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准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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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雪肆虐，天地缟素。原本露出地面的传感器早被埋在了厚厚的积雪下。
监控屏幕上，温度读数从之前某个时刻就凝固了，一直停留在零下4度左右，那是传感器所在的雪层温度，地表必然要更冷上许多。
桀正在思考怎么快速了解地面情况，更好地制定转移计划。
经过近12小时接连不断的降雪，雪层已经很厚了。把传感器从雪下不知哪个角落清理出来是不现实的。
“喂，这个大概能帮上忙。”
章鱼老大如及时雨般，神奇地提供了一批探路小机器人。
说起来这些小机器人还是章鱼甲的功劳。
蓝鲸星系科研人员撤离前，在星球表面留下了数量颇多的中微型机器人，负责数据记录和生物采样，它们就像繁忙的工蜂一样在各个区域自主运转着。102区湖边原先也设有充电桩，负责在没有太阳的时候为这些小机器人补充能源。
为了更好地融入各区域的本土环境，制造这些小机器人时仿照了当地的生物形态。
章鱼甲初来乍到，曾误把一些沙蟹外观的小机器人当成了食物，差点吞进肚子里。用口中颚片磨了半天，发现是些不好消化的金属，才又吐出了出来。
章鱼的角质颚片和锉状舌能轻松钻破蚌壳。被这么一通咀嚼后吐出来的小机器人金属外壳已经变得坑坑洼洼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差点把你们吃啦。”
章鱼甲舀着湖水把金属外壳洗干净，金属表面的凹坑更明显了，有一个还被他嚼穿了一个洞。章鱼甲搔了搔圆脑袋，非常愧疚地想要给他们修一修，遂全部卷回了实验室里。
“我会努力让你们活过来的！”
他信誓旦旦地说。
但章鱼甲是条智商不太够的废章鱼，从事精密工作的天赋约等于零。章鱼老大连着几天都看他在那儿叮叮哐哐，拆了装装了拆，一会儿这里敲扁了一会儿那里凸出来了，感觉烦得不行，某天趁章鱼甲上湖面吃饭，三五下替他修好抛光了。
结果章鱼抱着簇新的金属沙蟹爱不释手，舍不得把小机器人送走了。
“老大，让他们留在实验室吧。湖里有鳄龟呢，要是他们再被鳄龟咬坏了怎么办啊？湖边还有巨蜥呢，要是他们被踩扁了怎么办啊？”
“不要，烦。”就知道一时心软会是这个结果了，章鱼老大交叉腕足表示拒绝。“我们没来前这个星球也运转好久了，也没见他们坏掉。你以为谁都像你这样牙口这么好？”
章鱼甲磨磨唧唧依依不舍地把小机器人送上地面，隔几天果然看到光滑如新的金属背壳上有了很多浅浅的划痕，他又开始纠结了。
其实有划痕是正常的，被他吃进嘴里前这些沙蟹机器人早就有划痕了呢。但离被嚼坏那种程度非常遥远。
章鱼甲偷偷摸摸目光闪烁地卷起这些沙蟹又运回了实验室，背着老大藏在了仓库的地板夹层里。
老大每次都说这也不要紧那也不要紧，那批蛋老大也说不要紧，现在估计都被雇主下汤煮熟了。早知道当初也留一两个下来了。
章鱼甲把小宝贝们擦得锃亮，每天喂得饱饱的（充满电），除了出去吃饭，平时睡觉都直接睡在那块地板上面。
章鱼老大对他的小动作心知肚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揭发罢了。
章鱼甲有个小秘密要忙活也挺好的，至少不会给他惹什么莫名其妙的麻烦。
现在章鱼老大当着章鱼甲的面，把这些小机器人从仓库里重新翻了出来。用手头工具改了改，使它们也能在冰面和雪上行走。
“都给你了。”
章鱼老大叮铃哐啷卷到桀面前，很大方地说。同时斜眼暼着章鱼甲。
叫你不听话。
算是出一口恶气。
这回轮到章鱼甲团成一个球去墙角独自静静了。
沙蟹放出去后很快传回了糟糕的地面数据，温度低至零下50度。由于湖面空旷毫无遮挡，近地面风速达到了20米/秒。就算成鸟吨位重不被吹跑，这种情况也很难起飞或者视物，看来迁徙过程只能徒步前进了。
