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赋》一木兮

10、铿锵三人行

　　自那日陆沛得知阿澈在长宁寺佛塔绘画后，便常来寺中，元曦不知陆沛与阿测有何渊源，但知那陆沛定是十分喜爱阿澈，即使阿澈很少同他说话。

　　阿澈作画时不喜人打扰，陆沛自是十分无趣，好在他已和元曦熟悉，知元曦善琴，就闹着让元曦带琴来塔中，陆沛又不知从哪变出了一把长剑，说要练一曲剑舞。陆沛虽纨绔不喜读书，但功夫却是极好的，陆沛说当年他常闯祸，陆老太爷一生气，便把他送到了青城山上拜了元一道人学习道法，哪知道法没有学成倒是学了一身不错的武艺，在洛阳城里横行霸道。

　　陆沛道他自幼崇拜那汉人名号西楚霸王项羽，元曦也听过此人事迹，但记得父皇曾说那人兵败后自刎于乌江畔。她实在不觉得此人有何英武，奈何陆沛奉若神明。

　　元曦的琴技出自名满天下的一代才女穆太妃那自是极好的，陆沛的剑法也不错，元曦不懂武，只觉他剑法行云流水，又甚和曲拍。

　　倒是阿澈被两人歌舞升平弄的不厌其烦，险些画错了好几处菩萨，最后忍无可忍将陆沛赶了出去。

　　陆沛不以为意，被赶下九层，又跑到八层塔外的露台上，抓着木质塔栏，提着把长剑，一个劲喊着元曦。元曦未应，又举着剑去搓那塔角上挂着的金铎。元曦闻后一个劲的咯咯笑，于是可怜的元曦也被阿澈赶了下去。

　　陆沛见元曦也被赶了下来，自是高兴不已，好歹也有个伴儿，领着元曦点评起塔里的画来，这个菩萨画的不好看，那个罗汉眼睛鼻子歪，还指着一众金刚说是画了一脸猥琐像。最后元曦实在听不下去，带着他便出了塔。

　　第二日陆沛又来了寺里，这次他自是有备而来，带了一套民间流行的弹棋。陆沛的弹棋做的十分精致，棋盘和棋子都是和田白玉做成，棋盘呈正方形状中间隆起，四周平如砥砺。各六枚黑白两色小球状棋子。过去元曦也在宫里和元珏玩过，并不陌生，两人用头带或手巾击打对方的棋子，棋子全部出局为败。

　　但见那陆沛摆好棋盘，从怀了摸出一张白色葛巾，而元曦的手帕是丝绢制成，哪里是他的对手，来来回回输了几次，甚是不满。宇文澈见状停下画笔，解下自己头上的银色发带递给元曦。陆沛微愕，两人又开了一局。这发带不知是何材质，看似柔软像是丝绸，哪知韧性竟极好，不过几轮陆沛便拜下阵来。

　　随后两人又陆续玩了几局，皆是元曦获胜，元曦握着阿澈的发带颇为高兴。不经意间看见那站在高架上的少年，黑发未系散在腰间，右手握笔微举，衣袖滑落至手肘，露出半截紧致的手臂，那张近乎完美的脸颊，迎着窗外透入的光，半明半暗，元曦不觉有些看呆了。

　　陆沛见元曦看着阿测，抿嘴窃笑，笑了半天还憋出了几句诗，颂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元曦听罢捂脸一阵羞，忍了好久才堪堪忍住没有把棋盘盖在他脸上。

　　而那时的元曦却没有看见，高架上那位少年，在听到这句诗时，嘴角微微含了笑。
　　此后三人常在一起玩，有了活泼的陆沛，倒是怎样都不会无趣。

　　是日阿澈要去看望摔断腿的师父，陆沛听后抢过他手里的大包补品，又拉着元曦说要同去，阿澈无奈便带着两人出了寺。

　　阿澈的师父听说是一位很有名的画师，曾多年在西域敦煌绘画，元曦也曾在佛塔里见过多次，但却并不知晓他的名字。

　　阿澈师父住在城南的居里，具陆沛介绍，洛阳城中权贵高门皆居住在城北，而城南就是普通百姓生活的地方。前几日元曦出门也只沿着铜驼大街转了转，还未去过居里。城南和城北完全不同，街道狭窄而凌乱，还不时有挑着担子的卖菜郎走过，阿澈担心元曦，便拉住他的手腕在小巷里穿行。

　　突然路边一户人家走出一位带藩篱的女子，女子有薄纱遮面，但元曦见着那身影却说不出的熟识。女子穿了一件绛红纱衣，衣料名贵，穿梭在这凌乱的街道也颇为怪异。女子同元曦插肩而过时有些明显的慌乱，并传来一阵紫苏的香味。元曦忍不住转身看了一眼，忽然蔑见女子手背上的那颗红痣。

　　在元曦认识的人当中，也有一个人手背上有颗红痣，那便是她的皇长姐太原大公主。倘若真是皇长姐，不知她来这城西又是何故。

　　阿澈看了看元曦，又看了一眼女子的背影，便拉着元曦继续走着。陆沛倒是全程就没有注意到元曦的异样，帮着忙挥着手在前方开道。

　　行了不久便到了阿澈师父家，阿澈敲门以后，画师拄着拐杖开了门，见是阿澈也挺开心，赶紧让一行人进来。画师家虽不大，但还有个小院，小院放置了好些盆景，那些盆景里苍松山石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俱全，更有一盆凉亭内还坐着一长发飘飘的抚琴少女，甚是雅致。

　　众人进了内室落座，陆沛又将那些补品拿给画师。画师对元曦也不陌生，打了招呼，又问了阿澈这几日绘画的进度，阿澈也关心了师父的病情，对于画师阿澈倒不复往日的冷漠，想谈甚欢。画师见陆沛有些无聊，便让陆沛带着元曦去院里玩。

　　两人在院里一一欣赏那些盆景，陆沛还给编了好些故事，虽那些故事都不是什么好故事，元曦也觉得颇为有趣。陆沛正指着一只水边的仙鹤介绍着此乃西王母身旁小童幻化之时，一青年从门外进来大喝，住手。陆沛下了一跳赶紧收回手，却见那来人是一青袍壮年，约莫二十来岁，穿着仆从的衣服。想来屋里两人也听到了声音，阿扯扶着画师走出屋。青年见了画师抱拳行了一礼，画师介绍此乃他小厮，唤宗明。元曦却总觉着这青年不像是小厮，反倒那气度像是战场上那些一剑寒光十九州的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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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没有人看呢，开启自己自足自我放飞的模式了。试试能否玄能救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