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树之花》佳升

37、第37章

　　春树和木梨一起回到了木梨家。
　　姜海萍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春树很紧张，他拘谨地坐着，除了进屋时喊了一声，“阿姨”，就再也没说话。
　　“妈，我一个朋友说，很有可能还会有余震，你和爸能不能先回老家呆几天，那儿不是楼房，又远离板桥城，反正你们好久没回去了！”
　　“真得吗？”
　　“千真万确！”
　　“小桃怎么办？她还上班呢？不可能无缘无故请几天假！”
　　“妈，生死攸关，总要试试！”
　　“她有那么听话吗？再说他们单位请个假不容易，这几天，我看她一直在忙，不知道在干什么？”
　　“还有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要出门吗？刚才我们家的电话快被打爆了！”
　　“妈，你们一走，我也就走了，我就是不放心你们才回来的！”
　　木庭对他们俩做的事大体上知道了，所以没有什么犹豫就决定了听木梨的。
　　他们给木桃打了电话，然后开始收拾行李。
　　春树在木梨房间对她说：“阿梨，我要上山，我自己去！”
　　木梨坐在床边，望着春树问：“我们是不是错失了良机？”
　　“阿梨，我会小心的！如果不知道山上的情况，我们就只能被动地等下去！”
　　木梨摇头，“我们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太危险了！”
　　“我不一定能杀得了他，但他伤害不了我！他只是妖，阿梨！”
　　“春树，你要小心，不能硬拼！”
　　“你和家人都找个安全的地方吧，我马上走！”
　　春树走出房间跟木庭他们道别，在他开大门往外走的时候，木梨追出来问他：“春树，还有这一整个城市的人，我该怎么办？”
　　木庭严肃地看着他们两个，春树这时已不再是刚才那个拘谨的少年，而是信心十足，面容严峻的强者，他轻声安慰木梨，“阿梨，先保护好你自己的家人，我尽量不让地震再发生！”
　　“阿梨，他在说什么？”木庭走过来问。
　　春树看着他，“请相信木梨的话，你们安全了，她才能做更多的事！”
　　他眼神中的含义让木庭震惊，他难以置信地转头去看木梨。
　　“爸，抓紧时间，我们马上离开！”
　　木庭立刻转身收拾东西，木梨着急地用他爸的手机给木桃打电话。
　　她的手机根本不敢开机，她想要通知她的朋友、认识的人，可是太多了，她该怎么办？
　　重要的是她不能确信这次的地震与石罗汉有关，她不能随意传播这个消息。
　　可是电话那边的木桃根本就不听木梨的解释，她还在上班，木梨在电话里和她吵起来。
　　木庭抢过电话，大吼一声：“木桃，你立刻给我回来，家里出事了！”
　　姜海萍和木梨呆呆地看着他发火，木梨他爸性情一直很温和。

　　春树奔跑得很快，他到茂山后，爬上了最高的山峰，站在最高的山崖上四处观望、沉思。
　　他沉入水潭看见白衣女人双手被锁链拴住，微闭着双眼，毫无生气地漂浮在水中。
　　她周围的水里，没有水草、鱼和杂物，空空荡荡的。
　　春树手里扣着金弓，静静地站在女人面前。
　　金蟾慢慢地睁开眼睛，“你来干什么？”
　　“我想问问石罗汉的事？”
　　“我为什么要帮你？”
　　“石罗汉对你并不好，你又何必帮他呢？”
　　“上千年了，无论好与不好，他也是陪着我的唯一的一个人！”她举起双手，黑魆魆的链子，看不出什么材质的，“日复一日呆在这个小水潭里，你觉得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目光变得愤怒，“那个利用我、害我至此的原凶，却连一天都没来看过我！”
　　“你是说刘海？他不记得过去了！”
　　金蟾尖叫起来，“他下凡时根本就什么都记得，他分明是故意封住了自己的灵识，想要忘却前尘往事！”
　　春树沉默，他实在不知道刘海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他只字不提。
　　“上千年了，我厌恶石罗汉，无论他对我说什么，我都不愿意理他，可是有一天他放我出水潭，我在水潭边上看到他的儿子，那时候，我才知道，他来到人间，封闭了灵识，抛弃了肉身，一直在轮回，并且每一世都会成亲、生子。多么可笑，我和他历尽千辛万苦都没有成亲，他却早早地忘却这一切去过人间平淡的日子！”
　　“所以你把金钱交给了石罗汉，是他害死了杨诚？”
　　“我出水时，他就已经摔死在山崖下，是不是他作怪，我不知道。是他发现了杨诚身上的金钱，我们才知道，他是刘海的儿子！”
　　“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刘海自己来的时候，你们都没出手，为什么？”
　　金蟾望着春树，笑得意味深长，“石罗汉和黑狐都想要金钱，只不过，他们都忌惮金钱。那天刘海第一次下水找他儿子时，我就发现他失去了记忆，身上也没有金钱，石罗汉很失望。等你们来的时候，他又重新有了希望，所以他试探了你的实力，才让我骗你们！”
　　她神经质似地笑了起来，“你看看你们，老老少少一群神仙，都被骗了！乖乖地去替他抢了金钱，很快他就会塑成金身，你们想要杀他，几乎不可能。你现在还想要骗我帮你对付石罗汉，你们走了，我还会呆在这个囚笼里，我会有什么好处？”
　　这个女人就像天界里的那些神仙一样，活了太久，早就忘了信义、道德，只剩下冷漠和自私。
　　“说不定，我能帮你打开这个锁链？”
　　金蟾冷冷地问：“你知道这条锁链是谁铸的吗？”
　　春树倒抽了一口冷气，“难道是西王母？”
　　“正是，你的主人木神都是她的小辈，你敢妄动？”
　　西王母在天界拥有崇高的地位，不是他能反抗的，句芒也不会允许。
　　春树转身就走，走了几步，他又转头，“石罗汉这么狠毒，我们杀了他，王母也不能怪罪我们，而你至少自由一些！”
　　金蟾抬头望着水面上射进来的光线，想了想，淡淡地说：“他炼金身用的是地火！”
　　“和天火有什么不一样？”春树问。
　　“天上人间，真火有三种，天火、龙火、地火，天火焚身的滋味你不是知道吗？”
　　她接着说：“地火虽比不上天火和龙火，修炼金身也够了，石罗汉用了几百年时间，打通了此处的地脉，引出了地火，也就是现代人说的岩浆，化了金钱，用来修炼金身！”
　　“难怪会引发地动！”
　　春树抱拳躬身，“多谢！如果有机会，我会想办法帮你！”
　　他如箭一般，跃出水潭，奔向另一处山峰。

　　一个奇异的湖泊藏在一条小小的山谷里，金色的湖面，翻滚着炽热的金色岩浆，一个金面罗汉双手合十，面容端庄、肃穆地漂浮在湖中，他上半身已化成金色，下半身还在湖面以下。
　　春树站在对面的山峰往下看，他自化身成人，很多次都觉得无力和失败，即使面对眼前这个半妖，他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因为他不再是过去的自己，没有欲望，没有顾忌，一往无前。
　　他把金弓摘下来，搭上三支金箭，瞄准石罗汉的头部，石罗汉仿佛沉睡了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他久久瞄准，却不动手。
　　最后他把箭丢回了箭鞘里，向下翻跃了一个跟头，在空中化成金弓，射出一支金箭，飞向石罗汉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