桀命队员从实验室拆了一部分加热棒，放在巢里。同时压着章鱼老大开始改装一些动力雪橇。
——
桀在做出行准备的的同时，隔壁的医疗小队也在研究那条带鱼。
“这标本根本是凌虹鱼改造的吧？”
“谁这么无聊，把这些完全不自洽的器官硬接在一条鱼身上？”
“纯粹的器官移植不具备遗传性吧，就算能繁殖生下来的也是条鱼，费这么大周折，难道是什么行为艺术？”
“翅膀比身体重那么多，真的能飞起来吗？”
“绳子一样的身材长四只爪也够难看的。”
后面的话题走向渐渐变成审美吐槽了。虽然嘴上贫着，效率还是很高的。
小队长亲自套上手套，结果队员递来的激光小刀，打开橱柜取了一点标本的组织切片。
白乐游隐隐觉得条长翅膀的带鱼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是哪里呢——？
长长的身体上生有双翅，外轮廓是黑色水性笔灵活勾勒的，展开几乎身体等长的双翅，铅笔密集排线的羽毛细节，黄色马克笔上到一半的颜色……
纸被揉起来，团成一团扔到一边……
“这么写实没有必要啊，Q萌一点的！拜托大大找找这张、这张、还有这张图的感觉吧。”
“一开始说要神兽的威严，现在又要画得萌。拜托你先找准定位好吧？”
有谁无奈地叹了口气……
啊，对了！应该是在他们产品美术废弃的草稿上。
他努力回忆着。但上辈子的记忆就像一张被泼了水的湿水彩，太过模糊不清了。
“队长，这里有本实验日记。是蓝鲸星系的文字。”
“小朋友，能不能帮忙叫个懂外语的同事进来。”忙碌的叔叔弯腰向身边的小鸟们拜托道。
白乐游的回忆到此中断，糊里糊涂地应了一声，走出门去。
——
章鱼老大无聊地拧着金属丝。最穷的时候他做过不少这种伙计，后来的海盗船不过是一艘淘汰的八手运输船，也是他翻着沦为他人垃圾的教材图纸，一点点改造起来的。谁知道后来都被炸没了。
章鱼胜在腕足多，可以同时处理好多信息和复杂的工作。章鱼老大算是个中翘楚，如果把心思用在正道上，或许远不止今天这点成就。
正在用繁琐的劳动消磨时间，仓库大门忽然打开了。
探头进来的是只小小的白鸟。仓库温度很低地面都起霜了，小白鸟竟然比霜还要白。
当然小白鸟不是独自开的门，他被刚才那个黑面杀星抱着怀里，杀星怕小鸟冷，捂得严严的就露了个脑袋。章鱼老大看了一眼老老实实移开视线。
“你。”杀星点了点章鱼甲。“出来上课。”
房间内的章鱼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章鱼甲？他能给人上课？
“你要了解什么？修机器算天气擦玻璃我都会，他笨手笨脚，你问我就行了。”章鱼老大观察着杀星的表情。
“我要他帮忙翻译下蓝鲸文字。”语言达人红教官探头说。“你不行，你太狡猾狡猾的了。”
——
章鱼甲被叫走了。
章鱼老大用腕足摔了一下做到半途的雪橇板，在桀的盯视又忍气捡了起来，继续叮叮哐哐。
看起来像是因为没被选上而受打击了。
小白鸟缩在桀怀里看他做手工。
“你很会修东西吗？”小白鸟出声了。声音清脆脆的，带着鸟类语言独特的韵律感。
“看小少爷想要修什么。”章鱼老大憋着气说。他察言观色一向很准的。杀星大概是这只小白鸟的老子，护崽的眼神骗不了人。
桀一听到儿子的问话，就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他出去搬了张桌子，把小鹰放在干净的桌面上。
“这个，给你半天。在出发前修好。”
章鱼老大还是头一次见到半机械的生物呢。他之前只和飞船零件打过交道呀。
他检查了一下，“这个都坏成这样了。仪器这么简陋，连个金属丝都要我自己凹造型，切割机也没有，粘合剂也没有，焊抢也没有，给我半天修不好吧。”
“金属我的朋友可以帮你弄好。”小白鸟期待地说，“你真的可以修好吗？”
“当然……不过，”章鱼老大习惯性地想要给自己捞点好处，比如讨价还价让桀把自己放了，再要条船什么的。但桀的目光把他噎了回去，“我试试再说吧。不过这里面有一半是冻硬的生物脏器，需要先解冻。而且我不懂医，要是把哪里搞坏了不许怪我。”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准备
，还差 