度来看，这个从出生起就没离开过地府的大妖怪也是个十足的土包子呢。

　　但是道士没有放弃。

　　“我会跟着你的，免得你……你去，去诱惑……”

　　说着说着，道士又脸红了。

　　彼岸花觉得，这个人类很奇怪。

　　但是他跟着自己。

　　就像判官跟着阎魔，鬼使黑跟着鬼使白那样么？

　　大妖怪分辨不出，于是她默许了这个行为。

　　“哇，这么说，接下来就是他们之间的爱情故事么？”

　　山兔听得津津有味，完全无视了山蛙的愤怒的抗议。

　　坐在灯笼柄上的青行灯也专注起来了，这种大妖怪的故事，可是很少见的。

　　孟婆没有理会山兔的插话，她似乎完全代入了讲故事的青行灯的形象中。

　　即使是野外，也有很多有趣的美景。

　　湖边的萤火，广阔的，五彩斑斓的花田，山顶的日出，飞流的瀑布……

　　妖怪的脚步很快，道士只是勉强跟上，从一开始因为想休息而拉住妖怪，到后来，他会告诉妖怪这个地方有美景而劝她停留。

　　即使语言不通，也能用行动表明。

　　彼岸花不知道这些叫做什么，但是她知道这些的美丽。

　　比地府要美的多。

　　于是不知不觉，她开始学会停留，等待后面的人类。

　　但是，故事总有个但是。

　　判官找到了她，告诉她应该回去了。

　　回去……要与这个人类分别。

　　彼岸花侧过头，看着一脸迷茫的道士。

　　道士不明白他们的语言，只能站在一旁。

　　“你想留下么？”

　　判官不知为何这么问道。

　　留下……为什么要留下。

　　她应该回去，回到地府，回到那片花田。

　　然后继续坐在花田中，遥望着远处的风景……

　　“不了。走吧。”

　　她听见自己这么说道。

　　然后没有回头。

　　道士似乎明白了什么。

　　“等，等等……”

　　“我叫毛小方，喂，你要记住啊！”

　　“毛！小！方！”

　　“你要去哪啊——我会去找你的——”

　　可是啊。

　　彼岸花不明白他的话语。

　　所以大妖怪没有回应。

　　“呜，那个人类，好可怜哦。”

　　萤草已经哭出来了。

　　故事还在继续。

　　回到地府的彼岸花，还在继续她的生活。

　　后来阎魔过来了，她似乎从判官那里知道了一些事，彼岸花觉得，阎魔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

　　意味深长。

　　“那个人类叫毛小方。”

　　“你走的时候，他说他会来找你。”

　　真是可笑。

　　彼岸花这么想着。

　　人类……

　　后来，孟婆总是看见彼岸花在眺望。

　　注视着地府的入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

　　大概是几十年吧。

　　有的时候，彼岸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自己……在等待着什么呢？

　　直到那个人的出现。

　　他已经不是当初的少年了，曾经纯净的眼神染上了红尘，黑发染上了风霜。

　　“我来找你了。”

　　他这么笑着说，竟然说着平安京的雅语。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的名字……”

　　这么说着，这个人竟然显露出那个年轻人的影子。

　　彼岸花不说话，只是注视着他，在注视下，这个人逐渐不安起来。

　　“毛小方。”

　　“毛，小，方。”

　　生硬的语句。

　　是这么说的么？彼岸花出奇地有些紧张。

　　直到那个人，毛小方，露出了微笑。

　　“非常有趣的故事。”

　　青行灯做出这个评价。

　　“那么，你的故事，我就收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