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树之花》佳升

34、第34章

　　春树绕到楼东头，这一侧人很少，此时大楼倾斜的角度已经很大，他轻松地爬到了三楼东头卫生间的窗外，击碎窗户，钻了进去。
　　这时救护车和消防车都赶来了，有个消防员跑过来，他们刚才已经看见春树钻了进去。
　　这个时刻钻进去，无疑送死，他大声对木梨叫道：“快喊他出来，太危险了，楼几分钟之内就会全塌下去！”
　　此时大楼里面传来春树的声音，“我找到了，你们都不要进来，我们自己想办法出去！”
　　那个消防员听了咬了咬牙，朝另一边的一个消防员叫了一声，“我们也去帮忙！”
　　木梨一下子挡住了他，并朝另一个大叫，“你们不能去，你们去只能妨碍他！”
　　“不要进来，要塌了……”春树竭尽全力大叫。
　　果然哗啦一声，这半边楼也全都塌了下去，一时间尘土滚滚！
　　尽管知道春树不是普通人，木梨还是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痛。
　　她尖叫，“春树，春树……”
　　所有人都静默下来，只有雨声还在哗哗地响着。
　　木梨冲过去，手忙脚乱地爬上瓦砾堆，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还有几个消防员也爬上去帮忙找人。
　　木梨害怕地自言自语道：“春树，你一定没事的，要不这神仙不是白做了吗？春树，你在哪儿？”
　　她在瓦砾堆里爬行，不时掀开碎石，朝里面喊。
　　而钻进卫生间的春树，刚一进去就庆幸这是个简陋的卫生间，因为它有一排一米半高的几个水泥隔断，支撑着剩下的房间。
　　只是水泥隔断里掉落了很多落石，他在外侧从碎石的缝隙里看到了那个学生，可能是被碎石打中了，人被半埋着，他扒开石头，把他拖了出来，看起来有一条腿已经骨折，人还活着。
　　他刚要把他抱出废墟，此时房顶塌了下来，他们两个人也跟着往下坠落。
　　他的全身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撞击，他紧紧地护住怀里的学生，瞬间两个人被埋了起来。
　　重压终于突破了他的极限，他口中冒出了血水，身上到处都是伤痕，衣服也被血渗透。
　　他现在连转头都很难，周围只有微弱的光线。他四肢撑起的空间，也仅能护住那个学生。
　　楼虽然塌了，但他们毕竟是在楼房的最上层，如果他现在发力，是能冲出去的。
　　可是真冲出去，无疑造成的效果会是惊人的，他不可能再在这个地方生活下去。
　　而木梨是不可能离开她的亲人的。

　　他试着向上撑起身体，周围多是大大小小破碎的混凝土板，这就给了他活动的空间。
　　他仔细寻找着能给受伤学生藏身的空间，只有把他安顿好，自己才能尝试挖掘出一条通道。
　　他再次庆幸这个房间的水泥隔断比别的房间多，确实让他在不远处找到一块半倒的水泥板，下面的空间塞进去个人勉强够用。
　　他只有一只手能用，他开始用手扒开身前的瓦砾，慢慢带着那个学生移动，足足过了十分钟才把他塞进去。
　　木梨开始还希望春树能自已爬出来，可是等了十几分钟也没动静。
　　这时候挖掘、吊装设备已经开了进来，有大批消防员还有武警部队的人已经来了。
　　他们找到木梨了解情况后，就把她拦在外面，开始施救。
　　春树趴在那学生的身边，头对着头歇息了一下。
　　他一开始就没打算叫醒他，怕他惊慌，现在这么长时间了，怕他有危险，他伸手进去，轻轻地摇了摇他。
　　过了一会儿，那学生醒了，“我在哪儿？”
　　他惊恐地看了看周围，吓得哇哇大叫起来。
　　春树没想到一个这么大个子的男孩这么脆弱，在他眼里，这点困境不值得一提。
　　“嗨……嗨，同学，我还在这儿呢！”
　　那男孩估计一下子就被砸晕了，还不了解情况，在这黑漆漆的地方，实在吓坏了。
　　他醒了后，根本没看见脸旁边还有个灰扑扑的人，因为他的全身大部分都被埋在废墟里。
　　春树脸上的血和泥混合在一起，正在看着他。
　　无论多么恶劣的环境，有个人做伴，恐惧至少先减少了一半！
　　心安稳了，才觉出疼来。
　　男孩疼得直抽气。
　　“怎么了，除了腿还有别的地方疼吗？”春树问。
　　“胸口疼！”
　　“喘气困难吗？”
　　“没有！”
　　男孩看了看春树身上重重压着的土石问：“你怎么样？你全埋在土里，伤得重吗？”
　　这时候他们头顶上的废墟开始震动、摇晃。
　　“怎么了？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男孩担心地问。
　　春树腾出手来，抹了抹脸上的泥土，“别担心，没事，估计上面正在挖呢！”
　　“万一挖到半截，塌下来怎么办？”
　　春树笑了笑，“相信我们的消防员叔叔的救援水平吧！”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春树心想，我正郁闷呢！如果只有我，早找个地方偷偷钻出去了，外面等着的木梨还不知道得多着急呢？
　　“你，你是那个元春树，高三的那个帅哥”
　　春树正在想是否得出点声让上面的人知道位置，于是根本没听见那个男孩在说话，就高声大叫：“我们在这儿！”
　　男孩被他突然的大叫吓了一跳。
　　看他惊魂未定的样子，春树说，“你是不是个男人吗？这儿又没什么危险了！我就叫一声，你至于吓成这样吗？”
　　男孩哭笑不得，心想，元春树果然还是那个不讨人喜欢的元春树。
　　“我还得叫几声，你撑着点啊！”春树对男孩说。
　　男孩默默安慰了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没说话。
　　春树又叫了几声，很快他们头上的震动更剧烈了。
　　春树向他靠了靠，把一个肩膀伸进那块水泥板下，替男孩顶着，以防万一。
　　他又问，“你的腿怎么样？疼不疼？”
　　男孩苦着脸说，“哥，我不疼！”，我敢说疼吗？你又得笑话我！
　　男孩愁眉苦脸地趴着，看样子确实是疼。
　　春树想着说说话也许能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就问：“你说你也真是倒霉，怎么上个卫生间就能碰上这事了呢？”
　　男孩心想，听说元春树是个冷面酷哥，怎么在这儿变成话唠了呢？不过说话难听倒是真的。
　　“你不是也在这儿吗？”他醒来就看到春树趴在他旁边，并不知道春树是为了他才跳进来的。
　　春树正认真地听着上面的动静，也没解释，只是点点头，“也是，我也挺倒霉！”
　　他又爬近了一点，爬上男孩的半边身子。
　　男孩动了动身子，“你干什么？”
　　“上面如果掉东西，我骨头硬可以先挡一挡！”
　　男孩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后来才说，“谢谢你，你伤得应该比我重！你先护着自己吧！”
　　他们周围的光线开始多起来，小块的石头由人搬，大块的也小心翼翼地用机械吊起，整个小城，这次地震的伤亡并不大，二中被埋的这两个人成了全城关注的焦点。所以参加救援的人很多，很快挖到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