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斋》贺居庸

88、镜听

　　若非荷包掉到地上，萧雅还注意不到荷包成了个烂荷包，里面绑的好好的头发呢？这可是他媳妇儿好不容易才从梳子上、衣服上收集到的！
　　主要王琼真并不常掉头发，能收集到几根头发很不容易。
　　萧雅回望脚下和来路，哪里能看出什么来？将荷包塞进去怀里面，准备等会去给这个大洞补起来，将就着还是能用一用的。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珍宝阁外面，众守将恪尽职守、站的笔直。
　　由侍卫进去探了一探，并无异常才由老郑陪着皇帝进去。萧雅紧随其后。
　　看了一圈之后，皇帝微微叹了口气，对萧雅道：“可有什么看得上的？朕都赐予你。”除了灵光镜，其他的东西都好好的。本就是一面神镜，怎么能奢求他长久的留在人间呢？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有缘得之，缘分到了自然就散了。他倒是没什么太大的舍不得。
　　萧雅：……不知道说什么好！陛下，您带我到这里，难道就是为了让我挑选个礼物？
　　老郑提点到：“大司农，陛下让你挑，你就挑一个，别磨磨蹭蹭的。”
　　萧雅这才谢恩，看见边上有只钗子，坠着朵花儿，虽不知是什么花，应该也贵重不了多少，便开口讨要了这个：“臣先谢过陛下恩典。珍宝阁内件件都是珍宝，臣都看花眼了。臣就选这只钗子，花儿绚丽多姿，正适合送予臣之妻。”瞧着总比宝石之类的便宜些，也没有雕什么龙凤，没什么忌讳，媳妇儿还能戴出去炫炫。
　　皇帝愣了一下，而后才回过神般的笑起来：“你要将它送给你妻子？”之所以愣住，完全是因为这只钗子实在眼熟，跟灵光镜里面一个女人佩戴的一模一样。只是那女人看不清模样，只看到头上钗环颤动摇摆，跟在大司农萧雅后面忙前忙后、出了不少造福民众的主意。他应该早就想到萧雅夫人身上的，那么亲密无间，除了夫妻，还能是谁？自古贤者皆有贤妻压轴后方啊！
　　等到萧雅确认，皇帝大手一挥，将那一列陈摆的物品黄金、全都赐予了萧雅：“这些这些，都赐予你了！”
　　萧雅连忙谢恩，表达了自己鞍前马后、尽忠报国之心。虽然说他不怎会花言巧语的拍马，但逮着机会，他也会绞尽脑汁拍一番的。
　　又过了十余日，将自己本体阴阳镜埋在土堆里面的长光君、被住在帝都郊区的一个农妇捡了回去。
　　这个时候用的都是铜镜，这么清晰且两面可用的镜子，自然稀奇。那农妇刘双儿喜欢的不得了，将镜子揣在怀里面偷偷带回家，藏在了衣柜里面。
　　刘双儿娘家在十几公里外，算起来她也算是远嫁了。那时候年轻，多少后生都没有相中，就相中了高高瘦瘦、较为白净的常远斌。常家家贫，她也顾不得，就这样嫁了过来。
　　本来以为夫妻唱和，只要有过日子的心，自然能给日子过好；只是等到真正过起日子来，才知道艰难。
　　常家家贫，她每日都要下地干活；一个女人，干的活都抵得上一个男人了。再者，常家还供着两个读书人；两个青壮年不下地干过，吃的用的花费的倒是多得多。家里主要劳动力，除了两个儿媳妇，也就剩下常父常母了；底下还有几个嗷嗷叫的孙子孙女要养。这一个人都得劈开成几个用，挣得才够勉强糊口。
　　常家家中二老本就偏爱小儿子，兼之小儿媳生了个儿子，她生了个女儿，这种偏爱就更明显了。
　　常远斌和常远方一起进学读书，相比为人老实的常远斌，常远方就滑头的不得了。就是进学的时间，不仅娶了老师的女儿，得了老丈人的资助，还一举得男生了个儿子。
　　在常家二老眼里，小儿子是啥啥都好，啥啥都会，看着就有出息。不像大儿子就木纳蠢笨，没有前途。若非老人以后都要跟着大儿子、由大儿子赡养，只怕这常远斌的处境会更差。
　　刘双儿搬开柜子，在土墙上挖了个洞，给镜子放进去藏好，再给柜子移回原位；保管大家都看不出来。这面镜子非同寻常，她得藏着以备不时之需。到时候不管是贱卖还是作为礼物送给当官的，总能谋算一些东西。便是婆母不畏人言要跟小儿子过、给他们一家三口分出去，也都没什么好怕的。
　　这人啊，手里有钱，就不慌了。说话做事，都有底气。
　　“双娘？怎么闩门了？”常远斌和兄弟常远方结伴回来。想着老师的评语，又忍不住想要叹气。这次如果考不上，他也没脸再继续考了。
　　“来了来了。”刘双儿给身上的衣襟扣子解开了几个，装作准备换衣服的样子，开了门小声道：“衣服都被汗湿了，正准备换呢。”常远斌是个老好人，心肠太软，如果告诉他镜子的事情，他八成会要求交到公中去。她辛辛苦苦捡回来的，凭什么交上去便宜那些人？他女儿以后不要嫁妆的啊？
　　常远斌有些心疼：“若是这次考不上，我就回来同你一起做活，省的你这么辛苦。”
　　刘双儿抹了抹眼睛，心里面却是敞亮的：常远斌心疼她是真，只是更心疼他父母兄弟和弟妹。弟妹的三个丫头片子，哪个不比她女儿过的好？也只有她女儿，成天只能捡些剩菜剩饭旧衣服穿，就因为弟妹生了个儿子？她就要辛辛苦苦供着他们？凭什么啊，又不是她的肚皮里面出的。所以她们母女，所能够依靠的，还是她自己而已。
　　有了这面镜子，分家之事也可以提上日程了。实在不行，她就带着女儿出去过活；按照她每天做的活来说，养活她们母女，肯定没问题的。
　　“你这次如果考不上举人，婆母肯定不会让你继续考的。毕竟，你和二弟他们，不一样啊！”
　　刘双儿这话戳痛了常远斌，自己知道是一回事，被媳妇儿点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一夜难眠，第二日早晨来了个仙风道骨的人物，手里捏着一把拂尘，直言要买一面镜子。
　　“贫道观天象，测日月行程，你们家当有一面灵镜。此镜为双面，镶嵌有一指大小的紫金葫芦。如能割爱相让，贫道愿出千金以换。”

作者有话说

　　都忙了一个月了，还得继续忙。先给这文完结吧，后续的到时候我再写。
给另外一个之前开的文，有点存稿的，先发上。
小仙女们喜欢的动动小手收藏哈，只要有人看，就有动力继续写。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