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的诱惑》金湖

3、病秧子

　　“南楼的那个病秧子又病倒了，还有三天大小姐就要出嫁了，他这是赶不上了吧!”兰家二姨太手拿着细细的香烟，对着玻璃窗轻轻吐出烟雾。她有一头油光水亮的小卷发，卷发盘在后脑上面夹着水钻夹子，一对珍珠耳环散发着迷人光晕。她晃动着脑袋，那对耳环也跟着动起来，她的目光又转向了后面一栋楼，那是四姨太汪慧的住所。

　　二姨太李青青斜眼看了会，说：“那狐狸精到现在还没回来呢，老爷也不管管，就她那德行，指不准在外面偷汉子呢!”

　　女儿兰让坐在沙发上无聊的晃动着电视遥控，薄薄的丝衣，显衬出她美好的身体曲线，她看上去很年轻，如二姨太一般较弱，但是她一开口正如二姨太一般刻薄。

　　“病秧子死了才有趣呢，要是赶在婚礼头一天死，我们家是办丧事呢，还是办喜事。”兰让轻声嘲讽，看到茶几上有一包瓜子，拿起瓜子咔嚓咔嚓磕起来。

　　二姨太说：“那病秧子能和大小姐比吗，明天送点补品过去，免得说我们不管不问的。要送好的，比夫人差点没关系，不能比其他姨太寒掺。”

　　兰让翻了个白眼，说：“知道了，明天哥哥回来，就让哥哥送吧，我才不想沾染了病气。”

　　二姨太斥责道：“你这丫头，难道让你哥沾了病气?好歹你哥也是少校了，总要有点架子才行。”

　　兰让说：“是啊，他身份可贵着呢?我一个女儿家无官无职，总是别人家的人，死了就死了。我去我去!”

　　“瞎说什么呢!”想起自己的儿子，二姨太得意的扬起下巴，再看对面三姨太家，那唯一的病秧子儿子还不知能活几年，不知不觉心里的那股优越劲上来，香烟丢进烟灰缸，说：“明天就把那黑芝带过去吧，唉，有福没命，何必投胎到这里凑热闹。”

　　兰让嗤了声，看到电视里帅气的男明星骑马追着女主，升起浓浓的妒意，抓起另一把膨化零食，嘀咕道：“真是好命，生来大小姐，还嫁了个大明星。谁叫我不是大小姐!”

　　——

　　三姨太郭章家。

　　熄灭了卧室灯光，三姨太轻轻地从房间退出去，关上门，抹了抹眼角泪水，正见保姆王嫂站在客厅里望着她。

　　王嫂问：“还没醒呢?”

　　三姨太点头，说：“过几天就好了，你回去休息吧，不要守在这里了。”

　　王嫂哇的一声，自责道：“都怪我!怪我!是我大意，让少爷落到了河里，太太你骂骂我，我心里也好受一点。”

　　三姨太哭着摇头说：“谁都怪不了，只怪我，怀孕的时候吃了坏东西，让他从小落下了病根。他本该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淋点雨、吹点风、冷一点、热一点又有什么关系。是我——”

　　王嫂说：“您不用这样，您已经做的很好了。刘师傅什么时候回来，也许他有办法?”

　　三姨太擦着眼泪，说：“刘师傅在就好了，也不知他有没有采到药，就算没采到，来个电话报个信也好啊，这都三个月了，外面世道又乱…”

　　王嫂说：“刘师傅身怀武艺，为人机敏，不会有问题的。只盼刘师傅能早点回来，我们少爷也好过一点。”

　　说着刘师傅，一个人失魂落魄的站在了二楼楼梯口，正对着大厅。他全身湿透，手中紧紧提着公文包，两眼无神的望着大厅里两个女人。

　　“刘师傅!”王嫂大叫，叫声中带着惊喜和疑虑，三两步走到刘真卿面前，叫着：“您这是怎么了，落水里了呢?”

　　刘真卿驱动着步子，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喃喃自语道：“太厉害了，那东西太厉害了!”

　　三姨太疑惑道：“什么东西?师傅遇到了什么东西?”

　　刘真卿把头转向三姨太，灯光下他的脸惨白无血，两眼失神，表情全无，活像一张死人脸。三姨太暗暗惊吓，按耐住心头那股不安，问：“师傅身体可有不适?要不要把张医生请来?”

　　刘真卿忽然把公文包放在案几上打开说：“我时间不多了，快把这东西研成粉末，装到小瓶子里用长命缕给泽西戴上，我去熬几服药。”

　　王嫂拿着刘真卿递来的一块龟壳，问：“这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用?”

　　刘真卿说：“龙龟壳，辟邪。”

　　三姨太惊讶，说：“真有龙龟?师傅您出海了?”

　　刘真卿说：“出海了，我是在岛上渔民家里偶然看到的一块龟壳，有些年头了。本来是准备弄点琥珀砂的，快去把它磨了!”

　　“好勒。”王嫂拿着龟壳下楼。

　　刘真卿把公文包里的药材一一拿出来，三姨太想起刘真卿说时间不多，忐忑的问：“师傅您还要哪儿?”

　　刘真卿停止动作，又变得失魂落魄，说：“我再也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您要去哪里——”三姨太惊慌，十几年刘真卿一直陪在兰泽西身边，几次挽回兰泽西生命，她不敢相信，刘真卿离开之后，儿子能活多久。

　　刘真卿叹气，说：“你要听仔细了，接下来我说的话十分重要!我离开之前会熬几幅救命药，虽然不能完全改善泽西的身体状况，但是如果昏迷不醒，生命担忧，你们就把药给他灌下去。用长命缕把龙龟粉戴在身上，要防水的瓶子，不然沾了水会失效。还有——如果，我说如果，有一个人找上门来，你们要好好招待他，不要问他的来历。”

　　三姨太不安的问：“师傅您…”

　　刘真卿说：“不要多问了，药熬好后我会离开，你们不要挽留，也不要送我。我自有打算。泽西这种体质最遭阴物，不要让他拿下龙龟粉。”

　　三姨太急道：“刘师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刘真卿拿着药往楼下赶，很是急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